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笔传来的声音中他们提及到叶紫,邓季山不由想起桂燕枝。今夜,他曾与她有约定。虽然叶紫的魂已散,就算没办法与桂燕枝交代还是要按约定去见她一面的。总得把事情说清楚,让她了了这份心愿,也好送她一程。想到这,邓季山拜托白齐道:“她已无碍,只是昏睡而已。麻烦你将她妥善安置,等我回来……”说着,看了一眼后座一身发白的女人。
“等你回来?”一旁的白齐听了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你……不是受伤了吗?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了,”邓季山浅浅一笑,“你还是和她在一起吧。我自个儿去去就回。”望着眸里满是对自己关怀的白齐顿了一下,又道:“只不过,要借用一下你的车子……”
“行,没问题。”白齐爽快答应,“既然这样,我先带她上去,你自己小心。”……
待白齐离开后,邓季山开车向学校出发。此时的邓季山经过刚刚在幽冥禁地的恢复,伤势明显已有所好转。来到学校时,夜已深。车子慢慢驶近校外那棵树旁停下,却没看见桂燕枝的魂,不由纳闷。这桂燕枝看起来可不是会爽约的人,怎么没出现在这棵树下?或许是……她忘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邓季山莫名地感到隐隐不安。不行,得寻一下她。
这般想着,邓季山也顾不上刚好点的伤势,毅然掐诀念咒,施展天地通灵术……
两串婴儿血手印出现在漫无边际的水面,这里的水面如镜面般毫无波澜。可当两串婴儿血手印与它接触到时,血印便被水渐渐消散,化作一片红。最后,完全消失,水面恢复之前的模样,就像那两串婴儿血手印从未在此出现过一般。
邓季山一惊,怎么又是这秘境?难道桂燕枝的魂也……忙大喝一声,“哥,快出去。”
“晚了,”耳边响起稚嫩的婴儿声,“看来缔造这秘境的不是那个老头,他身后还有高人。山仔,那家伙将我们禁锢在这,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快,快去通知母亲大人。”
“大妈?”邓季山疑惑道,“哥,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找大妈?难道我们就不能使用之前在别苑小筑对付金光的那一招吗?以伤换杀,不行吗?”
邓伯海一听,沉默不语。
“那一招?”邓仲翔可忍不了,怒骂道:“山仔,那一招可是会消耗我们的本命。现在我们的魂都快撑不住了,你还让我们豁出本命,你到底让不让我们活?你这家伙不会是为了那个人对母亲大人有所忌惮,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魂就此消散吧?”
邓仲翔话音未落,只见两串婴儿血手印周遭出现一圈圈金光符文,“那是?”邓季山大惊失色。加之听见邓仲翔的解释,方恍然大悟,难怪那招会使身体灼热,敢情哥哥们在燃烧本命。这可是险招,不能随便乱出。况且,现在就算想出此招也不行,哥哥们的魂只会消散得更快。
“那家伙应该是知道上次我们来过,特意在此设下符文圈禁我们。这符文很特别,我们一时解不开。你又受伤了,不是他对手。之前母亲大人询问过你,我们也如实相告,你莫怕,母亲大人只是想帮你而已。至于为何要囚禁那位,恐怕你还需亲自问一下母亲大人。或许,你知道真相就不会怪责母亲了。”邓伯海声音听起来很难受,可是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完。
感应到哥哥们的魂魄逐渐消散,邓季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既然哥哥说找大妈,那就找大妈吧。只见他散去隐匿的气息,双手一合,一道家族独有的结印将一位身着白段,古稀之年的妇人唤来。这人虽是古稀之年,可一头雪鬓霜鬟看上去更像是耄耋之年。这人便是大妈,也是邓季山心里一直觉得亏欠的人。
见大妈来搭救自己,邓季山本想张嘴,却被大妈抬手制止。只见她老人家双眼一闭,嘴里念念有词,手势连番结印,一道黄符凭空出现。这符随大妈越念越快的咒语,越变越大,最后竟有一人高。接着,一道闪光,黄符自燃。一个全身布满黄符的女人从火里冒出,脚踝处萦绕着浓雾,看不见双脚。这便是大妈的弑神,也就是邓季山的生母,父亲口中的“小月”。
邓季山自然是知道的,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位黄符女人,这位素未谋面的生母,嘴唇微微颤动。小月对于此刻的见面也是措手不及,神色带着慌乱,眸里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小月,办正事。”耳边响起大妈沉闷的声音。
那黄符女人顿时醒悟,定睛一看,敢情邓伯海与邓仲翔正困于此阵中难以自救。再看一下自己的儿子,一身内伤。登时护犊心切,火冒三丈。也不管那水面碰到自身后的痛感,怒不可遏地张开恐怖的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声。那穿云裂石的声音莫说震得那金光符文支离破碎,就连这毫无波澜的秘境也被震得摇摇欲坠。
就在那长啸声发出前一秒,大妈及时用结界护住邓季山和两个哥哥。邓季山在大妈的结界保护下毫发无损,邓伯海和邓仲翔随着禁锢自己的金光符文消散,立马从秘境中抽身,旋即寒冷的黑暗从那两串婴儿血手印处渐渐蔓延开来。邓季山回头看向黄符女人,此时的她已回到柔桡嬛嬛,妩媚姌嫋的模样。面对儿子投来温柔的目光,报以微笑。直至寒冷的黑取代了如镜面般的水面,大妈与黄符女人也消失在黑暗里,只剩下婴儿雏形的邓伯海和邓仲翔陪伴身边。
“这次真的好险,要不是有大妈相救,我们还真的出不来了。”邓仲翔心有余悸道。
“嗯,看来这家伙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邓伯海冷静分析道,“既然这秘境不是那老头缔造的,那他身后的高人又是谁?山仔,这次你又是在寻谁的魂?”
此时的邓季山还未缓过来,依旧沉浸在与母亲相见的惊讶中,哪里听得进哥哥们的话。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挂着微笑,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要干什么。
邓伯海与邓仲翔见状,自然是不愿打扰他的美梦的。只是现在情形已刻不容缓,敌人都已对自己出手,自己又怎能坐以待毙?“山仔,这次你到底又是在寻谁?”邓伯海只好再次问道。
邓季山被邓伯海一而再地发问,方从自己的思绪里猛然抽离。“哥,你说什么?”一脸茫然反问道。
邓伯海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再而三问道:“山仔,你到底要寻谁的魂?这个魂恐怕与上次那个一样,都魂飞魄散了。这秘境的主人已对我们出手,看来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得从长计议看如何对付他才行。”
“哥哥说得对极了。”邓季山状态总算回来了,“看来,我们得先找到这秘境的主人,才能知道如何对付。这家伙一定比那老头难缠,看来,我们的克星可不止一个。”
“难怪在对付那老头时,我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我说那老头怎么不像想象中那般厉害,敢情他后面还有人。他后面这人隐藏可够深的。”邓仲翔不满地抱怨道。
突然,邓季山意识到什么,眼里掠过一丝不安,嘴唇颤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山仔,怎么了?”邓伯海看出异样,对邓季山关心地问道。
“哥,我想回去看看。要知道,那缕幽魂我可是为她布下结界的,是何人竟然连我都没察觉便将她的魂禁锢在那秘境?还是说因为我的伤导致她的结界有所松动,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见邓季山自责的模样,两个哥哥也不好说些什么。“好,你暂且回去吧。”
“可,你们的伤势……”邓季山还想着刚刚邓仲翔的气话,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误会了哥哥,愧疚难当地低着头。
见弟弟像做错事的小毛孩样,邓伯海和邓仲翔偷笑道:“去吧,我们没事。”说毕,两双小手一推,邓季山被哥哥推出幽冥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