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邓季山离开后瓷娃内的女鬼便惊恐万状地注视着阿霞的一举一动。然而,阿霞并未理会,自顾自研究起麻崽。但一时半会儿,还是吃不透,只好坐在床沿边歇憩。就在她往床沿坐下时,一异物感顿使阿霞想起自己为躲白齐而匆忙往裙兜中藏的玉圭。
此时,见四下无人便从裙兜里掏出玉圭细细端详。却被它猝不及防的幽蓝之光一惊,整个人从床上蹦起。
“巫,这东西怎么也在发光啊?可明明我们刚拿到它时,并没有这个光。这光怎么回事?”阿霞纳闷地向巫提问道。不知道是巫过于专注麻崽的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没搭理阿霞。阿霞无奈,只好继续问道:“这玉片不会又要碎掉吧?”
俄顷,巫方答道:“这玉圭不同于那面具。那面具已认主,乃我法器,可这玉圭并未与我认主。虽然它有我的气息,但也只是因为我曾拥有过它而已。然而,我这次重获它时,却发现它还有别的气息。那个激发出它蓝光的并非我的神力,而是有别的原因。所以,它并不会碎裂回到我身边。”
“别的原因?”阿霞若有所思,“什么原因?别的气息?谁的气息?”
这正是巫刚刚沉默的缘由。“我若知道定会告知你,只不过从我重获它以来,一直试图用法术探寻它那股气息归根究底的源头,却终究一无所获。只知那气息飘忽不定,时隐时现,十分隐晦。现在看来,或许这气息正是那玉圭发出幽蓝之光的原因。难道说这气息就在附近?若不是,它又怎么会变得浓郁起来?”
“浓郁?”阿霞骇然问道,“你感觉那气息渐浓郁?难道是……”阿霞不由将脸转向窗台上的瓷娃,“……她们捣的鬼?”
窗台上瓷娃内的女鬼们见阿霞盱衡厉色瞪着自己不知所以,慌慌张张地摇摆着身子,六个眼瞳纷纷向内眼角聚集,似乎在秘密商讨着什么。
见巫没回答自己,阿霞将脸扭回来继续说道:“难怪在回来的路上你一直隐于角落,原来你是在用法术寻觅那玉片上的那股陌生气息啊。可是……”阿霞话音未落,忽地想起了什么,“这玉片发光是什么意思?那面具发光是因为感应到你的召唤,难道说有人在召唤玉片?”说毕,情不自禁又看向那些女鬼。
瓷娃内的女鬼被阿霞凛若冰霜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一惊一乍不知如何是好。
“看她们作甚?”巫无由来蹦出一句。见阿霞一副茫然之色,又道:“与她们无关。这气息内敛,不易被人发觉。若她们仨有这等功力,而今又何至于此?”
巫一语惊醒梦中人,阿霞幡然醒悟。“是哦,我怎么会觉得是她们呢?”说着,自嘲地摇摇头,“可是,这蓝光究竟是什么?那气息又是何人的?巫,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玉圭上的幽蓝之光源自亡灵。”巫不疾不徐说道,“你夫君脖子上的黑坠子项链发出的蓝光亦是出自亡灵,他身上晶莹剔透的白的源头正是那黑坠子。那黑坠子有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只是不知道是你夫君支配它,还是它在支配你夫君。”
听完巫的话,阿霞心头一颤,“你是说……这玉片与山哥有关?慢着,你说他脖子上戴的黑坠子项链与亡灵有关……那么,那些黑坠子上的名字会不会都是他先祖呢?可是……可是,他先祖的名字为什么是些奇怪的符号?难道……难道他是外星人?”阿霞话音刚落,自己都难以置信,笑着摇头道,“不对,若他是外星人,那我是什么?那些符号我可是能看懂的。”感觉到巫的诧异,阿霞不明就里道,“你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
巫自忖量,不语。
阿霞见状,不悦道:“有话直说,别藏着捏着,行不?”
半晌,巫悠悠道:“恐怕有件事得与你说清楚……”巫的声音又消失了,再发声时已是悲沧之色。“我那里的国度原是国泰民安,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可惜好景不长,突遇一场天灾人祸将原本安逸的人们逼到生死关头。身为灵者的我为了祈福消灾方来到此地。而你口中的奇怪符号乃是我国度的文字,你夫君脖子上的那条黑坠子项链竟然是直接用我那里国度的文字记载,那么,他家族定是与我那国度有关联。只是,我不知此地竟还有这等家族的存在。至于你,正是我在你体内,你方能看懂我国度的文字。”
听完巫的解释,阿霞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些符号不是外星人的,而是你们那里的?那,岂不是几千年前的?所以,邓氏祖先很有可能是源自你们那里国度的。咦,这样说来,你岂不是他邓家的祖宗?”
巫见阿霞误会了并未吭声,听完阿霞的话后默默隐于角落。
这是什么操作?阿霞思绪渺茫,浑然不觉身旁的麻崽突的动了下一根手指。窗台上瓷娃内的女鬼一直在警惕的状态。此刻,忽然摇晃起来。阿霞不耐烦地转身瞅了她们一眼,“别吵了,你们又要做什么?”
“他……他……他……”女鬼中的小妹失声喊道。
阿霞方觉身后寒气袭人,扭头一看,竟是麻崽醒了。他正从床上爬起,表情呆若木鸡,身子如张薄纸在风中不停摇曳般晃动。阿霞赶忙上前搀扶,心想麻崽大概是魂丢太久一时还没完全清醒,所以才会如此。却不料,在阿霞接触麻崽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精光。
“别碰他……”巫已然晚一步。
阿霞本能地又将已经碰到麻崽的手缩了回去。“怎么了?”
“他的魂是怎么回来的?”巫满腹狐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还得问你呢。”阿霞脱口而出。巫正要说点什么,却听楼下有开门声。阿霞想必是邓季山回来了,赶忙下楼与他分享这好消息。
“philip,这个忙你能帮吗?”邓季山已经进入书店与白齐商量着事。连阿霞下来了,也视而不见。
“行,我这就去。”白齐爽快答应,拿起车钥匙便出门了。
阿霞没听见他们具体在说什么,有点担心地问道:“山哥,你让他去干嘛?”
邓季山见阿霞和自己说话,方回答道:“没事,就是让他去学校打听打听。咦,你怎么下来了?累了,上去歇会儿吧。”
见邓季山对自己嘘寒问暖,阿霞嫣然一笑。“对了,山哥,麻崽醒了。”
“什么?”邓季山刚刚举步欲走,被阿霞的话一惊,顿了下。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大步流星向楼上飞奔而去。来到阁楼,见麻崽神迹般恢复,还误以为是阿霞的功劳。心想这女人果真不简单,难怪大妈会如此看重。却不想阿霞压根什么都没做,甚至可以说阿霞自己对此也是稀里糊涂。
“麻崽,醒了。感觉怎么样?”邓季山关心的询问着自己的小弟。
麻崽此时已没有之前刚苏醒的木讷,见邓季山问自己,张口道:“哥,我饿。”
邓季山被这措手不及的回答逗笑了,“好,你等着。”便又下楼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