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裴寂破天荒的去上了早朝。
他心情不好,总得去找人出出气。
一众大臣瞧着站在诸位大臣之首的裴寂也是有些疑惑。
不知道谁惹了他,整个人瞧着寒气森森的,好似一靠近就会被冻死!
晟帝瞧着难得出现在朝上的裴寂,面色带着嘲弄。
“摄政王今日不生病了?”
裴寂道:“启禀皇上,臣又好了。”
晟帝道:“你的身子时好时不好的,也不知朕何时才能抱上外孙子。”
裴寂不紧不慢道:“大公主总会有孕的,一定是您的外孙。”
诸位大臣听完这话,那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五颜六色!
他们觉得裴寂是疯了吧?!
苏淮也是略探究的看向他。
晟帝双目如潭,盯着裴寂道:“摄政王,可要慎言。”
裴寂很是云淡风轻,道:“臣知罪。”
那一脸的无所谓可瞧不出一点知罪的样子!
晟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裴寂一眼,道:“退朝!”
“恭送皇上!”
裴寂站在原地瞧着晟帝离开,又等着后头的大臣退出去。
他觉得很没意思,难得来一次早朝,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瞧着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的往殿外走。
苏淮道:“你今日瞧着倒是像来找茬的。”
裴寂侧头看向他,“说什么呢?相爷,本王可不是那种人。”
苏淮‘啧’了一声,“你还是小时候跟在我屁话后边叫哥哥的时候比较讨喜。”
说完竟一挥衣袖走了。
裴寂脸又黑了。
他慢悠悠的走了半晌,忽而瞧见了及殷,他眯着眼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难得露出了几分源自心底的笑意。
“哟,及统领这是怎么了?”
及殷那脸色黑得哪怕一脸青紫都能看到黑气,拱手道:“王爷不知?”
这裴寂倒是有些疑惑了。
“本王为何会知?”
及殷面带不解,叹了口气道:“王爷不知便不知吧。属下告退。”
裴寂看着及殷一瘸一拐的背影,更是愉悦了。
隐二在宫外等着,远远瞧见裴寂脸色带了些笑意,有些讶异。
“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裴寂眼眸里带着笑意,到是不吝啬和他分享一番。
“及殷被隐一打了。”
隐二有些诧异,隐一要走也不至于还到宫里把及殷打一顿吧?!
他来不及回话,裴寂又道:“去查吧,查查隐一,总会有线索。从五里山开始查。”
隐二躬身道:“属下已派人去查了,不日便会有消息了。”
裴寂抬眸看向他,漫不经心道:“你倒是会出揣测。”
隐二硬着头皮道:“属下跟了王爷多年,这是应当的。”
裴寂放下马车帘子,悠悠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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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隐二收到了各地隐卫传来的消息。
“王爷,属下有事儿禀报。”
“进来。”
裴寂神色不明的瞧着隐二。
隐二觉得这屋子更冷了!
“王爷,各地隐卫传来消息,五里山的那些村民已然不见了。
可是他们探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去自家院子里挖银子的大爷。
他说......”
裴寂道:“等着本王求你开口?”
隐二道:“他说,张翠云一家早就死于山匪手里了,后来有一些穿着黑衣的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远远的去安家。
他是被儿子赶了出来,这才再次回到原本的家中找自己的养老银子。
张翠云这个身份是假的。”
裴寂道:“继续。”
隐二又道:“兄弟们查得很是隐蔽,拿着她的画像去查的。
她长成那个样子,可是各地探查下来,竟没有人见过她,哪怕说是见过的,都是和王爷一块儿的时候。
好似她就是凭空出现一般,毫无踪迹。”
整个屋子静得可怕,只响起了裴寂一下一下敲击着扶手的声音,更是渗人了。
过了好半晌,裴寂终于开口。
“继续查吧。”
隐二道:“是!”
他出了屋子,站在屋门,想到用膳时,隐四说的话。
隐四说:“隐一走了,是不是你就恢复隐一了?!”
他怒骂道:“你疯了吧?恢复隐一?!我敢去当那个隐一?!”
‘隐一’这个名字,要是他们再查不到消息,日后怕是提都不能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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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裴寂总到宫忆安的院子坐着。
也不爱说话。
宫忆安知晓这是隐一待过的最后一个地方,虽是因为他时常过来感到高兴,可是瞧着他那样,心里难免有些膈应。
“还是没有消息吗?”
裴寂回过神道:“没有。”
宫忆安问道:“那你可会放弃?或者,何时放弃?”
裴寂看向她,道:“不会。”
宫忆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道:“那如若找到她,你待如何?”
裴寂面露疑惑,好似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知。”
“你什么都没想好,何必急着找她?”
裴寂道:“总得去找,就怕晚了。”
宫忆安瞧着他略带痛色的双眸,又想起了池妩的话。
“你可是‘皇子’,别把自己心思憋死了,在这儿宅院又有何趣味?你说是吧?”
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是啊,她可是宫忆安,何必困在这愁苦之中呢?
裴寂站起了身,道:“忆安姐,你先歇息,我走了。”
宫忆安听到‘忆安姐’三个字,喟叹道:“你等等。”
裴寂看向她,等着她说话。
宫忆安道:“那日,其实我是清醒的。还和她说了会儿话。”
裴寂瞳仁一震,道:“她说了什么?!”
宫忆安无奈笑道:“你别急,她说用拂衣十三针解寒烟草之毒,需要我清醒着,这才没有弄晕我。
她没有给我用鬼鸠,用的是拂衣十三针。
其他的,便也没什么了。
或许,你可去查查拂衣十三针。”
裴寂道:“多谢忆安姐。”
宫忆安笑道:“去吧,日后少来碍我的眼。”
裴寂走出屋子关上房门,叹了口气,眼底爬上一丝喜色。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宫忆安对他的情谊,可是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所以哪怕是天大的恩情,他也不愿白白耽误了她。
她愿意说出这些,那就是真的放下了。
他很是感激。
感激于她恢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