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那加尔血红色的目光并没有在一个和普通”蚂蚁“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更强的蚂蚁”身上徘徊太久,当暗红色的光芒也隐去踪迹后,寒屿才从四字神兽的威严中走出,不知不觉间已出了一身冷汗。
“该说不愧是卡那加尔吗?虽然是四字命名的却有着和以往怪兽不同的气势。”他敬佩地说道。
“你们人类评价怪兽等级都这么肤浅的吗?”“幸存者”脑子里的怪兽等级划分和寒屿所想的有比较大的出入,本着尊重事实的态度嘲笑人类少年道。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名字而已,真的能划分怪兽’?可当我知道了这些名字背后的由来,我已经不会再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寒屿讲的话句句真诚,在意识之海上甚至字字带了金边。
“这一点我倒没想过。”
“没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人类的血泪史罢了。”寒屿边说边行动,也不去观察“幸存者”的反应,全当是在自言自语。
“幸存者”对这段属于人类的历史了解得并不多,只略微察觉寒屿话中的伤心颜色,所以在他寻找东西的空当中止了这个话题,沉入了意识之海的海底。
而寒屿正顾着在村子附近找破碎的木板,打算垫在湿土上,轻手轻脚地跨过去。当他终于小心翼翼,没有继续弄脏鞋子,成功进入村子后,这才发现“幸存者”已经沉默了很久,就像是突然被后台程序关掉喇叭的音乐播放器。
寒屿知道它听得见,也清楚它因为不了解个中细节才不开口,所以在踏上熟悉的青砖路后平静地带有一丝激动地说道:“根据名称字数划归怪兽的分级更像是一系列故事而不仅仅是一套分级体系,还是一层层用生命堆积出来的经验。没有这些经验的话,在怪兽袭击最为猛烈的时候,人类世界就将顶不住冲击而陷入崩溃,更不可能把希望的火种留到现在了。”
“经验啊,人类兜兜转转还是要靠经验来寻找活下去的道路,一直没变。”“幸存者”讪讪笑道。
“毕竟对我们来说,关于怪兽的信息可能不比那本《怪兽鉴方录》来的多,我们对它们的了解远比它们对我们的少。”寒屿哪怕脸上愤愤,但话语里还是理性的因素占了上风,“可惜就连这一点获取怪兽信息的能力都要弱化了。”
“因为被保护的人也开始丧失斗志了?他们大多不都这样嘛。””幸存者“潜入意识之海的海面下,让略微波动的海面照出悬在空中的少年之脸。
“他们不都这样的,本来。”寒屿跳跃着寻找泥泞之中不多的干净空地,“希望一次次被辜负的时候,习惯了躲避的人们有这样的反应也能理解。只不过牺牲了那么多人获得的经验沿用了那么久,在最有可能获得反击机会的时候,却错失了机会实在是可惜。”
“对怪兽的反击?”“幸存者”对自己不太了解的这部分秘辛感到好奇,“我还以为人类一直是这样被怪兽压着打的。”
“在空域完全被怪兽控制之前并不是这样。”寒屿说道。
如果能在机甲计划最红火的时候乘胜追击,也许现在的情景就大不一样了。
可他也清楚,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机甲计划折戟于最辉煌的时刻是千般因素万般原因导致的,并不能全数责怪做出决定的人类本身,但他想起来就火大,在这番自言自语中也就不吐不快了。
“如果机甲计划早一点提出,或者遴选驾驶员的时候不那么磨磨唧唧的话,如果在坚守机械城基地的战斗中‘钢刀’能早一点进场的话......”寒屿越想越气,索性站在那儿念叨起来,“光是这些问题,倒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但人类大敌当前,本应该是同仇敌忾的时候,他们之间互相掣肘,这叫什么事儿你说说。”
“哦?”“幸存者”本来都想潜水了,一听到人类世界的瓜,屁颠屁颠浮了上来,“发生什么事儿了?仔细说说。”
“就是......”
寒屿正想滔滔不绝地细数藏在他心里多年的不解,但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硬物。他停止了无边无际的吐槽,俯下身查看脚底,只见松软的黑泥之间,一块惨白色的细长条物体卡在了鞋缝中。
从不明物体表面残留的淡红色刮蹭痕迹来看,似乎是一根细小的骨头。
卡那加尔的资料中记载了比古书记录更多的饮食习性,其中并没有提到它是肉食性的,它的菜单里大多是一些土壤和矿物,有时候会包括石脂水已经是巨大的兼容性了。那这根骨头......
不会是小虎他们偷偷吃的鸡骨头吧?
寒屿刚想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却突然回忆起:
之前村子里的牲畜不都让“土阿公”吃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