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东部集团军受挫
在亚甸的南境，艾德斯伯格的郊外，一只大军集结了起来。
在尼弗迦德大军的攻势之中，艾德斯伯格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与影响，城墙被尼弗迦德人的火药都炸塌了大半。
而如今的艾德斯伯格被尼弗迦德大军破坏的城墙已经被修复，比起往日更加坚固，尼弗迦德人运用上了不少南方的战争技术，看起来也更加雄伟与难以攻克。
只不过，现在它是尼弗迦德的要塞，而不是亚甸的边境堡垒。
艾德斯伯格城外本为田地和房屋在被黑衣大军点起的火焰化为灰烬之后，现在成为了黑衣大军驻扎之地，城头满是黑底金日或黑金格子的帐篷。
尼弗迦德人依然保持着他们严格的纪律，所有帐篷都像是经受检阅的士兵一般整齐排列。
简易的木制塔楼林立于此，上面都有着眼神锐利的尼弗迦德士兵。
在被黑衣军攻破之后，艾德斯伯格遭遇了屠戮，这座城市的所有居民不是被杀死就是成为了奴隶，所以整个城市都空了出来给尼弗迦德人驻军。
在这座城市及其附近，除了奴隶，根本就看不到亚甸人的痕迹，连城市里面大部分北方风格建筑也尽数不见（于战火中消失），变成了尼弗迦德的军营。
不过附近那座名为腐朽林的森林里面倒是藏着不少亚甸人，躲在尼弗迦德人的眼皮子底下，靠着森林带来的庇护躲过尼弗迦德人的抓捕与攻击。
这些人没有被清剿的原因就是他们还比较安分，老老实实缩在森林里面，不闹事也不惹事，更不袭击帝国车队——帝国主力就在这里，袭击车队就是找死。
并且从森林里面抓人太麻烦了，所以尼弗迦德人才能让这些人苟活，不然他们早就要被歼灭。
眼下集结在艾德斯伯格的尼弗迦德军队实在是庞大，哪怕是整个城市都可以让他们驻军，许多人依然只能在城外扎营。
在经过了长达一个半月的战线调整和对后方的整顿之后，东部集团军终于得以集结出来了一支可以再次发起凌乱攻势的大军，这支军队的总数则达到了五万人。
本来阿达尔公爵可以调派更多的部队，但由于最近利维亚和莱里亚王国越发不稳，他不得不把许多兵力留在那里稳住局势。
而不稳的主要原因则是米薇女王的归来。
在对北方的各种攻势之中，阿达尔公爵对利维亚的政治调略无疑是最成功的，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个王国，唯一的缺陷就是米薇女王跑了，他们没能处死她。
就在尼弗迦德人都没有把米薇的逃跑当成是一回事时，米薇接下来的操作则震惊了所有人。
她先是穿越了战火弥漫的亚甸，接着从玛哈坎的矮人那里获得了帮助，接着在安格林打游击打击了帝国军队的后方。
米薇的这一系列行动极大牵制了帝国的兵力，连中央集团军也因此受到了影响，阿达尔受到了门诺·库霍恩的好几次斥责。
利维亚也越来越不安稳，帝国对利维亚的治理并不让当地人满意，反抗越来越大。
而他们的那个傀儡，米薇的儿子维尔姆也越来越不安分，这位王子在发现他的决定并没有给国家带来安宁，所以他的小动作也越来越多。
若是阿达尔此刻尚在王国宫廷，自然可以熟练的运用政治手腕让这个王子当好傀儡，但事实是他并不在。
更糟糕的是，眼下利维亚正在流传着消息，那位被流放的女王，即将归来了，并且带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归来……
尼弗迦德人知道，这并不是谣言，在不断的战斗中，米薇的确集结起来了一支军队，而她也的确打算用这支军队夺回自己的国家，只是尼弗迦德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手。
正是出于这点，阿达尔不得不留下许多士兵，以防备米薇可能的反攻。
眼下，驻扎在艾德斯伯格的大军都已经接到了出发的命令。
整支军队都为了出发而忙碌着，命令不断的传递，一支支部队正在被集结起来等待出发的命令，到处都是黑衣黑甲的战士。
已经有一部分骑兵部队已经先动了起来，向着温格堡推进。
他们同时也是作为箭头，对亚甸人的战线发起试探攻击。
若是亚甸人毫无准备且反应不足，那么这些骑兵就会再次割裂掉亚甸人，然后由尼弗迦德大军的主力将他们粉碎。
只不过，前线部队很快就传来了遭遇战斗的消息，速度之快，完全超乎了尼弗迦德人的预料。
而且看反馈，亚甸人可以说是早有准备，尼弗迦德的每次突击都遭遇了迎头痛击。
很明显，亚甸人知道他们这次军事行动。
所以他们作出了对应的部署，眼下尼弗迦德骑兵部队的遭遇正是体现。
这代表尼弗迦德的计划一开始就泄露了，不然亚甸人的阻击不可能那么有针对性。
这一桩桩消息使得一个人很愤怒，这个人正是东部集团军的指挥官，阿达尔·爱普·达西公爵。
“这都是什么战报，威廉少将，你们的部队怎么打得那么糟糕，即便是北方野蛮人早有准备，但交换比不应该那么糟糕才对，帝国的铁骑怎么会失败得那么惨。”
在艾德斯伯格昔日的总督府，如今的东部集团军司令部里，阿达尔公爵召开了一场高级将领会议。
这场会议正是针对试探的全面失败而召开。
既然亚甸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那么一些战略部署也应该转变。
顺便，阿达尔·爱普·达西也需要一些将领为前线的各种战报而做出解释。
就比如现在看来的这个伤亡比，为什么这次精锐的帝国骑兵面对那些北方野蛮人伤亡会那么惨重？这是在以往的战例之中可没有的记录。
被阿达尔公爵所质询的威廉少将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将，他穿着一身典型的尼弗迦德将官盔甲，典型得就像是金塔之城阅兵式上的将军们。
“司令官大人，我是可以解释的。”
被质问的老少将没有多慌张，他依然显得很有条理。
老将的全名是威廉·德·霍尔克，一位老资格的将领，今天已经五十六岁了，一辈子都在军队里面渡过。
这位将军统领这次攻势里所有的团级骑兵队，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师级骑兵队。
目前阿达尔手中的战报，正是来自他的部队。
“这样的伤亡，主要是我们的小伙子们遭遇了哈克兰人，他们很不适应哈克兰人的战术，因此被诱入了陷阱。”
见阿达尔公爵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老少将也继续解释起来，他忘记阿达尔公爵不通战事。
若他有着军校背景，这个时候应该知道少将在说什么的。
“一般来说，哈克兰骑兵会用骑射攻击我方部队，而我方自然会按照操典里面应对骑射手的方式，即用冲击来应对骑射手。这一招的确会很有效，哈克兰人会立即一哄而散，但若是我方骑兵没有继续追击，他们就会再次聚集起来射击。所以想要解决这些骑射手，也只有杀死他们，也就是追击这些哈克兰人，在这个过程中，哈克兰人会刻意分散逃跑，许多骑兵队就被这样的战术引诱分散，接着被埋伏已久的北方人骑兵或步兵解决。”
“他们就这样被敌人引诱到陷阱里面？这就是帝国的精锐骑兵？少将，你认为这是合理的？”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阿达尔公爵满意，他继续怒斥着，甚至还有些更加愤怒。
帝国骑兵被低贱的野蛮人耍猴一样引诱到死地里面，公爵光是想想就够了。
“他们当然是帝国的精锐骑兵，司令官，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哈克兰人，我们的操典里面也没有应对哈克兰战术的条例，所以很容易陷入这样的陷阱之中。而对哈克兰人战术的研究，只存在于军校的将军，也就是我这样的人身上，下面的军官们可不知道这些，而且很多将军就是知道，也很难第一时间想起应对方式，毕竟那只是教材里面的知识，没有实践的。我想在整个帝国，就没有几支部队有面对这种战术的经验，明道加斯少将，你说是吧。”
明道加斯·道瓦·伦加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将军，他的皮肤颜色并不是天生日常，是因为长期在尼弗迦德靠近科拉茨沙漠的边境上服役所导致的。
而他所统领的特加诺师平时也是驻扎在那个炎热沙漠的边缘，他们师的旗帜上也是一片黄沙。
“是的，威廉少将所说的不错，第一次遇到哈克兰人的确容易陷入他们的陷阱。整个帝国恐怕只有我的部队有可能与哈克兰军队有接触，穿越‘煎锅’的商队有些时候会雇佣游牧民作为护卫，偶尔还有在草原上混不下去的哈克兰军阀前往帝国，我们师因此有着一些与哈克兰人交锋的经验。”
这便是威廉少将为什么要点名明道加斯将军了，他的部队正是帝国内为数不多的和哈克兰人有交锋的部队。
而他的表态无疑给予了威廉话语可信性。
“好吧，但愿事情是伱所说的这样，那么现在既然搞清楚北方人在这里玩得是什么把戏，那就别再陷入他们的陷阱里面了，我相信这位将军一定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你们都是帝国的精英。诸位，要记住，伟大日轮是必胜的。”
“伟大日轮必胜。”在场的将领们都这样回应道。
阿达尔公爵用这句话结束了会议，接着就站起身，带着他那一大堆扈从离开了房间。
阿达尔的心情很糟糕，准备了那么久的反攻却开头就遭遇挫折，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情糟糕。
本来打算打亚甸人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却是大军撞在亚甸人准备好的陷阱上。
这场攻势刚开始就受挫，很影响下面对接下来战局的看法，可能对未来产生不利。
不过关于帝国是否会失败，关于东部集团军是否会战败这点，阿达尔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念头。
对于帝国必胜这点，他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
他现在离开是去处理其他事情，阿达尔擅长的从来都不是在战场上的厮杀，而是在战场之后外的各种调略。
阿达尔绝不会轻易放下这个自己最为擅长的武器。
就比如在之前，他利用政治关系把日轮之师从中央集团军调了过来，这可是一支强力的尼弗迦德部队。
日轮之师是一支属于伟大日轮的部队，这支部队以精锐和多样化的战术而着称，能够把这支部队争取到自己的集团军里面，这可让阿达尔意外呢。
所以他还得继续调略呢，无论是给对面制造麻烦，还是给自己增加兵力，那都是好事。
而阿达尔离开之后，房间里面的气氛也随之一轻。
在让自己的卫兵们盯住外面之后，将军们开始聊起他们的这个上司，这个他们不屑的外行人。
“哈，你们看见他听到哈克兰战术时的表情没，就是一脸的一无所知，这样的人居然是我们东部集团军的指挥官。说实话，我直接都感觉悲哀，上面为什么给我们弄一个这样的家伙当上司啊，他们在金塔之城继续操弄阴谋不好吗？非要跑到军队里面来。”
一个强壮的将军毫不客气的评价道，他的话语里面满是对阿达尔这家伙的抱怨，俨然是一副不满已久的样子。
这位将军是萨尔姆师的指挥官，他的名字是奥格森特·德·拉维尔德，这个师的旗帜上有着一艘黑船。
“我还想我们集团军有着门诺·库霍恩那样的指挥官呢，然而都是梦，谁叫人家是金塔之城的古老家族，自然用不着像是我们这样当兵啦，人家来战场也是镀金的，混个比较好的履历而已。我还知道这家伙当初还动用的关系，让自己从原本的西部集团军任命变成了东部集团军任命，他怕是没有想到到这边来之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然后只会一天到晚喊着帝国必胜，接着天天催促我们集结兵力，啧。”
明道加斯阴阳怪气道。
作为在堪称帝国最为艰难的边境上驻扎的高级军官，把自己都搞成“黑人”的将军，对于这些金塔高门是不屑得不得了。
他们在金塔之城享受就算了，还到军中里面来指手画脚，真是烦死了。
“然后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对我们发火，把责任都扣在我们脑壳上，明明就是他的问题，情报都没有调查好，完全无视了那个赫梅的存在。相较之下，我们可没有出任何战术战略问题，就拿之前那场失败，斯特里伯格还为了帝国而战死，马科什被迫去金塔之城下狱，而那家伙却是屁事没有，金塔之城就来了一些斥责，哈。”
奥格森特继续说道，他也非常愤愤不平。
“他妈的，这家伙真是混账。”
“在他手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就不该来东部集团军的，摊上那么个上司。”
他的抱怨获得了在场所有尼弗迦德将领们一致的赞同，可见这些将军们对阿达尔·爱普·达西多不满了。
阿达尔·爱普·达西本来就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这位尼弗迦德古老家族的成员自视甚高。
他甚至连同为古老家族的其他家族也在心里看不起，对更下面那些人就不用多说了。
至于对北方人，他就是不当人看，在他看来北方人只是一群有待清理的臭虫。
阿达尔永远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那副傲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在他的麾下办事时刻得做好被阴阳怪气的准备。
而且还有个深层原因，作为一支专业化程度很高的军队，一直以来，尼弗迦德军队都很厌恶“外行人”的干预。
在以为，哪怕是贵族进入军队，想要占据高位，也起码得有些军校背景，证明有足够的军事素养。
但他们又没法用“专门的事情专家办”来拒绝外行的干涉，因为这涉及到了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或者说政治正确。
这就是指那着名的篡位者叛乱了，那场叛乱本质就是因为现在被称为篡位者的将军对外行皇帝各种愚蠢命令的不满，再加上其本身对权力的欲望，而导致了叛乱。
篡位者成为皇帝的时代，尼弗迦德军队的专业性大大上升，军校获得了扩建，军队系统获得了进一步完善。
也是在他统治的时代，尼弗迦德得以快速扩张，迅速吞并了阿梅尔山脉以南的所有土地。
那时的尼弗迦德军队无疑是整个大陆最为强大的存在。
在恩希尔王者归来之后，尼弗迦德军队这样的“独立性”自然受到了严重打击。
皇帝依靠着军校里面的少年学生，还有那些等着排位的少壮尼弗迦德将军，对老东西们发动了一场清洗，原来的规矩也都被打破。
其中最重要的清洗是通过第一次北方战争帝国的战败，皇帝把一大堆老将送上了绞刑架，位置就都空出来了。
清洗的影响就在第二次北方战争中体现，东部集团军和西部集团军的两位总指挥都是没有军校履历的，是纯纯的外行人，这无疑是无比罕见的。
而少壮派和年轻人掌权之后，他们立即就捡起来了老东西们坚持的那一套。
因为不论怎么说，外人来干预实在是太烦人了。
外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张张口，而他们却需要为了那些没有军事素养且不切实际的命令去付出鲜血，去拼命厮杀。
所以这些昔日规矩的反对者们，现在都变成了规矩的支持者。
只不过他们不可能去打恩希尔皇帝的脸，主要是手上没有足够的外行干预的反面例子，毕竟第一次北方战争才推翻了老家伙们，第二次北方战争现在还在打。
所以大家虽然支持老规矩，但是面对现状，大家还是非常无奈，只能想着等这一战之后就好多了，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事实证明，东部集团军和西部（维登）集团军的两位用事实证明了他们的废物，只有被职业军人门诺·库霍恩元帅统御的中央集团军没那么多破事。
不过抱怨是抱怨，厌恶是厌恶，但是也由于尼弗迦德军队的高专业性，他们最大的反抗也就是在这里说垃圾话的程度。
“对了，说道金塔之城的贵族，你们看到格瓦玛了吗？他好像没有参与这次的会议啊。”
突然，在将领之中有人这样问道，他们突然意识到这场会议一开始都没有见到那位风塔旅的旅长，格瓦玛。
“哦，那个年轻人啊。”
一直都只是默默看着那些后辈在那里“问候”阿达尔的威廉少将终于开腔，
“之前我看到他向阿达尔公爵争取了出击的机会，他的部队是比较晚出发的，现在应该还在战场上厮杀。”
自温格堡之战战败之后，格瓦玛无时无刻都想要用敌人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因此表现得非常积极。
“年轻人有志气，想复仇固然好，但眼下这个情况，还是别那么积极啊，对面那个赫梅有些古怪，我们不知道他还有着什么新手段。”
一位将军说道，他的话引起了在场部分人的相应，那个赫梅的新手段的确是难以对付。
不过大部分尼弗迦德将军还是非常不屑的，在他们看来，赫梅的胜利无非是靠着某种新锐战术罢了。
既然搞清楚了他的玩法，那接下来帝国大军的胜利乃是必然的，论起各种“玩具”，帝国也不少。
“好了，都别多说了，那是格瓦玛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别聚在这里就像是一群长舌妇一样喋喋不休了，都去忙各自的工作吧，还有大军等着被我们带上战场呢。”
威廉少将虽然军衔不高，但他的资格显然很老，这里的诸位将军都听从了他的话。
互相最后寒暄了一二之后将军们纷纷离开了帐篷，前往自己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