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憔悴的大妈听见邓季山的话后,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内心焦虑不安。他实在是太善良,有些事他还是难以决绝。她必须为他做出决定,哪怕他记恨她,也在所不惜。“你真要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知道她的下场:要么成功,她将成为傻子存活在世上;要么失败,她的下场更可悲,将被邪气取代失去自我。你……真的想她那样吗?”
邓季山一听,一时无言以对,将脸侧向一旁。
大妈见状,叹气道:“你还是想帮她?或许……确实……有那么一个法子……”邓季山听毕,眼前一亮,再次看向大妈。“或许,你可以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异域之门,带她回去。那邪气来自异域,把它送回去,或许阿霞还有一丝希望。”
“异域之门?”邓季山对此可从未听闻,“在哪儿?”
大妈为难地摇摇头,“或许是在某一届族长口中丢失了信息导致现在无法找寻,又或许是这个异域之门根本没有存在过。总而言之,现在无人知晓。”大妈给了希望却又无情地将希望浇灭,“但如果它存在,那么,你脖子上的族徽将是关键。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最后,大妈还是于心不忍,留下线索给邓季山。
“族徽?”邓季山听后若有所思,“异域之门?他们有什么联系呢?大妈,还有别的线索没有?例如,异域之门长什么样?族徽为什么是关键?”见大妈摇头,邓季山又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黑坠子。却惊讶地发现此时的黑坠子除了发出幽蓝夹着惨白之光外,那些奇怪的符号竟然也发生着变化。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哥哥曾和他说那些只是祖宗的名字而已,现在怎么会在变化呢?难道他们在聚集冥力?但是他们为何无端端聚集冥力?这族徽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就在邓季山百思不解时,黑坠子猛然射出一条幽蓝光线直指某处。这正是那些奇怪符号变化后所得来的。邓季山一惊,满脸错愕地看向大妈……
与此同时,在车内的阿霞正拿着那发光的玉圭细细端详。突然,玉圭猛烈震动,光更亮了。巫一惊,“快去邓家,你夫君他们今晚必有一场血光之灾。只有你才能化解……”
阿霞一听,心头一沉。不管三七二十一,此刻已不容她犹豫害怕,也没来得及向巫问清原由,只是强死强活,匆匆下车奔向邓宅。见邓家大门敞开,阿霞一脚踏入门槛,便顿感体内的法术渐渐消散,人也立马感到乏力,头晕目眩。
“这里竟然有一个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结界?何人有如此神通广大的占卜术?早早设此结界来约束自己?这结界所带的诅咒,明显是邪术。只是如若感应不错,这结界来自冥界的力量,难道这诅咒也是来自冥界?难道说这结界和诅咒都是邓家先祖所设?可他们又如何知道他会来此?”
听见巫这般说,阿霞恍然大悟。“所以说,你的灵力是被这邪术压制?那……你现在不会又要消失了吧?”想到此,阿霞都快急哭了。“你可千万别消失,山哥还等着我去救,你若消失,我怎么办?我还得救人啊,不是你说的他们会有血光之灾吗?他们不是等着我去救吗……”阿霞话音未落,便感应到前方一股气流正急速旋转形成漩涡。“那是?”……
此刻的邓季山在那光线的指引下,也来到了石屏前,与阿霞一屏之隔。
“异域之门……”声音来自两人,邓季山和巫。
阿霞一惊,手里的玉圭震动得愈发猛烈,光也愈发耀眼,拿在手里都感到手快被震麻了。“怎么回事?巫,说话……”没等到巫回答,一个黑影“嗖”一下将玉圭夺下。“谁?”阿霞又是一惊。那黑影并未停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邓季山面前,一手扯下毫无设法的邓季山胸前的黑坠子,又向他身后逃遁。
阿霞连忙绕过石屏,躲开了石屏处气流形成的漩涡追过去,却见邓季山目瞪口呆望着自己。正想张口解释,却听邓季山责怪道:“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不要下车吗?”
“我……”阿霞刚想说话,却顿感身后那漩涡的力量在增剧,忙转身。只见身后石屏遽然形成一股吸力,邓季山抬眼看去,只见里面若隐若现一些景物,忽听身后大妈赶来阻止。
“莫要进去,那里可是异域。谁也不知道这异域里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山仔,千万别冒冒失失进去……”
“恐怕,这可由不得他。”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暗处出来,手里拿着亮眼的玉圭和那散发着幽蓝之光的黑坠子。两物此时正相互辉映,那光也在相互交融。那玉圭的气息果真来自邓家,只是不是邓季山身上的,而是邓淑敏身上的。站在邓淑敏身旁的还有一人,正是刚刚逃遁的黑影,然那逃遁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昏睡的麻崽。
看清黑影后,邓季山与阿霞不约而同一惊,顿感不妙。
“淑敏?你怎么在这?”大妈诧异地看向刚从暗处走出来的邓淑敏,一脸匪夷所思。
“我说这钥匙怎么找不着,原来一直在你身上。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邓淑敏刺耳的笑声震耳欲聋……
回到那个难熬的夜晚……
“呜呜呜......”邓淑敏又将小脸蛋埋在被窝里,偷偷伤心了。
“敏儿,敏儿,乖,别哭。”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闯进邓淑敏的耳畔,这不是妈妈熟悉的声音,而是既陌生又空蒙夹杂着细微尖锐的声音。
“谁?”邓淑敏猛然将被子掀开,却发现自己已然不在房间里,周遭一片漆黑,心猛地一紧,“是谁?是谁在说话?”那稚嫩的童声带着颤抖发出无助的问话。
眼前,一张妖艳的脸渐渐从无边无际的黑里露出,一个女人,一身殷红古服,悬浮在前方。
“你是谁?”邓淑敏眼里全是悸悚,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从未见过如此妖艳的女人。鲜红的朱唇仿佛在滴血,那双彤色眼瞳让人毛骨悚然。“你究竟是谁?”邓淑敏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大声呐喊着。
“我?”女人幽幽张开口,“我就是你呀。”又微微俯视,顿时瞳里全是邓淑敏的身影。
“你是我?”邓淑敏歪着小脑袋,蹙眉问道。
“是啊。”女人略略点头,那表情那动作宛如牵线的玩偶,让邓淑敏不禁心悸。
女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木讷地笑道:“不要怕,我就是长大后的你。”
邓淑敏望着皮笑肉不笑的女人,就像一具骷髅被一张皮包裹着,“不是,不是的,你不是我......”
邓淑敏嘴里还想嘟嚷点什么,骤然发现那女人身后开出了一朵无比妖娆的花。那花慢慢扩大,占据了女人身后全部空间。一身妖红的女人漂浮在花蕊下,犹若花蕊滴出来的一滴血。
邓淑敏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诡异的一幕,霎时感到这浑浊的黑在变化着。
女人从宽大的袖口伸出尖尖十指,缓慢地飘向邓淑敏,而邓淑敏则像被点穴般一动不动呆在那里。
女人举起白如霜冷若冰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邓淑敏小小的脸颊,“敏儿,不要哭。哭,是没用的。”
女人看似温柔,却让邓淑敏感到阴寒的杀气在步步逼近。那尖指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能让邓淑敏清晰地感到刺骨的痛。
“痛吗?”女人的嘴微动一下,“你要记着这刻骨铭心的痛,以后才能让他更痛。”
“他?”邓淑敏根本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碎碎念着一些咒语,胸前那颗不知何时存在的血红玉坠猝然发出耀眼的光。渐渐地,那光充斥着邓淑敏的眼球,眼前那片黑突兀变成血红一片。邓淑敏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那身子轻如燕,女人远远地望着她笑。
“我怎么了?”
女人摇摇头,“没事,你只是签下了契约。”
“契约?”
“从此刻起,你我合为一体,心连一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女人一字一顿,人虽在远方,声音却近在咫尺。
邓淑敏身不由己地随女人说道:“从此刻起,你我合为一体,心连一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全然不明白自己的灵魂已经被那颗血红玉坠所吞噬封印,也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个女人将会慢慢取缔自己,而那个声音尖锐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书中提及的红鸾公主。当然,红鸾公主背后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黑暗恶神安格拉·曼纽。当有一天,邓淑敏完完全全变成红鸾公主那一刻,她的灵魂便再也离不开这里。
红鸾公主将血坠交到邓淑敏手里,嘱咐道:“切记,将它埋在那棵树底下,莫要被人看见,明白吗?”
邓淑敏看了看血坠,接过手里,茫然不解,“这是做什么?”
红鸾公主呲牙一笑,“是用来对付他的。只要他一来,你们祖上那古老的结界定被开启,我要让他在这里飞灰湮灭,叫他再也不能回去阻挠我的大事。”
纵使不知道为什么,邓淑敏还是乖乖听从了她的指挥,将一切安排就绪,从此开启了阴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