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嫂子这也是你姥爷用他那慧眼识相法找的儿媳妇。你舅妈的娘家与你爷爷家同村住着,正是你父亲的那帮“红眼病”孩子中的一个的姐姐。他们家竟贫穷,她爹是个给人家当长工的,你姥爷这次跑土匪到这个村子里,可是大有收获,先是为姑娘找了女婿,不久又为他的小儿子找了媳妇。
这个儿媳妇是在这个村里无意中看到的,原因是你姥爷算命的名声很快从你爷爷家里传出来,人们谁都好奇地想提前了解自己的命。每天人们围坐着满炕,他来上一卦,你来上一卦。再回到家里传颂着这卦的灵性与神奇,招引着各家的孩子们都想让算算自己以后是啥情况。
孩子们一个人不敢来,通常都是成群结队一涌而至,你那个舅妈个子高大,最引人注目,所以这姥爷最先看到她,由于长相不错,你姥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从长相上看,这姑娘装了一肚子儿子,为了这一肚子儿子,这姥爷并没有去切算什么时辰八字,也没有调门当户对。反倒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女儿善良。
他打起这姑娘的注意了,想把人家的姑娘变成他的儿媳妇了,自己的小算盘一大好,就托人来提亲了。对这穷人家来说,真是福从天降,哪有拒绝之理,全家人异口同声喊同意。你姥爷抱着两门亲事回去向家人传讯,家里人无不口头表扬他:真有能耐。
说成了这门亲事,两头忙不迭地挑选了良辰吉日,为儿子完婚,好像谁都怕谁被别人给抢走了。你姥爷这头大起炉灶,宰杀了九头牛,几只羊,两口猪,招来四海宾朋,为小儿子举行了非常隆重的婚礼。
第二年,就是个财产入社,随后就是你姥爷出事。秋后还来了个百年不遇的荒灾。这让我们这些富家之人遭到前所未有的苦难。也就是从此这穷根子就种下了。
我们都在慢慢地适应这不堪一击的生活。小舅妈也正如你姥爷所相的,一股劲生了四个儿子,并未生一女出来。我成为这个家庭的主要劳力,我外面干活回来,还得哄孩子。我一直未干过活,一下子让干这么重的活实在是受不了。既不会,又干不好,只得慢慢边学边干了。你小舅妈原是他家的硬劳力,是一把劳动的好手,我这样,越来越气,她开始每天指桑骂槐了。并且扬言要揍我这个没用的小姑子。我为了那减轻点挨骂,割地从来不展腰,靠我那慢牛常不歇的精神去追前面的“敢死队”。后来被人们传为好腰板,一里长的地头,一直不伸展腰到地头,哪有那么好的腰板呀,那全是我的狠劲儿。
任凭家中的压力外面劳动的追逼,也没有把我逼出个好劳动来,干什么活一直是个老慢。我在这个家中,可谓是活管够干,衣服管够乱。穿着我姐姐们给的旧衣服,那袖口子是乱一圈卷一圈,直到卷到大胳膊上。前后襟的毛茬挂满了攸麦铃铛铛。挂上摘,摘上挂,绸缎变成了毛毡毡。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任过婆家门了,婆家也供上了她的穿衣服钱了,可为了讨好哥嫂全部拿出来添补家用了,家里轮上我穿一件就穿一件轮不上就不穿了,这一件不穿个稀巴烂那一家就不会来的。”
父亲恩泽说话了,道:“就因为这样,铸造成了她永久的甚至是一辈子简朴的性格,把我的孩子们克扣的在外面是连个穷人家的孩子都不如。”父亲停下了,又把说话权交给了妻子板板。
“我从把家被哥嫂吞并了以后,吃食方面自己也在制约着自己。两样饭我从来都不去吃那顺口一点的,总是留给嫂子们,侄子们。心痛着嫂子们都奶着孩子,侄子们都小的了。倒是两个嫂子为了吃的斗来斗去。
这是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一天,全家人吃完饭都各奔东西,地里的,院里的,家里的,自顾自地忙开了。饭场男人撤退最早,女人自然是洗锅做饭了。两个嫂子把饭场清理完毕,也一同离开了厨房。老太太由于睡的晚醒的早,所以吃完早饭就原位不动地拉了枕头躺下了,孩子们被赶出去。大嫂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看着孩子们跑远,老太太也睡着了,其他人估摸着也不会再回来,便开始下手了。等中午人们都回来,那二嫂以找东西为由,从架子上抽了一件衣服,可紧跟其后从上面掉下几个土豆丸子。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找着干事的主。大嫂以弄饭为由急忙离开,二嫂装着不是故意继续找她的东西。孩子们由于被迫赶下了饭场,所以这时候真如天上掉馅饼,开始一顿哄强,吃着的,吃不着的,小一点的当然是捞不着了,就以哭求助。里屋的老太太知道了坐在炕上只是“唉”了一声,好像是埋怨大媳妇的不应该,又好像是怪罪二媳妇的不应该。
二嫂出于对大嫂的做法不满,但又畏其大伯哥,只能在劳动人回来后,做她的恶作剧,她在只要大嫂能钻进去的地方,只要是背地处她一处也不放过,直到找到为止。当着众人的面她发现在那她就在那里有事干,水缸后面,她又装着扫地,又给孩子们扫出个布包包来,孩子们奇怪地围拢过来,她还怕孩子们不敢兴趣不打开,自己再给打开,里面还是那好吃的莜面团团,以后孩子们有了经验,在她干活这时候围着,希望还能干出好吃的来。
你姥爷为了培养两个儿子,啥法子都想了,都供了念书,为了谋求个一官半职都又让当兵了。靠他们的基础和文化都在那显赫的位子上。解放后,两个大儿子由于他的故去都回去照料家眷。长兄如父,二兄弟深深理解,一切都听他的。
二嫂这么做我并没有与她同流合污,而是讨厌她的不道德,大嫂这么做也未有人去责备她。可我大嫂每每遇到这种尴尬就拿我出气,也许那是给二嫂看的,但我还是受不了。痛苦至极想带着母亲和那大二哥分开过。当我鼓起勇气向大哥表明,却遭到无亲的拒绝。因为他们那个家庭需要劳动力怎么能放我出去呢!
我为了少遭白眼,过年过节分好吃的,总是啥不得吃,等其他孩子吃完,她才拿出来分给人家吃。这又给她养成了一个嘴不馋的习惯,有点好吃的总喜欢拿出来欣赏,这在咱们以后的家庭中又是一种笑谈。
每到中秋节,咱家的月饼你们也说了,那月饼有长绿毛的,有长白毛的,有长黑毛的,有苦的,有拉丝的。你们都不吃了,我最终也没把它们扔掉,连猪都不舍得喂,刮刮“毛”每天放在锅里蒸一下和你父亲两个人吃了。你哥看到就责怪我‘奇怪的是你们没有吃亏的教训,年年都是这样,好了不吃臭了吃。’我就是没有那馋嘴的习惯,把孩子们也控制的,非要向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