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清丽府向杜府走了聘仪。
端午节这日,春迎和小木匠董柱的喜日也定了下来,就在半月后。
他们都是府里家仆,成亲仪式自然不像主子们那么隆重。
两家私底下合了八字,谈拢了聘礼,陶邀作为她主子,又给添了一份嫁妆算是体面,等到了日子,再放她五日的假,这喜事就板上钉钉了。
趁着陶邀午歇的功夫,锦俏将一盒子的首饰和八百两银票拿给春迎。
看她红着眼抽泣,温柔一笑。
“夫人向来大方,等满秋和谷雨出嫁的时候,也是要一视同仁的给她们添妆,快别哭了,赶紧收好了,让人瞧见!”
春迎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哽咽着点了点头。
满秋在一旁嘻嘻笑说,“可别太感动了,如今夫人身边离不开人,等到了日子,我们兴许没法出府去吃你的喜酒啦,你可得给我们补上!”
春迎扑哧一笑,作势拍她一把。
“少不了你这个馋嘴猫!你等着吧,铁定要好好补你一顿!”
两人笑闹了两句,春迎将东西收进屋。
想着一会儿等夫人醒了,一定要进去磕几个头。
满秋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嬉笑嘀咕着走远。
锦俏目视两人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一扭头瞧见谷雨心不在焉地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你跟我过来。”
她上前扯住谷雨,将人带进堂屋,走到角落里低声数落。
“你这两日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堵在心里不能说的?我等着你找我,你倒还沉住气了!说说,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谷雨噘了噘嘴,掀起眼皮看她,眼睛又瞟向窗外,扭扭捏捏地没吭声。
锦俏看着她直蹙眉,“好啊,如今有事儿连我都瞒着了?那我可真不管你了啊!”
话落,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谷雨一看急了,忙伸手拽住她,跺脚低喊,“姐~!”
锦俏立住脚,好笑的回头盯着她,也不说话。
谷雨咬咬唇,欲言又止。
眼尾余光瞥见窗外院子里,一道黑衣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她杏眼儿微瞠,见鬼了似的,连忙扯着锦俏往里走去。
锦俏被她这神神叨叨的架势搞得一脑袋雾水,走近内廊,回头往外又看了一眼。
瞧见齐麟的半个身影立在廊下,懒懒倚着红柱。
她气笑,抬手在谷雨脑袋上拍了一把,压低声训斥。
“那不是齐侍卫吗?你躲什么...”
谷雨眼疾手快的捂住她嘴,愁的再也憋不住了,干脆贴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看见紫菱姐姐给齐侍卫送东西,那天晚上值夜的时候,还看见紫菱姐姐专程出去找齐侍卫说话,他们俩...”
锦俏,“......”
她无语的看着谷雨,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这有什么?你就因为这个整天魂不守舍的?别人的事,至于让你存在心里?”
谷雨委屈的噘嘴,“姐,你知道紫菱姐姐都多少天闷声不乐了吗?可她有心事,又不肯跟我们说,我不小心看见的,这院子里只有我知道。”
她指了指自己鼻子,愁眉苦脸。
“我总不能拿别人的事儿到处宣扬去,我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能说,我憋得慌...,哦,也有一点,是替紫菱姐姐着急。”
毕竟,齐侍卫好像并没有那么个意思。
锦俏呵笑一声,简直服了她。
“好了,你现在不用憋着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以后你再看见,就当没看见,知道了吗?”
谷雨先是肩头一松,紧接着又提了口气,看了看窗户外的身影,又小心的压低声儿。
“就不,不管了吗?”
锦俏抬手戳她脑门儿,“整日里想什么?你管得了吗!”
谷雨额头被戳的生疼,捂着头嘶嘶抽气,垂头耷脑地蔫儿了。
“可是紫菱姐姐她,我看她那样闷闷不乐的,我们却都当做瞧不见,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她似的,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伺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
锦俏没好气,“那是我们不关心她?她自己不跟我们亲近,再说,男女之间的私事儿,我们都是外人,人家不说,你就少多管闲事,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吧!”
内廊里,姐妹俩压低声嘀嘀咕咕的。
屋里头,床帏半掩。
陶邀在睡梦中,热出了一头的汗。
尹延君单腿屈膝坐在她身边,替她扇着扇子送风,修长食指勾住她身上衣结,力道轻缓的抽开。
原本是想着替她宽衣解带,让她能凉快些。
只是那胭红云裳一敞开,欺霜赛雪的美景就印入视线,木槿白的小兜半遮半掩,如今都已经遮不住那饱满的浑圆,加之她云鬓潮湿微乱的倦态,轻启的唇瓣娇艳欲滴呵气如兰。
尹延君盯着盯着,心口就开始烧的慌。
他手里的扇子不知不觉停下来,喉结轻滚,忍不住轻轻凑上前,在她唇瓣上浅啄了两口。
男人出了汗,是臭的。
但不知为什么,女人的汗,却也像是闷着体香散发出来的。
他胸膛里的跳动骤然就急促了两下,褐瞳渐渐晕开欲墨,指尖已经肆意的拨下了她肩头单薄的衣衫。
陶邀悠悠转醒时,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热。
胸口处,还传来十分难以言说的异样感。
她怔了两秒,半阖的眼睫轻颤着掀开,眼神滞怔看着身前的男人,靠在枕褥间喃喃失声。
“宗主...”
尹延君闻声抬眼,呼出浊气的同时,眼睑悄然染红。
潮红的绯薄唇瓣轻启,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但音腔却格外嘶哑。
“邀邀,我有些难受。”
话落,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咽喉灼疼。
不等陶邀出声,抚在她腰侧的手边悄然上移,倾身俯首,噙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身体里的灼焰将他整个人煨的发烫。
隔着单薄的夏裳,陶邀清晰感受到这不同于寻常的温度。
他忍了多久。
她知道。
所以除却起初的几秒钟滞愣后,便只剩下柔顺与纵溺。
两人贴在一起,吻意交织错乱。
尹延君也不敢碰她,原想自己解决。
但等衣衫褪落时,陶邀到底是心疼坏了,在他之前先动了手。
一切发生的又快又乱。
陶邀对他万分纵容,尹延君在这份体贴纵容下,几乎很快就缴械。
事毕后,他侧身搂着怀里的人,脸上潮红还未消退,阖着眼满心委屈的讲条件。
“等你出了月子,这么糊弄我可过不去。”
这语气,活像是被人抢走糖的小孩子。
陶邀忍俊不禁,捧着他颊侧,轻轻柔柔亲了两口,软声答应着。
“好,我一定好好补偿宗主。”
尹延君阖着眼面无波澜,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再抱抱我。”
陶邀‘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一手轻轻顺着他后颈。
说实话,尹延君这么一心守着她,她早就心疼了。
若说过去还始终觉着,他早晚有一日会喜新厌旧的。
那她这几个月下来,是再也不会那么想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一心一意想守着她过日子。
所以才会这么委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