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子诚县的道路不像回青痕县般泥泞,亦不是杂草丛生。
它就是很普通的一条路,在怪兽出现之前是条盘山的乡际公路。
这条路不长,但能连接一个荒无人烟的县城南部和一个临海的县城边缘。
“没想到这条路还挺远的,我当初是怎么跑到子诚县城的?”寒屿绕着盘山公路已经走了几十圈,却还没有见到子诚县西南部有名的西山长桥。
“因为有卡那加尔吧。”
“幸存者”的意思是卡那加尔能挪动地形,从清水村到子诚县的路程被缩短了。
“果然还是变身赶路快一点吗?”寒屿提出了个大胆的设想。
“幸存者”忙不迭阻止道:“你不想让那帮地球恐怖分子抓走解剖的话,最好不要这么做。”
“了解,听你的就是了。”
寒屿从地下基地的武器库中和“幸存者”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质位转换,虽然并没有和“Survivor”的本体形成勾通质量的连接,却因此能够看见“幸存者”的记忆。
它并没有欺骗寒屿,除了投入的一点小心思外,所有的描述都是准确的。
这一点出乎寒屿预料,因而也让竖在两个生物之间的坚冰有了开始的消融痕迹。
细细想来,“幸存者”只不过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没有给他预警,在卡那加尔觅食的同时干扰他的注意,说到底造成悲剧的原因并不是它。
这个原因寒屿一直都很清楚,却因为各种奇特的预感而并不承认。
那把被称为“赎罪者”的利剑悬在他头顶的屋脊上,浮于表面的痛苦将现实和记忆混为一谈。
西山长桥的石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寒屿的脚边。
“已是天边,如在眼前。
缀于四海,无遮无言。”
刻在石碑上的文字长满青苔,只有横竖撇捺的变换才能彰显一二。
石碑指引的道路一直向下,看不清分岔的地方斜着生长起一整棵青柏树。
寒屿沿着绿油油的植被走下这条路,林间吹来的风湿冷却异常清新。
沉默如水,从高点流向低谷,此刻太阳正高之时,厚重的团絮似一丛彼此交缠的珠帘,遮住了太阳的视线。
世界陷入了自闭的阴霾,寒屿便顶着这般安静的压力沉默着走下坡道。
在下坡等着他的是一位提桶扛竿的披戴蓑笠的老人。
寒屿站稳,老人也回过头来,用他皱纹密布的眼眶盯着他。
老人家是在用眼睛看着他对吧?
对吧?
在寒屿思想泛滥到快要怀疑人生时,老人家鱼竿一甩,鱼钩从寒屿面前擦过,又轻飘飘地收到鱼竿上。
他静悄悄地转身,仅仅留下一个眼神,仿佛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破烂佛龛。
寒屿从触电般的紧张感中回过神来,老人家已经消失在密林深处。
踏过溪流上搭建的竹排小桥,他走上了石头建设的拥有七百多年历史的西门长桥。
从长桥上俯瞰风景,连片的翠绿此起彼伏,扒在后来者更新的一片红一片蓝的围栏平视山野,远方的城市如在眼前。
在溪流的尽头,荡着鱼竿的老人家再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