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一句话将几人说的愣住了,原来那些黑衣大汉的境遇竟也如自己一般。
刀疤脸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递给坐在其左边的书怀恩。
书怀恩接过酒闻了闻,一股呛鼻的酒味迎面扑来,为了不惹怒刀疤脸,书怀恩只得有样学样的,猛灌一口,辛辣的烈酒顿时顺着咽喉直流进胃里。
“咳咳。”书怀恩猛地咳嗽几下,换来刀疤脸的一阵大笑。
“刀疤大哥一定百战百胜了。”岳之川笑着继续拍着马屁。
“哼,我差点被饿死。”刀疤脸脸色一沉,显然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完了,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岳之川悻悻的暗想。
“只有出色的胚子才会被选中带走,剩下的渣滓,要么死,要么留在这里当狗。”刀疤脸夺过酒坛豪饮了一口。
“那么,会送到哪去了?”李清对自己的未来很是在意。
“先喝。”刀疤脸将酒坛塞到李清怀内。
李清无奈的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呛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还有你。”刀疤脸兴奋的指了指岳之川。
“喝酒?我怕这些不够喝。”岳之川蔑视的一笑,抢过酒坛学着刀疤脸豪饮一口,猛的放下酒坛伸出舌头叫到:
“啊...怎么这么辣。”
“哼哼,知道厉害了吧。”轮了一圈,酒坛重新回到刀疤脸手中,刀疤脸先是狠狠的闷了一口。
“知道么?我从小就想当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书怀恩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想不到现在刀疤脸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大侠二字。
“策马扬鞭,闯荡天涯。”刀疤脸似乎没看出三人的诡异表情,又喝了口酒,望着屋顶照射下来的月光自说自话着。
“喝最烈的酒,结交最豪爽的汉子,追最美的女人。”刀疤脸再饮一大口。
“说的不错。”岳之川发自内心的附和道。
“人生在世,图个什么啊?不就是痛快二字么?”刀疤脸右手拍着酒坛吼道。
“可是我给宋家当狗,一当就是十年,眼看着年纪大了,他们这是要卸磨杀驴啊啊啊啊。”
刀疤脸将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甩向石壁,只听“嘭”的一声,酒坛撞个粉碎,碎瓷片混着烈酒撒的到处都是,石屋内顿时弥漫着烈酒的酒香。
书怀恩三人就这么看着一个留着刀疤的大汉坐在那嚎啕的大哭着。
“为什么我这么心酸,或许有些人做了很多恶事,可是若他们真的是身不由己呢?是不是一样也要付出代价。”书怀恩轻声说道。
“我也是,不过谁知道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恶事。”岳之川耸了耸肩。
“始作俑者应该是他口中的那个宋家,这些人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李清冷着脸说道。
“你知道我们要被送到哪去么?”岳之川壮着胆推了推刀疤脸,结果刀疤脸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地上,原来已然醉倒。
望着满地狼藉,三人同时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喏,我偷藏的鸡腿,给你吃。”周梨贼兮兮的将鸡腿递给回来后便蜷起身躯缩在墙角的女孩。
女孩摇了摇头,将脸埋在双腿间。
“我们同在屋檐下,就应该互相帮助,看你的样子一定输的很惨吧,不要客气拿去吃吧。”周梨认真的说道。
不厌其烦的女孩猛的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又还给了周梨。
“啊,我知道了,你吃过了是吧。”周梨欣喜的叫道。
女孩也不吱声,一动不动。
“那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了。”周梨很是失落,然后走到另一个角落里躺了下来。
“现在老爹一定在家里烤火呢吧,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下雪,种子保存的怎么样了。”
月光顺着孔洞照射进石屋,勾起了周梨的思念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或许梦里有故乡。
“公子,该洗漱了。”白荷站在屋外轻声叫道。
“我不洗,别烦我。”屋内的安烈躺在床上,带着哭腔喊着。
“吱呀”木门被推开,白荷踩着莲步走进来一看,“啊”的一声用手捂住樱唇,一双媚眼充满了惊讶。
只见白天还好好的一个俊秀公子如今哭红了双眼,头发散乱,身上本是华丽的衣服被撕扯的仿如破烂碎布。
这才多久没见,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安公子你怎么了?”白荷上前两步,语气充满了关切。
“滚,给我滚。”安烈拿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公子,再不洗漱,主人会怪罪的。”白荷忧心的说道。
安烈也不答话,只是蒙着脑袋一个劲的哭。
白荷好似懂了什么,走了过去,用手轻抚着棉被下的安烈:
“人纳,只要活在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呢?受了点挫折不打紧,能振作起来就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棉被慢慢掀起,露出安烈憔悴的面容。
“你不懂的。”安烈嗓音沙哑。
“我懂的,谁没点伤心的事。”白荷心中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安烈擦了擦泪水,拉着白荷的手问道:
“有没有办法能逃出去?哪怕有一丝机会也成。”
白荷用丝巾擦了擦泪水,细细思量片刻后问道:
“公子可敢死?”
“逃不出去,我宁可死。”安烈狠咬着嘴唇,丝丝血迹浸了出来。
“既有得宠便有失宠,公子只要万事顺着那个主子,开始必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后再假装恃宠而骄,偶尔做一些出格令主人为难的事,自然便会失宠。”白荷声音纤细富有磁性,逐渐安抚了安烈欲死的心。
“那怎样才能令主人为难呢,但就算失宠了,我又如何能逃的出去?”安烈放开了,开始虚心请教着。
“争风吃醋。”白荷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
安烈身躯一震,脑海中幻想出自己为了那天杀的宋青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不敢想象。
“我宁可死。”安烈低声咆哮,眼泪又涌了出来。
“公子只要忍到年底,便会有雾都的人来挑人,公子那时如果请求去雾都做杀手,那么对你厌倦了的主人自然顺势同意。”白荷冷静的分析着。
“年底,年底。”安烈眼光呆滞,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那么,公子快随奴家洗漱吧,公孙先生吩咐晚上要送公子过去呢。”白荷苦笑着说出了令安烈崩溃的话语。
“你知道么,在我家那边的冬天,雪可下有一尺厚呢,脚踩上去,会咯吱咯吱的响,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周梨陶醉的讲着,他知道她在听,虽然他不知道她是否喜欢听他讲的东西,但肯定不讨厌,即使她从来没有回过自己一句话,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在听。
“若老爹心情好,便会烧一些肉食,多放些辣椒,再撒上萝卜,满满的炖上一锅,一家人便围着火炉,开心的聊天打闹,喝酒吃肉。”周梨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想家了,让我哭会,一会和你讲。”即使这样,周梨仍不忘打着招呼,然后跑到墙角抽泣起来。
女孩抬起脸蛋,默默的注视着躲在墙角流泪的少年,一只手轻轻的在地面上写出“小雅”两个字,想了想,又擦掉。
“我讲到哪了?对,炖肉,说的我都饿了。”周梨哭够了,又回来开始口若悬河的讲起了家乡的趣事,反正除了上午和下午的两顿饭和放风,其余时间都很无聊,这个女孩是个闷葫芦,从来不说话,周梨只有自说自话,渐渐的变成了周梨讲,女孩听。
“你不知道,老岳他嘴可坏了,但人很好。他呢,就是那种看见你掉到猎人的陷阱里,一边嘴上挖苦你,一边却舍命救你的人。恩哥,我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了,我知道他有很重的心事,给人很阴沉的感觉,但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总是想偷偷给我带回鸡腿,却不知道因此挨了多少顿鞭子,好在现在不怎么管了,不然我也没法给你带鸡腿呢。”周梨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肚子饿了,想起送给女孩又被扔回来的鸡腿,红着脸掏出来咬了一口。却没发现女孩藏起来的脸上强忍着的笑意。
“有时我在想,以后若是能逃出去,我一定请你们到我家做客,春天最美了,到处都是漂亮的花,你一定喜欢。夏天和秋天也不错,我可以带你们去摘甜果,打猎是不敢的,丛林里有很凶的大熊,遇到会没命的。冬天,咱们可以去滑雪玩,玩累了便回家吃肉,我不会喝酒,想必你也不会,那咱俩看着老岳和恩哥喝,等他们喝醉了让他俩跳舞给咱俩看,哈哈一定很有趣。”周梨一边说着,便就着幻想中的快意把鸡腿给吃掉了。
“我去睡会,养足精神,不然晚上又要挨饿了。”周梨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到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