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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波折,白以茹总算是在酒店门口,堵住了要出去办事的文森特。
“对不起,文森特先生很忙,没有预约是没法见面的。”文森特的秘书挡着白以茹,不让她接近文森特。 白以茹不理会秘书,直接对毫无表情的文森特说:“我需要跟你谈谈,就一会儿。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文森特沉默的看了一眼白以茹,继续往外走,并没有停下来脚步。
他是名人,有着名人身上特有的,怎么都掩饰不掉的傲慢与清高的华光,让人无法接近。
铁了心的白以茹,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奋力推开文森特的秘书,上前抓住文森特的衣袖,毫不示弱的望着他。
“跟我谈谈,不然我就将抄袭这件事现在公之于众,至于是谁抄袭了谁,那就让大家来评断。”她略带着威胁的眼神里透露出不畏惧的光芒,声音很低的提醒文森特,“我先生是lukas,他要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会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罢休的。”
文森特的脚步顿了顿,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的对秘书说:“跟那边说,约会取消。”
“可是,那边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秘书提醒文森特,又警醒的看了一眼白以茹。
“没关系。晚一些再见。我现在要跟lukas太太喝咖啡。”文森特说着,又往酒店的电梯口走,这里的二楼有个不错的咖啡馆。
白以茹急忙跟上去,追着文森特做到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
“提交资料,我们见面那天,你撞了我一下对吧?”白以茹等到服务员上了咖啡离开后,开门见山的问文森特。
“对。但是我道歉了。”文森特严肃死板的说。
“你撞了我,其实是顺手拿走了我的原稿,现在还给我。”白以茹语气笃定,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只有碰见文森特的那会儿,才有人有机会接近她跟那个纸袋。
“你觉得我会偷你的原稿吗?”文森特傲慢的喝一口咖啡,冷眼看着白以茹,一脸的瞧不起,“我在画坛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还不至于要抄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至于不至于,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抄袭已经是事实了。你还是把原稿还给我的好。”白以茹一定要找到原稿,不然就没发证明自己的清白。
“别忘了,我跟你道歉的时候,我可是两手空空的。”文森特端起咖啡杯,却是没喝,又放下去,望着白以茹,“你这是诽谤,也是在损毁我名誉,我要起诉你。”
“那你就去。”白以茹也不怕,她又没做亏心事,还怕被人告倒了?而且她还倒是满希望文森特去起诉的,引起公众的关注,免得被有些人幕后操作,让清者蒙冤。
“不要以为我不敢。我一直没有起诉,是我不想断送了你这个新人的后路,你要知足。”
“我不怕。”白以茹挑眉逼问文森特,“刚才我说顺手拿走我的原稿,可是我却一直没说是你拿走的,你为什么要急于撇清你自己,还说你当时两手空空?你不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文森特脸色稍微有点儿变化,但也只是一点点,而且是很快,一闪而过后就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
“可是你的意思不就是在怀疑我吗?”他反问。
“但是你的反应也太激励了点吧?如果不是你,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以你清高的性格,你绝对会连跟他谈谈都不想,又怎么会说那么多话来洗清你自己?”
“看来我们没必要谈了。你最好找到原稿,不然你抄袭的事情,两天后就回登上报纸,你的前途毁了,可跟我没关系。”文森特说着,冷冷的站起来,吩咐秘书去买单,他自己则朝着电梯走去下楼了。
白以茹颓败的坐在那里,许久了才离开,找文森特看来是没用了,必须得重新想办法。
她很确定,即使那时候跟她道歉的文森特是空着手的,可是画稿一定是他偷走的,他只是给他的同伙打了掩护而已。
从咖啡厅出来,白以茹又去了艺术中心。
艺术中心提交材料的地方,原本就是个展厅,但平常没有什么展览的时候,就是空着的。
这几天没有人提交画稿,这里自然就又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她找到比赛工作组的负责人,一起走进来,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两个摄像头。
“既然这里有监控,为什么不看监控录像?”她问身边的人。
“这两个摄像头是坏的,已经坏了一年多了,因为展厅经常不用,所以就没有修。”工作人员说的是实话,因为展厅很少用,所以换监控设施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坏了?”白以茹皱眉,怎么这么不凑巧。她又走了两圈,“那天提交资料的工作人员呢?问问他们,说不定他们知道真相。可以证明谁是无辜的。”
“我们问过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工作人员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带着白以茹去见那天负责收资料的几位工作人员。
经过一番交谈,白以茹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得到,她只能先回家去。
接下来的两天,她每天都在外面奔波,但证据跟原稿一样都没找到。
到了大赛公布成绩、举办颁奖典礼的那天,她犹豫之后,还是去了现场。
比赛在市里算是个大事,颁奖典礼就在广场进行,来现场的人很多,记者们也很卖力的挖掘新闻,自然就挖掘到白以茹这里来了。
虽然比赛工作组的人没有公开说是白以茹抄袭了文森特,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是让记者们闻见了八卦的味道,一见着白以茹就扑了上去。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无非就是说白以茹作为一个新人,虽然出了点名,可是毕竟什么都还不是,怎么就做出抄袭这种不齿的事情来,而且还抄袭的是赫赫有名的文森特大师。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抄袭吗?”白以茹也不畏惧,站在人群里,沉着冷静的对着一闪一闪的灯光还有无数个话筒,“现在谁都没有证据,你们就这样妄加断言,会不会有失职业水准?”
“作为一个抄袭者,还有资格说职业水准吗?”记者又反问白以茹,“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请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在文森特手中。”白以茹并没有对外说自己的原稿丢了,不然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就直接将矛头推到文森特的身上。她顺手拿走一名记者的话筒,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颁奖席位中的文森特,“既然你说作品是你原创的,那请说说你创作的画作的经历吧。”
她的这一举动,让记者们稍微安静了一下,但是却也就几分钟,而后都更加的吵闹了。
“说出来创作经历就能证明清白吗?”记者犀利的问白以茹。
“不说说怎么知道?”白以茹固执的望着文森特,“你不说,是因为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暴露自己抄袭的真相了?”
文森特眉头难看的一皱,依旧沉默着不言不语,倒是他的秘书站了出来。
“白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此刻你说的一切,都会成为日后你诽谤文森特先生的罪证。”秘书好似在就事论事,可是白以茹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在威胁她,但是她也不会怕。
“至于是谁诽谤,请大家拭目以待。我现在问的是文森特,不是你。”她瞅一眼秘书,又继续对文森特说,“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就来告诉你,我这幅画是怎么样的来历。”
“我画的画,还说不出来?”文森特忽然开了口,面色淡淡的,毫无生气,也没有一点儿波澜。“这幅画是我上个月,在旅游的途中,看见了日落的美景,忽然萌生了日暮西沉就好比人生迟暮一般的感触,所以才特意留念,画了这幅画。”
“这幅画给人的意境是人生迟暮吗?大家仔细看看,这明明就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一幅画。”白以茹自信的微微一笑,淡定的替自己辩解,“日落是一天的结束,但也预示着旧的一天要去,新的一天要来临,这不只是落阳,它是孕育着新希望、新目标、新起点的土壤。”
大家听了白以茹的话,仔细的看了看画作,觉得她说的还是很在理的,不免引起一片唏嘘。
“画的意境根据看画的人心境不同就会不同,这个并不能证明你的清白。”艺术中心比赛工作组的工作人员秉持着公正合理的比赛规则,站起来严肃的说着。
“那敢问文森特先生,你能说出来这座山是什么山吗?它位于哪里,叫什么名字,海拔多少,上面最著名的又是什么?”白以茹不理会工作组人员的话,对文森特再一次发起提问。
“这个不能成为证据。”工作组的人又说。
“是不是证据,这得等文森特回答了再说。”白以茹对工作组的人说话也是毫不留情,“如果你们不让文森特说,那么我可以认为是你在包庇他吗?那么所谓的公平公正从何而谈起?以后再举办这样的比赛,还会有什么意义吗?”
面对白以茹的话,工作组的人低声交流了一下,便不再说白以茹什么,反而是要求文森特回答刚才她提出的问题。
“这就是前面那座山头,海拔、高度、著名的东西,在场的还会不知道?”文森特随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山,“画作跟实际景色都是有差别的,因为画作是创作,而不是一味的反应出画家眼里真实看见的景色。所以这幅画上的山头,如果我不说,大家也是看不出来它就近在眼前。”
大家看看那山头,又看看那画作,还真的跟文森特说的一样,虽然不是原貌复制,但是依稀还能感觉到几分相像。
“错!”白以茹果断的打消这群人的刚萌生出来的对文森特的相信,“这座山是位于中国h市的凤凰山,山高2015千米,因为远看全貌神似凤凰,故此而得名,山上最著名的是江神庙,面对江面而建立,有着浓重的羌族文化气息,而现在经过市政府的规划跟建设,上面还有著名的彩灯图案——凤凰戏牡丹。因为与凤凰山相对的是牡丹山。”
她说的头头是道,还从包里拿出来好多照片跟宣传册的打印版,散发给面前的记者们。“大家仔细的看,就会发现,我画的是凤凰头部这一部分的山头,而且是真实景色的写实,没有经过一点儿夸大跟创造。”
颁奖席位上的文森特眉头一敛,站起来,走到一边去,对秘书极小声的说:“记者是怎么回事?不是来报道白以茹抄袭的,怎么还在这里听她胡闹起来了?”
“估计是记者清楚白以茹的身份,所以有所忌惮,不敢直接下结论。”秘书回答道,“要不我们现在跟记者打个招呼?”
“去吧。动作快点,也小心点。”文森特点头,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管台下如何吵闹,白以茹是如何拿出证据来反驳他,他都是一脸毫无表情的样子,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他冷漠的看着人群,没想到找不到证据的白以茹,居然这样执着,而他也是大意了,刚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跟记者打招呼,买通那些记者的话,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如果这个状况再持续下去,对他来说可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白以茹证明了画作是自己的之后,见工作组的人员还是没什么表示,就主动发问。
“这样还不能说明画作是我的画吗?一个连画作上内容的来源都说不清的人,会是作者本人吗?”她这回直接走到了工作组人员的面前,盯着他们的眼睛问。
“也许可以证明不是文森特先生的画作,可是也没法证明是你的。毕竟有很多人不是画家,可是他们也知道画家画画的经历什么的。”工作组的人暂时没法做出评判,又面对大众的疑问不得不做出回应,所以就这样说。“这次参加创作的人,都有原稿在手,要不你们拿出来原稿给大家看看吧。”
这样的提议出来之后,文森特不动声色的坐着,并没有着急拿出原稿来。
而白以茹却是心头一惊,她最担心的就是工作组的人让拿出原稿了。
“我的原稿丢了,有人偷了我的原稿,抄袭了我的画作。”她见文森特不动,便主动开口,掌握主动权,不然会让本就被动的自己更加被动,“文森特有原稿吗?有的话,何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我的原稿上,有我的印章,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原稿上落款是你的印章还是我的印章。我想大家都很好奇,对吧?”她回头问那一群巴不得事情越来越狗血、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引发人们好奇心的记者,煽动他们,帮自己逼着文森特拿出原稿来。
文森特不说话,对不远处的秘书招招手,那秘书就拿了一只袋子过来送给他,又去一边站着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原稿,慢慢的摊开来,特意将落款的部分对着大众,一个字也不说。
“落款是文森特的哎!”有人惊讶的喊道。
白以茹眉头一皱,落款也被人改了?这个也能改掉吗?
“白小姐,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或者你还有什么证据,可以继续证明你是冤枉的吗?”工作组的人望着白以茹,他们也希望事情越快解决越好,毕竟一个是lukas的太太,一个画坛明星,哪一个都不好惹。
白以茹蹙眉,她没想到文森特会连落款都改了,这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的证据了,但是现在也没了,所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保持沉默。
“我能证明。”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道自信的女声。
白以茹跟随大家的视线望着声音来远处,忽然一下就笑了,眼角竟然没出息的盈满了泪水。
宁可嫆并没有看白以茹,仿佛没有这个人一样的,自顾自的走到记者面前,对着那些话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这幅画上的落日,是我们全家去年回h市,一同去凤凰山的江神庙上香时候遇见的。那天以茹跟我说要画下来,我还鼓励了她。她回家后,灵感十足,当晚就一气呵成,完成了这幅画。庙里的香客薄上,有我们全家的名字,跟上香的时日,可以证明。”
白以茹哭笑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宁可嫆会来给自己作证,而这幅画的确是一副去年的画。这次接到艺术中心的电话,她因为家里的事情,根本无心作画,所以就直接找了一副之前的画作交上去。
“这个……”工作组的人见着宁可嫆之后,更加的紧张不安起来,“顾夫人,这件事需要进一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