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儿子昏暗的房里安详地躺着那张诡异的幽蓝面具。
老妇低头默默站在木榻旁,凝眸着那发光的面具。这里,除了那微弱的蓝光,剩下的就只有夜的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哭,“伯海,仲翔,你们回来了?”老妇沉沉说道。
身后,啼哭声遁隐,房内霎时鸦雀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后并没人回应。老妇闭上双眼,明白长吁短叹也无补于事,只有语重心长道一声,“知道了。”
“母亲,让您失望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歉意出现在身后。
老妇一听,脸更沉了,但嘴上还是宽容地安慰道:“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不必太过自责。”
当悲观的猜测变成残酷的事实,这不免让老人家感到颓废,看到母亲难过的样子,儿子俩恻然有所感,不由异口同声道:“弟弟虽没找着,但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老妇顿时眼一睁,“说。”
“弟弟的功力在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突飞猛进,不但能将我们从沉睡中唤醒,还能用灵力感应我们。”
“此话怎讲?”
“这些天,我们一直听从母亲的吩咐,四处寻找弟弟。可弟弟的结界将我们挡在外头,毫无头绪的我们没脸来见母亲,只好回到沉睡中……
“可就在方才,我们被弟弟唤醒,还将我们带去见一个人,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的的确确看见了一些事,我们好似听见弟弟的声音,就在那里,空蒙的远方,遥远而无法接触。虽然没有确切位置,但总算能感应到弟弟,这也算是不错的收获吧。您说呢,母亲?”
老妇突地耷拉着脑袋,半晌没吭声,身后的儿子看不出她是在沉思还是太累在休憩,只好继续说道,“我想他身上定是发生了大事,要不然不会如此突然功力猛进。那束缚他多时的瓶颈一旦突破,接下来的将会是内力迅猛的攻势。那些身不由己的内力迅速扩张,也不知道他的身子骨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能承受得起?要是象三年前那样,恐怕他真会一命呜呼。”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丹药不是在他那里吗?要真是那样,丹药还能起作用吗?”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老妇徐徐仰起头,声音听起来很累。
“那丹药既可救命亦可夺命,可不是你们口中单纯的仙药。”
老妇的解释让儿子们大吃一惊。
“难道说那丹药既是仙丹也是毒药不成?可......这怎么可能?父亲大人不是常叮嘱他,在紧要关头人命攸关之时方能用吗?既然那丹药是催命符,父亲大人又怎么会这般告诫他?母亲,这究竟怎么回事?”
老妇眼角的鱼尾纹褶皱成朵小菊花,眯成缝的双眼闪过一道灵光,自言自语说着,“难道他到底下去了?什么事会让他这么做?”
没有理会儿子的话,没头没脑对他们说道:“看来,你们的弟弟今非昔比,不再是从前那个毛小子。只要他能顺顺当当过这道坎,你们就不必去找他麻烦了。只管协助他,让他做想做的事吧。”
“母亲就是宅心仁厚,纵然弟弟不领情还依旧对他百依百顺。”
“谁说不是。”另一个声音忙附和,可明显带着不解。
母亲虽没直截了当回答自己的问题,可他们知道母亲的这个决定就是答案。弟弟一定是碰到麻烦,母亲不想让他出事,所以才叫他们从旁协助。
这不觉让他们胡乱猜测起来,难不成是那个叫“阿霞”的女人发难了?要是从前,母亲定然不会说这般话。那个时候,他们虽跟弟弟同住一个屋檐下,可都无法相互感应,莫要说协助他,想帮他也无从下手。
如今,既然和弟弟能通过灵力得到感应,母亲自然要这么说的。可这当中几分为自己,几分为弟弟,几分为族人,只有母亲自个儿心里清楚。
邓伯海,邓仲翔应下母亲的话后,须臾之间不知所踪。
尾随而来的,是那个一身黄符,名叫“小月”的女人。只见那女人凌空飘于屋中,脚踝处萦绕着浓雾,以致看不见双脚。
老妇对她从不藏头露尾,只听她开门见山道:“伯海,仲翔说的应该就是他所练的天地通灵术。看来,他是有所成效了。”
女人没回答,只是低着头缓缓降下,老妇见状,又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但听他两个哥哥说他的功力已有所进步,但愿他还没用过丹药。天地通灵术旨在进入别人体内搜索记忆,巅峰状态下方能通过灵力召唤弑神通体。不知道阿山何时才能达到那个境界,希望他能及时赶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