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
“那我怎么相信你?”我问:“没现金么?”
“没……”她吐了一个字,我立刻变了脸色,她顿时说:“有!我现在通知他们去取钱!可是银行……”
“转去你老公的账户上。”我打断她,说:“至于银行,你自己想办法。”
她眼珠转了转,说:“十亿真的不是小数,任何一家银行都必须要经过审核。”
“那是你的事。”我说:“我只要见到钱。”
“夫人,你不能强人所难,”她仍在唧唧歪歪,“首先银行那边需要我亲自去申请,要变卖债券,我需要时间来凑齐。”
“我要是没记错繁盛家里的现金不止这个数。”其实我没见过,但我们还在那边住时,光我们的房间里就有一亿多,“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用你自己的办法,转十亿到他名下,或者把现金提过来。”
“那我开支票好吗?”
“No.”支票手续麻烦,中间恐生变化。我这种要钱的手法,就是要快才行。
三分钟后,林至美做出了选择。
银行转账肯定有压力,所以她选了现金。
我派人把林至美关在我的休息室里,等着她的人把车开过来。
她的人开的是送家具的小货车,来之后按规矩停在了停车场。
我派人去点钞,放她初来到我的办公室,她问:“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等我点完。”
她不懈地冷笑了一声,“你可真小气。”
“没办法,这是你老公的救命钱。”我说:“万一要回去一车报纸,你老公只会更恨你。”
“他就是仗着我喜欢他。”
“不打算跟你公婆收这笔钱?”
“他们盼着他死。”她面露讥讽:“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别想从他家里跑出来。他自己没能力没资源,却总想做点大事,活得还那么理想化,呵。”
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心情。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你,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她看了我一眼,意识到我是在嘲讽她,没有说话。
我在有音音之后对繁盛彻底失望,其实是因为有林至美。林至美在我之前,和他在一起也在我之前。她对我的恨我很理解,因为从她的角度上来说,我是她感情中的第三者。
也许,她是觉得我被他们弄死,把基金会拱手送他们,才是最应该的事。
一直点到天黑,钱终于点完了。
全是真币,没有掺假。
钱送来时用的是货车,之后我也弄了辆货车,开着去了医院。
我先去看了我爸,他还没醒,我妈在,问了我几句,安慰了我几句,说:“我听小邹说那人来过?”
“嗯。”那天多亏邹小姐帮忙把医护人员隔开,否则我又得进警察局解释。
“他怎么来了?”
“没什么。”我说:“我慢慢跟你解释,是为了基金会的事。不过没出什么事,你放心。”
这车钱就放在停车场,虽然没人知道,但一旦失窃也不是小事,我还是先去找繁盛的好。
去了繁盛的病房,保镖正看着他,我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回答说没有寻死觅活,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这种反应感觉不错,似乎让他显得成熟了不少。
进了里间,立刻问道一股烟味。
繁盛听到门声迅速掐了烟,转过了身,见是我,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我走过去,伸手,说:“拿出来。”
他从口袋里把刚刚塞进去的香烟拿了出来,放进了我手里。
“谁给你的?”
“你的保镖……”
我转头大吼,“Hre……”
手臂被他拽住了,打断我,说:“别骂他们,是我求他们给我的。”
“他们是我的手下。”
“就给了我半盒。”他陪着笑,说:“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关心我的健康,他们对你很忠心,只是我一直烦他们,所以才……”
“为什么不汇报我?”
这才几天就跟我的保镖混到让他们悄悄给他买烟的地步了!
“你肯定不会答应啊。”他干笑着解释,“那个小保镖也是同情我,我能看出来他们肯定不会带别的给我,连火都是我偷的……”
“你在哪偷的?”
“你家里。”他小心翼翼地解释,“你衣柜后面。”
可能是我还抽烟时掉进去的。
这感觉真的太糟了,“我身边的人真是没一个靠得住……”
“我是专业骗子嘛。况且保镖也是人,也有同情心,难免的嘛……”他笑嘻嘻地问:“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林至美给了十亿。”我把钥匙交给他,说:“既然能抽烟了,就自己开走去处理一下吧,我派保镖跟着你,什么时候不用我了,就告诉我一声。”
他一愣,问:“钱在哪?”
“车库里,一车现金。”
“你开玩笑吧!”他脸色大变,扯着我就要走,“快去看看!”
“怎么了?”
“你的保镖都能给我烟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我拖出了房门。
我俩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停车场。
果然看到车边有人。
车里原本有四个保镖,负责看守这些钱。因为和林至美要钱属于违法行为,我无法派遣我的助理。但保镖队长是我精心提拔的,我以为他靠得住。
这个方向看去,他们明显在提那些钱箱。钱箱都上着密码锁,但一旦提走,打开并不难。
我和繁盛没有过去,躲在车后,繁盛问:“枪呢?”
我把枪交给了他,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精度比较弱,我的技术又那么烂。
他检查了一下弹夹,有六颗子弹,对面能看到八个人,车里肯定还有。
局面很麻烦,即使枪枪爆头,也会导致两人落跑,而且另一辆车里坐着司机,玻璃有可能是防弹的。这群人浑身都被黑布包着,头上套着丝袜,很专业的行头。轮胎和玻璃防弹不难做到,但枪声一响势必就要惊动他们。第一枪必须打中司机,但如果没有打中的话,他们被惊动,势必一踩油门就跑了。
万幸驾驶室的玻璃放下了一点,目测六七厘米。
司机个不高,所以只有三厘米打死他的空间。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繁盛半天都没举枪,最后突然转头问我,“你看得清楚吧?”
“你看不清?”
“我视力不好啊。”
“你不是戴眼镜了嘛?”
“矫正得没那么精确。”他说:“太远太暗就看不清了。”
“那咱们走吧。”我说:“钱我补给你。”
别人不提,我的保镖有枪。一旦发现我们,杀人灭口也有可能。
“不是这意思。”他笑了起来,把手枪递给我,说:“你告诉我细节位置,我帮你瞄准开枪。打司机。”
“我这样算不算杀人?”
“算我的,况且也不犯法,属于防卫。”他见我犹豫,坏笑起来,“十亿呢,能买十架湾流。这么大的亏空你去哪补?”
如果韩千树在就好了,他视力好,枪法至少比我强。
算了,总得试试,实在不行,停车场这么多汽车,这个距离,我俩还是能保命的。
我举起了枪,他扶住了我的手,站到了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腰。
我不由一阵不适,“你能不能别这样?”
“免得你抖。”他贴到了我背后,手臂搂紧了我的身体,问:“平时开枪用哪只眼睛?”
“左眼。”
“看看是不是三线一点。”
“往右一点。”
他拖着我动了动,我保持着这个动作,像个僵尸。
反复调整了几次,终于准了。
他问:“现在他在干什么?”
“好像在听音乐?头一直动。”
他笑起来,声音颇无奈,“我知道他在动,但在瞄准区域里怎么动得?”
“就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频率不稳定。”
这让我怎么打!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听音乐?”
“他的手在打节拍。”
“跟着他手的节拍。在他低头的两秒钟以前。”他说:“我完全看不清,你感觉吧。”
“什么叫我感觉?”
逗我呢!
我能感觉我用他?
“那……”他无奈地想了想,握住了我持枪的右手,说:“左手给我。”
我摸索了一会儿,他握住了我的左手,手指交叉相扣,又笑,“好湿。”
“好好说话。”
“OK.”他握紧了我的左手,正色起来,“他动一下,你就敲我的手一下,等感觉到我敲你时,立刻就开枪。好么?”
“好。”
“别延迟。”
“放心。”我说:“我反应很快。”
我们飞行员是很要求决断力的,我只要集中精力,反应绝对不会慢。
“好。”他说:“现在你不用怕了,打不中我们也能撤退。况且肯定能打中他。”
“好。”
“放轻松。”他说:“开始敲了。”
我开始盯着那颗头,一边跟着他的动作,一边敲繁盛的手。
敲了大约半分钟,手背上突然传来了一下轻轻的敲击,与此同时,我扣动了扳机。
枪身震得我手指发麻,还好繁盛的手紧握着我的手,没有任凭手枪在我手里颤抖而影响精度。
随之而来的就是车窗上的血雾,看起来非常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