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结轻滚,缓缓侧过身与她对视,语声温吞。
“我原本是想,就算寻不到阳芝,侥幸抓一条萤斑蛇,给你养着瞧个新鲜。”
陶邀,“......”
这是什么滋味别样的讨好吗?
她扯唇呵笑一声,想说‘属实不必了,她对养条毒物做宠,不感兴趣的’。
便听他又继续自顾自说着:
“那东西虽说毒的很,但身上也有许多药用之处,白日里游猎,可是难寻的。”
陶邀额角隐隐抽搐,满眼无语。
“这便是宗主所说,夜间游猎的乐趣?”
‘医毒’不分家,这可真是在尹延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算是更了解了他一些,竟还有这种恶趣味。
看她表情似是吃瘪,尹延君褐瞳中笑意渐浓,语气依然温和清润波澜不惊。
“寻常飞禽走兽,在哪里都能见,但有些较为奇异新趣的,大多都是夜行类,夜里的山间,新奇之事还多着...”
“罢了罢了!”,陶邀连忙出声制止他,挽紧他手臂无奈催促,“我今日真的累了,不想再琢磨什么夜间游猎多新奇,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
“嗯嗯,很晚了,我好冷~”
她软下声撒娇,尹延君低轻哂笑一声,缓缓抽出被她抱紧的手臂,圈臂将人搂入怀里。
原本也是逗弄她的,这会儿他顺势诱哄,想不动声色地达成目的。
“是很晚了,既然累了,我们还是不费事赶路下山,就近找个住处歇一夜。”
陶邀眼睑微瞠,“就近找个...”
她掀起眼皮环顾四周深林,忍不住想跺脚。
“这儿哪儿有住处可以凑合?!”
她想到什么,抬眼狐疑地盯着他看,“你可是不想像先前那样背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走慢一些,我不想露宿荒山野岭,我害怕...”
她扯着他衣襟说‘害怕’时,略带假哭的尾音悠出小弯儿来,是撒娇卖可怜的语态。
尹延君心窝里的刺麻绵痒在作祟,揽在她腰背上的修长大手,不自禁地微握浅抚,嗓音温哑贴在她耳边诱哄。
“不会露宿荒山野岭,我知晓个去处,就在左近,抱你去?”
陶邀没察觉到他暗哑嗓音里的引诱与意图,只一门心思在懊恼他心里已经做下决定,而自己根本拗不过他的懦弱。
她攥紧男人衣襟,拉扯着不愿妥协。
“宗主~,我们回去...”
“拿着火把。”
“我...”
“拿着。”
陶邀,“......”
最终,她努了努嘴,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接过了火把。
尹延君眼睫下敛,唇边清浅笑痕若隐若现,没理会她这份委委屈屈地小表情,长臂一捞将人打横抱起,转身遁着林间的方向,步伐轻盈地窜了进去。
怀里抱着个人,他依然面不红气不喘,神态自然沉稳,十分得心应手地样子。
陶邀一手举着火把,手臂圈在他脖颈间,一边忍不住视线一遍遍在他面上流转。
她心下隐隐有了几分感应似的,只是眸底还透漏着不敢确信的犹疑。
尹延君看似心无旁骛目视前方,却也将她的几次盯量尽数收入眼尾余光。
于是,等到陶邀偏头,试图观量他正脸,想看出他是不是真像面上那么心无旁骛,看起来没有藏任何私心时。
结果,就瞧见他眉梢眼尾,抑制不住漾开笑痕。
心思像是被一把软锤用力捶了一下。
陶邀眼帘颤了颤,心腔里‘咚咚咚’地开始悸跳,每跳一次都震起一圈圈的惊颤,令她肩臂和腰背瞬间开始发软。
她启唇欲说什么,耳边却突然‘唔’地一声风声席卷,男人温润的嗓音一如朗玉相击般。
“你可知,我为何要寻阳芝?”
陶邀澄净眸色滞怔,没法思考似的,顺着接话,“为何?”
“阳芝此物,乃圣品补药,过于夸张些的记载,是能起死回生。”
“男子若服用阳芝,还有固元培精,添精补髓之妙用,辅以其他药剂调养,可根治心力不足,无法延嗣之隐疾。”
陶邀怔怔眨眼,不知想到些什么,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不可置信地偏头盯着他看。
尹延君未曾看她,却因她这反应,喉间溢出两声低笑。
“并非是我要用,你知道,我无需用它。”
陶邀眼神躲闪,遮掩似的敛目,耳尖儿悄无声息地晕开绯色,喃喃嘀咕。
“那你寻它做什么...”
也不怪她多想的,他义无反顾跳下崖谷前,方与她表露出对后继子嗣的期望与迫切,如今又这么说,她能不多想么?
尹延君眉眼间的笑意稍稍敛起,声线温缓低语。
“送与叔父。”
陶邀螓首微侧,尹延君的叔父,有男人无法言说的那种隐疾?
没等她多诧异,便听他继续开口。
“总之先前我寻它,也是为了叔父,多碰运气而已。”
“如今既然寻到了,那是定要得手的,你我的婚事,还需请动一位德高望重地长辈撑腰,才能少些阻苛与风波。”
如此一来,这枚阳芝,来的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陶邀的思绪正被他特意提及的这件事吸引走,自然也就暂时忘了先前察觉他心思意图的那份尴尬和不自在。
这时,尹延君抱着她钻进一处洞穴。
洞穴不大,却足够容纳七八个人。
未等她反应,便被这人俯首衔取了呼吸。
唇上吻意深重而热烈,像是解脱抑制,侵散出丝丝侵袭强横的掠夺意味,不容她有丝毫的抗拒。
颈间披风的绳结被抽扯散开,火把跌落在脚边,陶邀被他半拥半推着没法站稳,跌跌撞撞退入洞穴深处,腿窝一绊,惊呼一声仰面躺倒。
好在男人的手托扶在她腰背后颈处,替她在落地前稳稳护了一把,缓冲了下坠的力道。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令她毫无招架之力。
陶邀雪白贝齿在柔软唇瓣上磕下浅白月牙痕,衣裳疏散,肌肤受到凉意侵袭,又瞬间被灼热的触感裹覆。
一冷一热,水火交织的难熬,激起她心头几分羞耻与气恼。
于是抬手在他结实的肩头用力拍打了几下,算是解解气。
胡来的那个人呢?
得逞后,还万分惬意的低笑出声,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私欲,别提有多不要脸。
山林深寂,廖无人烟,夜幕尽数被拦在洞穴之外。
微弱跳跃的火光将这片私人天地隔绝于世,洞口外呼啸盘旋的林间风语,将那破碎细哽的羞耻尽数吹散。
其中难以言喻的痴缠沉沦,天地间也唯有彼此二人相知。
摇曳的火光,将暧昧剪影尽数印在洞穴石壁上,比皮影戏浅显一些,却也足够令人看的清晰。
陶邀掩面躲避,却又被他索住一双手臂,迫着一同欣赏。
这人邪性又犯了,恨得她眼眶通红,想给他两巴掌,可又属实无力抵抗。
最后,她只能祈祷那跌在地上的火把快些燃灭。
然而直熬到意识都昏沉了,洞穴内,才总算彻底暗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