老孙头叹了口气，开始忆往昔，“想当初，咱们逃荒而来的杂姓人家得了官府安排，在李村村安定下来，那些李姓张姓人家那般苛待我等，霸了咱们的田地，克扣官府发派，我们如何在这山上开荒建家园，靠的就是我们父辈同心协力啊，平日里咱们没事不招呼，真有事了，定然是会站出来的，就像当年那件事一样嘛……”
“谁说不是呢！”凌老汉背手身后，遥望远山，发出一声长叹。
当年，他就因为想要尽快成为李村村的一份子，才想着把凌月许给李姓家的人，最后，却害了凌月一辈子啊。
往事不可追，凌老汉挥去那些沉重的心事，拉着老孙头，“走走走，地里的活儿忙完了，去我家吃个便饭。”
老孙头哪好意思啊，这厢才收了报酬，那头还要去吃人家里蹭饭，连忙客气地拒绝了，“不必客气了，你们也是忙得很就不叨扰了，家里老婆子都煮好了，不回家吃岂不是浪费了。”
“胡说，你家哪会这个点做饭？叫孙儿回去说一声，叫你媳妇一块过来，咱们乐呵乐呵。”
“真不用……”
老孙头话没说完，空气中就飘来一股异香，惊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这个位置离下头的屋子远得很，离凌家也有数百米，从哪儿飘来的一阵类似饭菜却胜于饭菜的香味？
深深吸嗅，仍不确定，“老凌头，你可有嗅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啊，是哪个方向飘来的？”
凌老汉回答不了，因他也是第一次闻到，还是河边正在擦脚的杉桐道，“孙爷爷，是我家方向飘来的，梧桐应该是在烤肉呢！”
“烤肉？！”孙老头一挑花白眉毛，眸光左右转了转，走回头拉着凌老汉道，“我方才都忘了，我家老婆子今日回娘家去了，没人给咱爷几个做饭呢，上你家吃去，上你家吃去。”
凌老汉哈哈大笑，二人相互吐槽着彼此的拧巴劲，朝着凌家走去。
梧桐一觉睡好，就在院子里支起火盆，将羊肉腌制好用竹签子串成串，烤肉。
这些羊肉是凌大成买羊排时顺便买来自家人尝鲜的，留在肖家外，省得被人瞧见了说占了主家什么便宜。
听着屋外响起谈笑声，梧桐忙将一旁温着的羊肉串放在盘中，摆放在石榴树下。
“哎哟，果然是从你家院里飘出来的香味啊，这也太香了吧……天呐，桐啊，是在烤肉吗，怎么做的，香得你孙爷爷口水都快挂不住了！！”孙老汉进到院中就直奔飘香之源，盯着烤架上的肉，满脸震惊与兴奋。
他呀，这辈子吃豆腐是吃怕了，吃豆腐比吃肉多，能见着这签签上全是冒油的肉块，简直比他逢年过节吃鸡鸭更开心。
“孙爷爷，平伯，贵哥，这边已经有烤好的羊肉串了，请这边坐。”梧桐落落大方地将众人引到石榴树下。
“你方才说……这是羊肉？”孙老汉盯着冒热气的羊肉串直咽口水，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
“对，羊肉，孙爷爷，平伯，快尝尝。”梧桐给桌边所有人一人递了一串。
孙家祖孙三人都很客气又腼腆地接了过来，可老爹不动嘴，儿子孙子也不敢吃了。
一时间，凌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要干嘛，这梧桐都招呼到手里了，他们为何还不快尝尝？
“老孙你不吃羊肉吗？”凌老汉能猜到的可能只有这个了。
孙老汉头摇得似拨浪鼓，半晌问道，“就……就这么吃吗？不送个饭什么的？”
凌老汉和彭氏的目光‘唰’一下就落在梧桐身上，凌老汉想着这事心就痛，看吧，不是他抠搜，换成任何人也不会这样光撸串啊。
梧桐笑呵呵地躲开了外公夹枪带棒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没错没错，就这么吃，不用送饭，羊肉串什么串就是吃着玩的。”
闻言，孙老汉的眼珠子再次瞪大，什么，不是他耳背吧，他没有听错吧，这肉还能吃着玩的？
他侧目看向脸色微滞的凌老汉，啧啧称奇地摇着头，“老凌头，你家这日子算是苦尽甘来了，这顿顿饭都吃肉了吧？”
“哪里哪里！”
孙老汉假意震怒地冷哼一声，“还哪里哪里？这肉都拿来吃好玩了，这不就是多了正餐吃不完的意思吗？”
梧桐耸耸肩，她当时也没想太多，烧烤在现代的确算不得是什么正餐主食，就是消遣聚会时让嘴里能有个嚼头而已啊。
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忙解释道，“这羊肉是今日帮忙的主家送的，今日帮主家做烤羊排，就按照那个样子把竹签当羊排把羊肉块穿上烤来尝尝鲜，孙爷爷，外公外婆，大伙都别愣着了，赶紧尝尝吧！”
一听是别人送的，凌老汉也不纠结了，赶紧招呼孙老汉，“对对对，咱们都尝尝。”
一口咬下一块羊肉在嘴里嚼巴起来，凌老汉不住点头，“烤得恰到好处，外面一层微焦，羊肉内里却很嫩滑，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是这么说吧桐丫头？哈哈，还有这香飘十里的调料，都是些啥啊？”
“呵呵，秘密！”梧桐眸光莹亮地笑着，她外公这是真的吃高兴了。
“梧桐啊，你外公不会夸人，孙爷爷来一个，我这第一口吃下去啊，先感受到的是外皮的酥脆和内部的嫩滑，肉质鲜美，既保持了羊肉的嫩滑口感，又完美地锁住了肉汁，再加这些辣椒调料这么一烤，香气就在嘴里爆发了，好吃，下次再有这烤羊肉，可得叫上老夫我来打打牙祭啊。”
“孙爷爷这般会夸人，下次再做一定叫上您，孙爷爷想吃也可随时到大宝贝找我，虽然不一定是羊肉，但烤五花肉片也别具滋味！”梧桐为这热闹的气氛再添一把柴。
那头接替梧桐烤串的有水，确认手里肉串烤熟之口，不顾热辣立刻就撸了两串尝味。
腌制到位的羊肉，经过高温烤制，肥油也不腻口，反而是一种弹软的口感，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色香味俱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