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统治战场的炮火
“保持队形，稳定前进！”
伴随身穿板甲的尼弗迦德军官的呼喊与命令，一个个尼弗迦德方阵有序的前进着。
军官们大多戴着尼弗迦德标准性的飞翼头盔，华丽的鸟羽迎风飘展，显得很是威严。
帝国军队的良好纪律在前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黑甲士兵的队形非常严整，并且整个前进过程中没有人交头接耳。
不过即便是尼弗迦德帝国，也无法给所有士兵配上样式一致的甲胄和头盔，并且每支帝国部队都会或多或少的搞一些独属的特色。
不过大致样式还是相同的，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可以看到显眼的金色太阳标志，这会明确表示他们的身份。
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就这样挺进着，方阵之间的间距仿佛都差不多一般，从天空上望去，仿佛这就是一片黑色的浪潮在跃动，充满了秩序的美感。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正是这黑色浪潮击败了一支支北方军队，让金色太阳不断向前。
而现在，他们打算击败眼前的敌人，眼前这最后的亚甸军队，为帝国的胜利画上最后的句号。
“格尔玛那小子，平时牛逼哄哄的，打一些北方残军打出来了优越感，在我们面前傲得不得了，结果现在一上阵就露怯，面对北方人就那样表现，连北方人的军阵都没怎么仔细看，更是没有侦查这附近。”
正在抱怨的人正是斯特里伯特，巴拉卡师的师长。
他的抱怨也很正常，在尼弗迦德的战争策略中，侦查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而现在对面还是和个信息黑洞一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同时希望随着大军前进的骑兵可以尽快搞清楚情况。
这责任，无疑是要归咎到负责了侦查工作的风塔旅旅长身上。
斥候战他可以说是打成了一团浆糊，哥萨克在他的战线上到处钻来钻去，把他的部队仿佛当做是不存在一般。
最后还是大军主力的到来，才迫使那些哥萨克撤退。
在斯特里伯特抱怨时，打着雄鹿军旗的巴卡拉师下辖的一个步兵团正在他身边前进。
这些士兵的士气非常旺盛，从他们那高举的长矛就可以看出，在他们看来，自己不过是走向又一个胜利。
看到师长时，他们还发出欢呼，而斯特里伯特只是简单挥挥手以作回应，努力隐藏自己的烦恼，作为一个出身基层的军官，他很重视和下级的关系。
“也不要太苛责格瓦玛了，毕竟是年轻人，而且这次我感觉遇到的敌人的确不一样，你注意到了吗？那些哥萨克手中持有的火器数量很是有些高啊，我们隔得那么远都听到那么多的噼里啪啦声，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敌人。”
中路军统领，温格伯尼师长，马科什说道，他还是很冷静，没有因为失败而恼怒什么，只是冷静的分析着。
“火器？那不就是大号玩具吗？我们眼前这些敌人居然配置那东西？这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吗？”
比起马科什的分析，斯特里伯特就是不在乎了。
大号玩具，这就是许多尼弗迦德将领对火门枪的看法。
这东西装填麻烦，威力也不是很大，无法完全夺取弩的生态位，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制造巨响，营造一些战争效果。
在火门枪流入市场后的开始，大家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引入了一些，这东西作为战场上的火力补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小部分敏锐的将领看到了这件武器的价值，他们认为这件武器可以来执行一些战术动作，只不过他们都基本上还在摸索。
而在火绳被发明之后，火门枪的射击效率大大上升，威力也可以通过装药来解决，这件武器看起来更靠谱了。
在战争的压力之下，大家自然就是什么好用用什么，所以南北双方都多多少少引入了一些火门枪在军队中。
南北对峙的情况也影响了这件武器的普及，毕竟这武器就是再怎么样，对面有你不能没有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一些将领继续视它为大号玩具，毕竟老将们都是从自己的经验里面来判定武器，火药武器想要彻底不受歧视，还是得在大规模战场上表演了之后。
这样的情绪在斯特里伯特这样的基层出身军官里面尤其明显，他们这些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将领尤其不待见这样的新武器。
“看战报，那些人运用火器的方法很有趣，很有意思，这足以说明他们不是一支简单的军队。”
马科什则对火枪没有任何偏见，在他看来，这样武器有着无限的未来，只是如何对这样武器进行运用，还是需要摸索。
马科什的身后，则正是他的温尼伯格师，钥匙军旗在大军头顶上飘扬。
而这支军队也如同马科什的性格一样，严谨而有序，士兵们的装束都宛如同一人般整齐。
巴卡拉师分布在左边，温格伯尼师分布在右边。
接着各种团级和营级部队以此展开，两位将领所处的正是两支军队的交汇处。
高塔旗帜下的一队尼弗迦德骑兵在他们右侧跑过，骑兵身上都是黑色甲胄，看着颇为威武。
那正是风塔旅的部队，那支骑兵正是被布置在那里，防卫大军的右翼。
至于左翼，那里是各种杂牌骑兵和一些骑兵战术团负责。
“你命令那小子试探攻击？伱就不怕他上了头吗？”
斯特里伯格看着骑兵前进，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过也没说其他，因为他知道，这是马科什的命令，他知道这位向来谨慎的将领肯定是考虑好了的。
至于风塔旅擅自行动的，那根本不可能。
帝国军队里有过不少纨绔子弟，但都没人敢违背帝国的军纪。
在军法面前，哪怕是金塔之城最顶级的权贵也都得死，这点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让风塔旅去，让那些已经被打垮了士气的松鼠党和倒戈骑兵吗？而且格瓦玛也很聪明，看见那旗帜了吗？那不是尼弗迦德人，是从行省征集的骑兵。”
马科什的回答也说在了点子上，几支本来应该作为第一波炮灰的部队都在此前的战斗中损失不小，所以现在该上的，也就是第二波炮灰了，那就是行省人。
“说起来，这次遇到的北方军队，很是有趣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摆车阵的。”
斯特里伯特抬起头，看向小丘上的亚甸军阵地。
进入他眼帘的是一片严密相扣的马车，这些马车上面都有着厚重的挡板，后面站满了北方士兵。
虽然没有看到车阵外有北方骑兵活动，但是斯特里伯格知道肯定是有的，骑兵多半在车阵或附近的森林，随时都可以出击。
斯特里伯特可以看见亚甸的旗帜，还有一只飞翔的翔隼。
让这位将军好奇的是，在亚甸军队的阵地上，他看见了许多硕大的铁管。
他很好奇那是什么，超级放大版火门枪吗？就不怕炸了吗？
在大型火门枪出现之后，南北双方不少人都意识到他们可以扩展这东西的口径塞增加武器威力。
不过这种事情只是前线军官们的小打小闹，没有获得国家政策的支援，并且在他们搞出来一堆爆炸之后，那就更没有什么支持。
这也使得一些高级军官更把火枪看成说玩具。
“赫梅·博特丹……我看过的那份报告里面，除俘虏厄德元帅之外，最多就是描述他怎么当二道贩子赚钱的，根本没什么关于他用兵的记录。”
马科什的脸上浮现了苦恼，情报的缺乏让他感觉很烦。
这四年来，帝国情报部门一直都在持续收集北方贵族和将领的情报，这些情报对尼弗迦德的攻势起到了很大帮助。
但是对于赫梅这种亚甸王国的“边缘人物”，那情报收集就只能说少得可怜。
“算了，不想这些了，那个赫梅到底如何，交战了就知道了。恩，这车阵看起来很不好打，先把瑟瑞卡尼亚火蝎搬上来吧，还得用它们开撬开敌阵。”
把对赫梅不了解的苦恼抛开，马科什下达了新的命令。
斯特里伯特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马科什这是在把那些被派上去的行省骑兵当炮灰，他不喜欢这样，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异议。
战争的规则正是如此，斯特里伯特对此再怎么看着不爽，他也只能遵守。
虽然作为一个从炮灰一路升上来的高级军官，他本来应该是这套的坚定支持者，但实际上他很厌恶这套。
眼下正是瑟瑞卡尼亚火蝎应该表现的时刻，这种武器拿来打这样的固定攻势特别合适。
瑟瑞卡尼亚火蝎是帝国自瑟瑞卡尼亚引入的一种武器，而在引入之后，它很快就成为了帝国军队的标准战争机器，每个师都会携带几台。
并且在进行大规模攻城作业时，除了各种普通型号的瑟瑞卡尼亚火蝎之外，尼弗迦德还会建立大型瑟瑞卡尼亚火蝎。
而在此刻的山丘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这让尼弗迦德将领们都颇为惊讶。
听这声音，这火枪数量有些多啊。
。
在山丘之上，赫梅刚刚看完了尼弗迦德人派来的试探骑兵是怎么被火绳枪和弓弩打垮的。
随着长官的命令，火绳枪手们开火了，然后弓弩才跟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火力，尼弗迦德骑兵不断落马，短时间内就有大量的士兵倒下。
萨扎堡的火绳枪证明了他们的威力，坚固的尼弗迦德甲胄直接被它们打穿，这无疑证明了赫梅所选择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
若不是这样加重火绳枪，他们还打不动那些甲胄呢，到时候没准得学那样三眼铳使用着，打“炸膛枪”，即通过过量装药来破甲。
这就是为什么赫梅没有选择列装三眼铳，这玩意的装量不理想，而若是加重它，到时候重得连枪都抬不起来，只能找支架，可马上怎么用支架来支撑啊。
现在，火绳枪手们不断投射着火力，因此而倒下的尼弗迦德骑兵最多。
赫梅还看到几个倒霉蛋被大型火门枪击中了脑袋。
哦，那景象就有些难看了，因为整个脑袋直接就碎开了。
行省骑兵本来就属于战斗意志不坚定那一档，他们知道尼弗迦德人是拿他们当炮灰，所以在遭遇了这样一番劈头盖脸的打击之后，他们就果断退下了。
反正任务就是试探敌人火力，这不就试探到了，试探到了就走吧。
赫梅站在一辆马车上，靠着挡板看着下方的黑色军阵。
他的身边满是手持弯刀和长矛的哥萨克和士兵，他们正为眼前的尼弗迦德骑兵被打垮而欢呼，正对着逃跑的尼弗迦德骑兵说着各种污言秽语。
还有人站在马车上脱掉了裤子，对尼弗迦德挥舞身下的那根东西，这看着实在是不雅，但看士兵们的欢呼，也没有人去阻止他。
对这些侦查骑兵被打垮，赫梅不是很在乎，这本来就是战场的一个流程而已，重要的是下面尼弗迦德人的行动。
他看见尼弗迦德人正在把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弩炮推上来，接着一批制服独特的工程兵开始忙碌了起来，开始装填了起来。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赫梅知道那是什么。
瑟瑞卡尼亚火蝎，尼弗迦德的一种通用攻城器械，它们发射的则是一种难以熄灭的绿色火焰。
“迪尔班，伯宁，到你们表演的时候了！”
赫梅看到这些火蝎的出现，就明白了尼弗迦德人的意图，他不能让那些瑟瑞卡尼亚火蝎运作起来，他需要先击碎这些攻城器械。
“好，俺们开工了，小伙子们，都工作起来！”
伯宁用他的矮人大嗓门回应到，迪尔班已经开始校准身边的火炮，忙碌的炮兵则更多了。
差不多几分钟之后，十五声轰鸣响了起来，火炮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露出了属于它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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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伟大日轮在上，那到底是什么？北方人的某种巫术吗？”
斯特里伯特的吼声回荡着，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所有人惊呆了，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将军还是民夫，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无比惊愕。
因为就在刚才，随着一系列雷鸣般的咆哮之后，那八门帝国昂贵的瑟瑞卡尼亚火蝎被打成了碎片状态。
石质的弹丸带着凌乱的威势而来，把帝国的昂贵战争机器直接打成了碎片。
而且不少工程兵还被这玩意所伤，碰上那石弹，直接就是非死即伤，最少都是少掉一只手。
这是尼弗迦德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所以大家全都惊呆了。
最后还是在那些被火炮所伤的倒霉蛋的哀嚎之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抢救伤员或是给予慈悲。
“北方人还真玩出来了一些新锐武器。”
反应最快的是马科什，他一直都在死死看着山丘上的车阵，他看见了那上面的火炮击发出弹丸的一幕。
他之前就看到了这些，还以为就是一些大型火门枪，但没想到北方人居然整出来了这样的大活，直接把他们的火蝎给打烂了。
马科什师长话音刚落时，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响动，原来是那些火炮直接打向了尼弗迦德的军阵。
大部分石弹都砸在地上，在地上犁出来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但还是有石弹砸在了方阵里面。
而那砸在方阵里面的石弹，直接打断了一连串士兵的大腿，许多人在大腿被打断的那一刻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失去双腿的身体砸在地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更多人是就这样昏死过去，接着在夸张的流血之中死去。
那个方阵随之大骇起来，差点整个方阵都直接一哄而散，附近的方阵也纷纷动摇，武器都摇晃了起来。
但好在附近的尼弗迦德军官都反应迅速，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稳定着士气——斩杀胆怯者——接着在所有人面前大吼大叫，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不是让他们的脑海被恐惧所占据。
不过，虽然这一幕造成的恐惧效果很强，但那么多尼弗迦德军阵，它终究只是打中了一个而已。
并且造成的伤亡其实不严重，最多也就五六人重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所以尼弗迦德人得以很快控制了局势。
但是下一刻，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咆哮，一堆石弹砸向了尼弗迦德军阵，这次这些石弹要准确多了。
于是尼弗迦德大军的各处出现了炮弹肆虐的惨烈景象，对士气的影响也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
和之前一样，其实因此被打死打伤的人不多，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样景象的黑衣大军来说，这实在是太骇人了。
不过尼弗迦德大军还不至于见到这景象就立即崩溃，现在只是士气不稳而已。
当年尼弗迦德都敢顶着术士的狂轰滥炸冲击，更别提这个。
目前军队尚在军官们的控制之中，但若是时间一长，继续暴露在亚甸人的火力打击之下，士气受损会越来越严重，没准大军就会这样完蛋。
“混蛋，让北方佬抢夺了主动权了。”
在聆听了伤亡战报之后，向来冷静的马科什愤恨的说道，这位为了帝国战斗了十几年的老将立即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样的战略态势。
“马科什，我们到底怎么办。”
被一系列消息冲得很是慌张的斯特里伯特说道，他的话语里面满是急切之意。
这位师长很难同时应对大量消息，这也是为什么是马科什，而不是他成为了支大军都的首领。
“进攻，我们眼下的选择只有进攻，难不成在这里继续挨炸？或者是让部队退下去？”
马科什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火炮眼下对战局影响最大的便是使得尼弗迦德人不得不主动发动进攻，去攻击亚甸人的预设阵地。
本来尼弗迦德人是打算用瑟瑞卡尼亚火蝎不断轰击亚甸军队的阵地，用那种绿色火焰难以被熄灭的性质必然会使得亚甸人从他们坚固的阵地里面跑出来，接着尼弗迦德人才打算进攻。
而现在的事实是，尼弗迦德人在亚甸人的火炮打击之下，不得不对坚固的亚甸车阵发动进攻。
但没有办法了，眼下只有这个选择，撤退是不能被接受的，起码不是还没战斗就撤。
眼下尼弗迦德的势如破竹，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帝国大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军事神话。
若是这个神话破掉，帝国军的攻势肯定会受到巨大影响，马科什不会擅自去做未来可能要背大锅的事情。
所以只能进攻了，这是眼下唯一的选择，纵然因此要死很多人，但战争就是如此。
风塔旅的那位年轻指挥官对此倒是非常满意，这种搏杀正是他所期待的，正是可以让他一雪前耻的时刻。
但是尼弗迦德人没有想到，山丘上的亚甸人为他们准备了许多许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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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衣大军开始前进，赫梅的脸庞已经被他的笑容所统治。
赫梅真的是不想笑得那么夸张，都显得他有些猥琐了，但实在是忍不住啊。
自己最大的战术目标，即迫使尼弗迦德军队主动撞在他的阵地上已经完成。
然后他看向了身后的大军，难以抑制的开始吼道，
“我的兄弟们，我的士兵们，看见了吗？黑衣人正在向着我们杀来，我们应该用什么招待他们，展现我们北方的热情好奇。”
“鲜血与死亡！”
所有人都这样回答，在看到那些铁坨子发出咆哮把尼弗迦德人搞得那么狼狈，所有人都狂热了，现在正巴不得尼弗迦德人上来好被他们砍。
塞尔奇克是亚甸军中最为惊讶的一个人，看着正在鼓动士气的赫梅，看着他麾下那些狂热的士兵。
这位亚甸王国的白骑士想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不乏各种阴暗的政治。
但是下一刻，他就把这些想法都从脑海里面丢了出来，或者说暂时放在了一边。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重要的都是解决眼前的尼弗迦德人。
这样想着的塞尔奇克拔出他的长剑。
虽然给了尼弗迦德人一巴掌，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轻松，亚甸人只是领先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