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百花开,百花开罢烈日炎,秋高气爽景怡人。
一年四季景不同,却掺杂了多少人生百味,有人逢秋悲寂寥,有人言秋胜春朝。
心情不同,面对同样的景色便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感。
不管如何,时间便在人们体会这酸甜苦辣中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中稳定的前行着,没人能改变哪怕一丝一毫。
书怀恩,岳之川,李清三人沉浸在拳术身法的武学之中,每天苦思冥想查缺补漏,奈何眼界太小,对于那残缺的拳术改无可改,只能每天逼着书怀恩去体会那一指拳意,可惜收获寥寥。
周梨依旧喜欢和那个不说话的女孩谈家乡,谈兴趣,说人生,说梦想,间杂着还要躲在一边哭上一会。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也开始冒出了些许胡须,哭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忍辱负重的安烈每天一边拼命的练拳,一边还要忍着眼泪和白荷学习跳舞学习如何取悦于人,此中心酸唯有自知。
几个人中到是安烈武技成长最快,毕竟有公孙狼这个便宜师叔在,看到了安烈受宠,不怀好意的师叔也只能暂时予取予求了。
又是一个冬天,算来少年们被胁迫到山谷中也近两年了。
这天,宋青早早的起床洗漱完,便将一群莺莺燕燕打发到楼上,身边只留了个安烈和另外一个少年。
三人缓步下楼,公孙狼早已携三十名黑衣大汉在门外等候。
小厮牵来几匹健马,宋青三人和公孙狼一齐架马前行,其他黑衣大汉只能徒步在后边跟随。
走在最前的宋青侧脸看向缓其半个身位的公孙狼,笑着问道:
“那些崽子训练的怎么样了?”
“保证不会让古蒙失望的,这次真的出了不少好苗子,看的老夫都心痒了。”公孙狼眯眼笑着,还一边习惯性的捋着胡须。
“古蒙是谁?”一样落后宋青半个身位的安烈突然问道。
“古蒙可是家主赐给我那小弟的死卫,不仅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而且江湖经验丰富,乃是出色的领路人。”
宋青虽然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给安烈简单的解释了下。
“他这次来是要给你弟弟挑选手下么?”安烈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模样。
“贤侄,你有所不知,在寻常人家均是重嫡不重庶,立长不立幼,可宋家却不是,咱们宋家,看重的是能力,不管你是谁儿子谁孙子,只要你有能力,那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否则真是寸步难行啊,当然首先你要姓宋才行。”公孙狼似乎心情不错,替宋青解释着。
“行了,一会可不要多嘴了。”宋青神情有些不悦,打断了这次谈话。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来到山谷的出口,这处出口处在两山之间,可容八马并行,乃是运送山谷物资的必要通道。
此时正值寒冬,这里又是风口,是故风声急鸣,冻人骨髓。
安烈缩着脖子左右打量了下,发现除了自己和另外一个少年,均一副不惧严寒的样子,那些黑衣大汉更是站立如标枪,不言不语目视前方,当真的如傀儡一般。
这宋家到底有何本事,能令这么多看似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士为其卖命,安烈心里暗自揣摩着,当然毫无结果。
“时辰尚早,其实主人没必要亲自来的。”公孙狼抬头望了望天。
宋青没有说话,目视前方望着不远处稀稀落落的林木,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主人还年轻,若是有心...。”
“够了,此事休要再提。”宋青喝道。
安烈却是心中冷笑,这一年多来,虽然宋青从不和自己提起宋家的事,但从其和公孙狼的谈话间加上自己的猜想,勉强猜出个大概。
那便是江湖上称为“雾都”的杀手组织其实便是这宋家了,宋家弟子,不管武艺精与不精,手底下却都是有大批的刺客杀手为其办事杀人。有能力的,能收服更多高手为其效力,没能力的,就像这个宋青,手下杀手死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公孙狼一人,然后心灰意冷,主动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其他兄弟叔伯训练杀手胚子,真是废物。
安烈心中充满了鄙夷,但旋即想到自己一堂堂男儿,竟失身于他,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好在早已习惯,忍住了。
“来了。”这时公孙狼低声叫道。
安烈放眼望去,果然有一队人马从远处山路急行而来,没过多久便可看得清楚,只见当先而行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彪悍男子,这男子长的虎背熊腰,身材健壮,观其面容,浓眉大眼,嘴宽耳阔,古铜色的皮肤配合其顾盼间犹如饿虎在笼的气势当真有些骇人。
这古蒙一马当先来到众人跟前,看向宋青肃容叫道:
“古蒙见过青公子。”这古蒙也不下马,就这样在马上抱拳行了一礼。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人,不比多礼。”宋青没有一点不愉之色,还笑脸回了一礼。
待两人寒暄一番之后,后边的车队才姗姗来迟。
安烈心里默数了下,共十辆马车,当可容四十人左右,而山谷内的少年应该还有二百余人,竞争很是激烈啊。
只要想到一生留在这山谷里做牛做马,安烈便不寒而栗,这次若是走不成了,干脆索性找点毒药了却残生吧。也好过天天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不对,现在连男人都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了。
想着,安烈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只见那少年正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早已进入角色了。
两队人马并为一队,缓缓回行,这古蒙虽然长相凶悍,但声音却十分醇厚,且见多识广,谈笑间自有种令人心服的气度。与之相比的宋青,便仿佛酒囊饭袋绣花枕头了。
“此人气度不凡,而且见多识广,看上去武技也必定不俗,若是能得其看中,不说收为徒弟,只是当其手下也好。”安烈心中暗想。
山谷并不大,很快便来到宋青的华丽阁楼,公孙狼唤来几名蓝衣小厮吩咐几句,然后自有人去安排古蒙的车马随从。
宋青也挥退了跟在身后的众多手下,只带着古蒙,公孙狼,安烈和另外一名少年进了阁楼。
阁楼内铺满了做工精细的华丽毛毯,毛毯下埋有取暖的地龙,使得阁楼内仿佛初春。
侍女们将名贵的香料放进香炉,片刻间淡雅的香气便扩散开来。
“青公子真是雅人。”古蒙左右扫视两眼,由衷的赞道。
“哪里哪里,若没有你们这些忠肝义胆的勇士为我宋家效力,宋某哪能过的如此舒服。”宋青笑了笑领着几人穿过大厅向楼上走去。
待到二楼时,厅内早已摆好酒席,墙边的大床不知被搬到哪里去了,换上了一个春花百鸟屏风,文雅了许多。
“来来来,不要客气,就当回到雾都一般啊。”宋青亲自为古蒙拉开座椅,按着受宠若惊的古蒙坐在座位上方才落座,公孙狼自然坐在宋青旁边,其后便是安烈和另外一个少年。
“承蒙青公子如此招待,古蒙先饮一杯。”古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宋青含笑亦陪了一杯。
“听说这次是为晴公子选人,青大人可是精挑细选啊。幸好不辱使命,这次无论是人数还是成色,都是出类拔萃的。”公孙狼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朵花。
“那便好,晴大人虽然年纪尚小,但千金易得,高手难求,早些建立起班底也算是未雨绸缪嘛。”古蒙憨笑着说道。
这古蒙看似举止粗犷,但言谈间却又透着斯文气,表面似乎大大咧咧,但细品之下又绝非如此,真是难以看透,不像自己身边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安烈瞥了一眼因为自己抢坐到公孙狼旁边,而生着闷气的白嫩少年,暗自想着。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兄弟,更何况是我这亲小弟,以后还要古先生多多教导。”宋青微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随即岔开话题聊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和一些江湖上的传言,于是安烈和另外一个少年便在公孙狼的示意下告退而出,留下厅内的三人谈些秘事。
安烈和那少年转身上到三楼便各自回房,安烈于房中来回渡步细细思量如何能随那古蒙离开,先是想到白荷教自己的那些手段,旋即又想到自从得宠后搬到这阁楼里来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白荷了,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心里不觉间牵挂起来。
“嘭”的一声,正在安烈沉思之时,房门被粗暴的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