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的一天。
池妩正在院子里逗狗,却收到了十二从北疆送回来了的黑猪。
黑猪自从看见池妩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斜眼看着她。
眼里都是对池妩‘水性杨花’,‘背信弃义’,‘琵琶别抱’.......的谴责。
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十二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哭诉着黑猪有多难带。
他们是去埋葬尸体时候把黑猪从尸堆里刨出来,它又受了伤,还伤在脸上,便被带回去养了好些日子,黑猪长的本来就凶,如今脸上多了伤,瞧着更是骇人。
池妩当时一直在睡着,睡醒就赶着马车跑了。
黑猪当时还没好呢,也就来不及带走它。
原本早就要送它回来,偏偏它又不会听人话,马车也不上。
日日就知道和十二打架,十二不好伤了它便只能躲,躲闪不及还被它抓了几爪。
最后打了两个月,也打出了感情,黑猪这才相信她才上了她的马车。
原本早就能到了,偏偏人家半路还要去山林里找吃的,十二又只能等着。
一路上差点没被它烦死。
听着十二声泪俱下的哭诉,看着黑猪那谴责的眼神,池妩默默挪开了放在院子里大黄身上的手。
“我不是忘记了,我这不是忙着送裴寂回来养伤吗?”
黑猪还是斜着眼睛。
池妩苦口婆心道:“我对你那么好!我是那种会抛弃你的人???你瞧不起谁呢?”
黑猪依然斜眼。
池妩闪身上前给了它一巴掌,“信了吗?”
黑猪斜眼治好了。
随后默默的趴在池妩脚边和那只大黄一起翻出肚皮。
池妩蹲下,一手一只开始揉。
十二完成了使命,默默退下睡觉去了。
池妩这些日子原本就有些心烦。
那狗日的裴寂回来一句话不说,人就不见影了。
照看了人家一路,人家回来偏偏都不见上门?
难不成还指着池妩上门不成?
真是个狗贼。
池妩一生气把探听王府消息的人都给撤了回来。
说是要成婚,也不见上门商量婚期。
沈氏来问时还说女方家也不好上赶着上门去商议婚期的。
还说还得准备什么嫁衣,那什么劳什子嫁衣池妩如何能知道去哪里弄?
难不成还要她自己绣?
沈氏倒是说找了些京都有名的绣娘,可是她懒得废那个心思。
如此一来,池妩更是气死了。
天天在蘅芜苑散发杀气。
***
远在京郊顶着两个乌黑眼圈的裴寂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就知道又是被骂了。
可实在怪不得他,他实在是挪不出空啊!
手上连一息时间都不敢停。
他已经吃住都在京郊了,连王府都没空闲回。
每日就歇两个时辰,那手里绣花针硬是不敢有一点差错。
如今那得缝制在嫁衣后背上和嫁衣前头的那两只混着金丝的赤红朱雀都已绣好了。
可还有袖子、领口、腰间的吉祥纹样没绣完。
盖头和婚鞋也等着他的刺绣呢!
他差点没把自己绣过去!手上更是一点儿都不敢停。
原本还想着亲自打那副九头点翠凤冠......
可他实在没本事儿,实在分身乏术。
只得交给了何师傅操心。
还有那得镶嵌在嫁衣、凤冠、婚鞋、盖头上的各式宝石还得仔细搭配着。
为了娶媳妇他都要搭进命去了。
黎师傅又被裴夫人亲自去请回了京都,说是自家儿子就快成婚了。
黎师傅也想着来瞧瞧自己这‘弟子’到底绣成了什么样子。
一来就隔着窗户看见了那只张扬狷狂的朱雀时,一时之间也和所有第一次见的人一个表情。
两姐妹可是今日第一次过来这庄子上,裴寂连绣房都不让人进,就怕弄坏了他的绣品。
裴夫人便在裴寂绣房窗边的不远处支了一张桌子,然后和黎师傅喝茶。
“儿啊!不是为娘说你,池妩啊,也是个肤浅丫头,你要是不好好护着你这张脸,你这婚事儿,怕是得黄。”
黎师傅也附和道:“你娘说的没错,你这张脸,现在可真是没那么好看了。”
裴夫人不紧不慢的给黎师傅使了个眼色,随后开口道:“你要知道,你最值钱的就是你这张脸了,这气色可是很难养起来的.......”
“就是!你娘这话实在是没错,这气色要是想伤了倒是容易,若是想养起来,怕是没个几月的功夫也是难的。”
听着这话裴寂心有些慌,朝一旁铜镜看去。
的确有些像鬼。
“隐二,守着绣房!本王去歇息。”
隐二从屋顶飞身下来,也不敢进入绣房,躬身道:“是!属下亲自守着,王爷放心去歇息吧!”
等着裴寂飞远了,裴夫人才幽幽的松了口气。
黎师傅笑得很是欢快,“你家这宝贝儿子真是让人操心,那脸色瞧着都快过去了,还在那儿绣花呢!”
裴夫人也很是无奈,“原本想着人家池妩松了口,便得把婚期安排上了,可是人家连府里都不回去,人都找不见。
偏偏两个孩子都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好私自决定他们成婚的日子。
我更是不好意思出门,就怕遇见国公夫人,男方家如此拖着岂不是给旁人不重视的意思?
今日真是忍不了才邀妹妹你一同前来,谁知就瞧见了人家那副鬼样子!
若是我再晚来几日,那还得了?”
黎师傅也很是感慨,“姐姐啊!您也别操心了,瞧他急得那个样子,想必自己心里清楚。
郡主一开始也就是瞧上了他的脸。”
裴夫人冷哼道:“得了,他俩谁也别嫌弃谁,都是见色起意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