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肉香,香气深厚又持久,特别是那些烤制得恰到好处的肥油,金黄透明,晶莹的油脂沿着肉片滑落到米饭上,简直是种大大的刺激。
早上不过囫囵了几个馒头就出发的龙镖头,光是看着都有些把持不住。
他接过竹筒,这些温在水里的,摸着还挺烫手,饭菜保有一定温度这点不错。
而竹筒拿到面前来,首先嗅到的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竹之清香与令人垂涎的饭菜香味。
凌大成看他那认真劲就知道有戏,连忙送上筷箸。
龙镖头随意夹起一截饭菜,定型之后的竹筒饭,背面被一层薄薄的竹膜包裹着。
“这个……”
“也能吃,特别香。”凌大成忙回。
龙镖头便不再多言,一口送入嘴里。
肉香顿起,米饭中居然还有香糯糯的芋头,芋头一抿即化,是淡淡的甜味和清香。
因竹筒密封性好,肉片的油水挥发不了反哺到米饭上,杂粮饭的口感弹牙黏糯,每一颗饭粒都感觉油滋滋的,有米香竹香肉香三味在一处,配以适中的调味酱,太好吃了。
龙镖头立刻展颜,不住 点头,“好吃,的确好吃,每一口都有不同的滋味,回味无穷啊!”
秦镖头略略松了口气,虽然他是中间人,但也怕搞砸了。
接过龙镖头递来的筷子夹了一条送嘴里,他的戏演得更夸张,“真是不错,这道饭菜挑得出毛病来,我倒贴二十两。”
龙镖头继续点头,又来了一筷子,“肉片真是太有滋味了,这些……真的只买十五文一筒?”
秦镖头豪爽一笑,“这还有假,凌老兄体恤咱们走镖人,特意给咱们整弄的实惠价,赶紧地吧,把兄弟们都叫过来选菜。”
头人一声吆喝,两队人马除了看守,几乎都挤到灶边来选菜。
“我要卤肉的。”
“我要鸡块的。”
“才十五文,那我不要素菜的,给我换芋头腊肉的吧,多带一个饭。”
“好好好,稍等片刻。”
凌月和唐氏接过那些镖师递过来的竹筒,忙着用小竹片加芭蕉叶给盖板插严实,以防脱落……
百来人的商队加上二三十辆马车的货,让南城门外热闹得就像第二个集市。
很多过路商人百姓不明所以打听一句,这儿滞留是为何,商队里自有热情人,来此吃饭啊,顺道将竹筒饭宣传一番。
聊天中听说码头食肆饭菜都涨价到二十八文了,垄断了码头饭菜生意就是这么豪横啊?
被价格吓呆住的客商也往土灶边挤,争着挑选,色轰趴晚了一步,自己看上的那支竹筒饭就成别人的口中之好了。
一时间,大宝贝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商队很快选好竹筒饭,可以说是全数包揽了这一批。
还有一些刚装到竹筒里还未来得及烧制的饭菜,秦镖头都买了不少,说是路上自己烹来吃。
凌月说,水泡过了,这样的天气恐放不久,可秦镖头不管啊,硬是要买。
大家心中都清楚,这就是为了昨日那一盘炒饼丝得的回报,劝不住,凌家人就笑纳了。
临行前,秦镖头还单独给了梧桐一只小木匣子,说其中装着好友相赠的一些药材,非名贵药材,倒像是一些可以做菜的草药,斤两不多,他拿着没啥用,这东西更适合梧桐小子,就借花献佛了。
商队整备离开时,凌大成与秦镖师上演着兄弟版的十八相送,这个站在路边挥手高呼,一路平安啊;那个坐在马上不停挥手劝回,还不忘补一句,路上遇到相熟的再给你们宣传一把。
其他人呢,这会忙得脚打后脑勺,在后厨加紧给竹筒装饭菜。
凌老汉也是着急,拿起开山刀就进树林,这时代啥也不多就竹子多,哪哪都有,再不快些赶一批竹筒,一会就要接不上趟。
你说奇怪不奇怪,商队不来就一人都不来,可有人开了先例,来往的商队都或多或少为了竹筒饭做了短暂停留,有些归途人备上一些,有些去往码头的图个便宜新鲜也买上一些……
凌大成又得进城买菜了。
蹲在土灶旁洗竹筒,梧桐与大伙提起了秦镖头送的那只小木匣子。
“打开看过了?”凌月一边给竹筒淋水一边问。
“没,说是药材,”梧桐笑说着,当时忙着装竹筒饭,秦镖头进来跟她说起这事她也没怎么关心,就叫放在案台上了。
她一扭头,就看见三姐亮晶晶的笑眼,立刻会意到三姐在想什么,立刻打消了她的妄念,“别误会,不是什么贵重药材,说是可能做菜的,故而转送给我了。”
杉桐对此回答并不满意也不失望,只是道,“你都没打开怎么知道是一般药材,万一是镖头的谢礼呢,啥银子金子之类的,直接给你怕你不收,就骗你说是一般的药材。”
众人一听,言之有理,凌月忙道,“赶紧拿来看看是啥,若是银钱,可得交给你大舅,下次秦镖头再路过得退还于人,咱们已经得了炒饼丝该挣的,再有啥贵重的谢礼万不可要。”
梧桐也是吓一跳,若真是银钱,不消凌月说她都觉得不该收。
去后厨找到那只小木匣子,开盖一瞧,顿松口气。
“幸好不是……”
“幸好不是啥啊?”凌老汉看她从后厨出来,顺势就瞄了一眼木匣子里装着的,有纵条棱胖短的圆柱形茎块。
其他人这会也凑到柜台边来,拿着木匣子里的草药看了又看。
有水在旁跟杉桐小声商量,“把木匣子拆下来看!”
很显然,他不找出点什么来就不甘心。
杉桐骂他,“想什么呢,小匣子这样漂亮,我得用来装我的头花。”
有水不服气道,“你连头花都没有,要这样漂亮的匣子有啥用啊?”
思桐梧桐立刻为姐撑腰,“咱明儿就去集市给我姐买多多的头花……耳铛!发钗!!”
有水摸了摸鼻子,打算退出两姐妹的围攻,一旁有山直接道出事实,“都戴着布巾要啥头花啊,耳铛倒是可以的,三妹,等你及笄,哥给你买十四对耳铛哈。”
杉桐喜出望外,蹦蹦跳跳道,“这可是你说的哟,明年我就及笄了,为显公平,你给我买了就得给思桐也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