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来到楼下常去的士多,这里可没有老爷要的咖啡。这点她比谁都要清楚,不但这里没有,事实上这附近都没有老爷要的咖啡。老爷常喝的咖啡是托人从国外带过来的,这里暂时还没有售卖。老爷之所以要她出来恐怕不是要她买咖啡,而是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将她使唤出去而已。
何姐漫无目的地在士多里随处走走看看,士多老板见了,忙堆笑道:“何姐,家里的奶粉不够了?”
“奶粉?”何姐一脸茫然,老爷可从不喝奶粉。“什么奶粉?”
士多老板还以为何姐一时太忙忘了,提醒道:“婴幼儿奶粉啊?家里的储备可还够?”
婴幼儿奶粉?何姐一听更是不知所云。家里只有老爷一人,哪来的婴儿?为什么要买婴幼儿奶粉?“老板,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来这里买过婴幼儿奶粉?”
那老板一听,哭笑不得,“何姐,你家小少爷快三个月了吧?这三个月你不是时常来我们这里购买奶粉吗?怎么现在倒忘啦?”
何姐一听,心里不免打了个突。三个月?小少爷?是谁啊?严少和豪少都结婚了,只是没听说他们有孩子啊。可是,被这士多老板一提醒,依稀间又好像煞有其事。脑子里“嗡”的一声作响,何姐顿感思绪混乱,一些自己照顾婴儿的画面不时涌入心头,好像真的是有这么一位小少爷的存在。似乎是自己的记忆断片了,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何姐也不管老爷的吩咐,擅自做主,自己匆忙回去查看。士多老板望着何姐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让何姐拂袖而去。
回到屋里,客人还在,Eliza依旧乖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何姐进屋后,没有惊动方世伟,而是直接奔去印象中楼上的婴儿房。那里,确实有间布置温馨的婴儿房。而且,房中摆着一张婴儿床。何姐小心翼翼走过去查看,可里面却空空如也。这房间是给谁布置的?何姐正琢磨,余光却看见方桌上摆满一罐罐的奶粉。而且,还有冲好温热的奶放在婴儿床旁的小桌上……
这一切似乎都表明士多老板所说的话是真的。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这究竟是谁的婴儿房?自己一直在照顾着谁?为了弄清楚,何姐又回到楼下士多。“老板,那婴儿长什么样?”
士多老板见何姐又回来了,而且张口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由不解道:“何姐,你不是说孩子还小不出门吗?我们也没见过,谁知道啊。”
何姐一听,若有所思低下头……
大厅里,心情忐忑的Eliza正聚精会神想方设法让自己逃出生天。忽听门响,一惊,扭头见是何姐回来,两人四目默然相对,一会儿后又各自将目光抽离。见到何姐回来了,Eliza心情略微平复点。可见她不一会儿没打招呼又离开了,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就在何姐前脚刚走,方世伟后脚便开门送客。
Eliza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可没有凭空消失的本事,而且方世伟是知道自己存在的,她又能躲哪儿去?廊道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方世伟开门送走客人,她也没敢回头查看那个咬字不清,发音不准的客人究竟是谁,只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低头看报纸。
身后,方世伟送走客人后悄无声息向自己靠近。Eliza拿报纸的手不安地颤抖起来,为了不让方世伟发现,她只能先发制人。“客人走了?”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却刚巧见到走到自己跟前脸色凝重的方世伟,一顿,又说道:“你这么忙,又叫我来干嘛?”Eliza那一顿虽带着惊慌,可瞬息便收敛,方世伟还想着刚刚那人的话,并未留意。
听见Eliza问自己,沉声说道:“阿严,最近怎么样?”
果不其然,他只是循例问话而已。Eliza将凌乱的心情捯饬一番后,牵强笑道:“还能怎么样?每晚每晚地喝醉,没完没了。反正我是劝不动他,你还是不要指望我了。”Eliza一直以为方世伟之所以让自己在方正严身边是想自己劝说他,给他安慰。直到方才,得知方世伟秘密的她才觉得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而她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将计就计罢了,既然之前自己误会了就把误会进行到底,只希望自己的话别让方世伟看出破绽。
方世伟边聆听Eliza的话,边细细打量着Eliza的表情。那灼热的目光像把火炙烫着Eliza的脸。她尽量将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尽管心里惶惶不安。不能让他看出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察觉一丝的不妥。Eliza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蒙混过关。
方世伟听完Eliza的话后,毒辣的眼神从她脸上收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起来他似乎没有怀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人的缘故,所以方世伟此刻面对Eliza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戒心。“没事,你就在他身边好好呆着。他要是有什么事,还是那句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了吗?”
听见方世伟照常的吩咐,Eliza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应该没察觉,脸上却是为难的表情,“我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也不是个事啊?他自己不振作,你让我能怎么办?我都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对我凶巴巴的,一点儿也没有要接纳我的意思。”Eliza并不是要多此一举去反驳方世伟,只是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不能例外。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也听腻了。以后你就别再说了,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方世伟还是跟往常一样,听完Eliza的抱怨后,对Eliza作出一番斥责。只是这次后面少了两个字“走吧”。平日里,方世伟斥责完Eliza后都会显出不耐烦地让她走人。可这次,偏偏这次,他没有。
Eliza心头一紧,却又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等着,等着他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快点说,快点说,求求你快点说……Eliza甚至都感到自己手心出汗了,可方世伟偏偏一声不吭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他知道了?要是他真的知道了……一想到这,Eliza更是心慌意乱。嘴角不由一抽,“还有其他事?”实在按奈不住,问了一句。
方世伟一听,不觉将锐利的目光再次停留在Eliza的脸上。见她脸上毫无波澜,才慢悠悠问道:“你刚刚一直在这?”
这回,方世伟的问话可超出了Eliza的预判。要是放在以前,单纯的她一定会露馅。可现在的她早已经过大风大浪的洗刷,纵然心里百般害怕,脸上依旧丝毫没有一点儿怯意。“在啊。”
见Eliza如此自然大方的回答,方世伟不由觉得自己会不会想错了。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继续问道:“刚刚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在吗?”
这问题一出,Eliza顿感没那么简单。要是她老老实实说何姐回来过,可何姐回来时她并没有惊动方世伟,按理说他自然不会知道。那么,他会不会有什么猜疑呢?然后,他的猜疑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要是那样会很麻烦。但要是自己说除了自己没别人,他这里要是安装了摄像头怎么办?他就会知道自己说谎,那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甚至最后会查到自己知道他的秘密。这家伙疑心病这么重,她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他怀疑到自己?“你什么意思?自己又不瞎,不会自己看监控?来问我这些无聊问题干嘛?”
方世伟一怔,没说什么。大概他也猜不到Eliza会这样说。其实,方世伟是不好意思说这里没有监控,他也不想Eliza知道太多。“行吧,你走吧。”
总算等到他的这句话,Eliza心里想着赶紧离开,可实际上,她在方世伟眼里却是从容不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