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手中紧握的玉圭究竟是何物阿霞还是没有找出答案,那些横横竖竖,凹凹凸凸,有棱有角的奇怪符号只是在阿霞结印后方显现出来。而对于常人来说这玉圭看上去只是光滑无比温润莹洁的玉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看着那些顷刻间便消失殆尽,荡然无存的奇怪符号,阿霞若有所思。轻抚玉圭,质感平滑,丝毫没有半点凹凸感。那些符号去哪儿?记载的又是什么样的故事?
阿霞自顾自沉浸在玉圭的世界里,全然不觉巫的异样。
“莫要再想,出事了。”
巫的一句话顿让阿霞一惊,“出事?”阿霞狐疑问道,“出什么事?”暗自揣度,这巫不肯告诉自己手中之物究竟有何用,竟谎称出事,还真真是可恶。
“我留下的结界被人破了,不知何人所为。你口中那位的气息全无,生死未卜。然,能破我结界者必定大能也,若是敌,你夫君此刻恐怕……凶多吉少……”
阿霞心头一沉,“不会吧?你是信口雌黄?”在阿霞认知里,巫可是很厉害的存在,能破掉巫的结界除非邓季山本人。不然还会是谁?可是邓季山不是……阿霞猛然想起自己去邓家的初衷,“面具……”
“哦,你总算记起它来。”巫冷言冷语道。
阿霞脸一红,这叫什么话?方才自己因玉圭确实失态了,又一时间竟忘了‘面具’这茬儿,难怪巫对自己不满。只好满脸堆笑道,“你别小气啊,一个大男人跟我这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面具呢?哦,我弄碎了。怎么办?我们现在拿什么去救人?”
巫一听莞尔而笑,“不至于,你那一捻恐怕是另有玄机。”
“什么意思?”阿霞不解问道。
巫却突然闭口不提,转而说道,“你若真担心你夫君还是速去瞧个究竟吧。或许,我施法还能追踪到他,将他带回。”
谈话间,阿霞已被带到安置邓季山的荒山中。“就在前方,”阿霞边火急火燎快步走去,边自我安慰,“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可到地方一看,阿霞傻眼了。除了深深的拖痕,空无一人。人呢?去哪儿?沿着拖痕,阿霞走出杂草丛,那里停着白齐的车子。后方还有其他车胎痕迹,邓季山明显是被那车子接走了。是谁?谁带走了邓季山?阿霞茫然望着眼前深浅不一的车痕,不知所措。她可不会开车,更不认识路,她该怎么办?现在面具没了,人也找不到,自己还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垂头丧气的她兀立在白齐车旁,双眼空蒙呆呆发愣。
巫渐渐隐去,退回了角落。不忍见阿霞如此,发声道:“其实,也并非一无所获……”
阿霞当然知道巫对自己有所隐瞒,一听此话不满道:“有话直说。”
巫思虑小会儿后,坦然道:“面具的碎与你无关,你何来如此神力竟将玉石面具捏碎?”
阿霞一听,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能将玉石面具捏碎?我哪来的力气?”一想到这,阿霞萎靡不振的身子一抖,“那面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碎了?”
“是我的力量唤醒了它,之前我一直沉睡在你体内,面具便没苏醒。此刻,它已与我融合,我只需修养片刻便能恢复神力……”声音解释着。
“那小时候我拿到面具时,你不是一直醒着的吗?面具怎么没碎?”阿霞疑惑道。
“那是因为……”声音突然消失,片晌方响起,“也罢,这事你终究会知道。我初来乍到时,禁锢于你体内被施邪术压制了我的灵气。因为想不起来,面具无法与我融合,所以才会出现在你手里。然,方才不知怎地被唤醒记忆,我的灵力又回来了。面具感应到,便苏醒。正是那一碎将将才与我融合。”
“哦,你意思是说它碎了才会回到你身边?不是我不小心将它捏碎的?”阿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么,这片玉呢?”见巫肯解释面具的来龙去脉便试探着问问玉圭之事,或许巫一兴起也将玉圭交代了。阿霞眸里充满希冀,满是期盼地等着答案。
见阿霞望穿秋水的模样,声音笑道:“也罢,告诉你无妨。”见自己想知道的谜底千呼万唤即将公布,阿霞忙竖起耳朵细细听来。“这玉圭乃礼器之物,而你手中这片是祭祀用的……”声音半晌无话。
“什么?仅此而已?”阿霞难以置信,“这东西要是没有什么秘密,你在隐瞒什么?为什么我三番四次问你,你都默不作声?这玉片没这么简单吧?”阿霞是单纯但不傻,这玉圭在结印后显现出来的符号恐怕才是这玉圭的关键。“那些符号到底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别敷衍我好不好?你若想说早说了,现在就是随口了事。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子知道?你等着,我自己找出来……”阿霞负气说道,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若是巫真不说,她自己又怎么找出答案?看来,她真的是奈何巫不了。
正一筹莫展,声音却娓娓道来,“你想知道?可以,我将神力借你一用,你便了然。这玉圭虽是祭祀用的,但与其他用于祭祀的玉圭却又不同。正如你所见,它在结印后出现一段记载,而它所祭祀的正是与这段记载有关。自然,这不是一块普通之物,它与我也确实有过一段渊源。它所散发的气息正是我的神力……”
阿霞听毕,迫不及待舞弄起结印,果不其然一股神秘的力量从阿霞体内释放。玉圭再次显现符号,随着那股力量的加持,符号从玉圭中跳出,浮于空中,分解重组,一段文字出现在阿霞脑海里……
元景四年,皇女长公主呱呱坠地,苍穹顿现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天降祥瑞,一片百鸟朝凤之景。王甚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一连几日,锣鼓喧天,举世欢腾。此女肤若凝脂,面如桃花,冰雪聪明。始龀之年已精通琴棋书画,豆蔻年华已亭亭玉立,蹁跹袅娜。常以一袭赭色绮縠佩玓瓅珠玑莲步款款于宫中庭院,引来睍睆黄鸟为其歌唱,故称红鸾公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及笄之年周边邻国王公贵胄络绎不绝前来提亲,宫门都快被踏破,红鸾公主却无动于衷。曰,欲与红鸾永结琴瑟之好必先窥得红鸾之秘。
此话一出,各地王公贵胄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揣度公主心思。有送堆积如山金银珠宝的,有将价值连城希世之珍奉上的,还有为博红颜一笑举全国之力为其打造贝阙珠宫,宫内大片大片种下奇花异草。对于这些红鸾公主只是一笑置之。
时光荏苒,没有猜出公主心思的王公贵胄为争夺公主纷纷穷兵黩武,大动干戈。连戎马倥偬之中的将军也被卷进来,为此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有人揭竿而起,却见处处尽是万人坑……
阿霞对于脑海里这段文字所记载的年号不知是何年,更不用说这公主是何人。但在阿霞记忆里赭色古时候所指的是罪人,后来在唐高宗才被作为皇帝的服用专色。这公主穿赭色难道她是唐朝的?可唐朝并没有元景的年号,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读书少的缘故?所以没听过?阿霞摒弃杂念,脑海里再次显出一段文字……
红颜祸水,至此人间地狱,放眼之处尽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
此玉圭乃天书,天书无字,字字在心。用以祭奠众生亡灵,以渡轮回之苦……
“天书?看来这玉片叫‘天书’。”阿霞自言自语道。“那公主究竟是谁?我怎么没听过这段历史?”
自顾自思索的阿霞可没留意巫此时的异常,只听身后传来空谷跫音,阿霞一惊,回首一望,竟是位熟人向自己走来,“白齐?”喜出望外道。
“怎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齐一步步靠近,用戏虐的眼神望着阿霞。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一直呆在这没动,时间太久了,我怕你们出事,就找过来了。”
“哦?”阿霞半信半疑,迟疑片刻后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白齐诡异一笑,“你猜。”见阿霞把眼睛瞪得老大,笑道:“不逗你了,我车子有追踪器,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