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黔首眼看秦军杀来,大急,一时间,整个城墙边催促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众人大惊之下,人人前涌,原本就很堵的城门,此时更堵了。
此时,石阔见自己大喝之后,燕城百姓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用力的向前,立时大怒。
“逃亡为盗者,可杀!”
说着,石阔立即对身边将士吩咐道:“诸将士随我大喊:跪地者免死,站立者皆斩。”
众人一听,纷纷大喊:“跪地者免死,站立者皆斩···”
众人大喝三声,然后齐声暴喝:“杀。”
喝毕,石阔就带着众人向百姓冲了过去。
对面,后方的百姓见秦军冲了过来,立即拼尽全力向前冲,一时间人挤人,速度更慢了。
与此同时,城墙上,众多翻墙的百姓也听到了秦军喊杀了。
闻之,大急,一些丁壮竟直接跳墙而走。
本来在教子女拽绳滑下的壮妇,心急之下,有人也不教了,直接抱起孩子,冲下方喊道:“良人,接着···”
众人心慌之下,闻之,纷纷仿效。
但天黑火暗,心慌意乱,于是,有人接住了!
也有人没接住···
另一边,石阔已经带着秦军杀到逃亡的人群身后,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转瞬之间便斩杀近百人。
多人惨死,血腥味涌起,眼看秦军毫不留情的杀戮,逃亡的人无不又惊又怒又恐。
“秦军要杀光我们所有人,与其让秦军杀,不如跟他们拼了···”
随着一人大喊,所有受过秦军正规军事训练的人,皆血气上涌。
“跟他们拼了···”
“拼了···”
随着大喊声不断传出,许多靠后的壮丁壮妇,皆拿起武器,开始反抗起来。
转瞬间,便从秦军单方面屠杀变成双方械斗。
但秦军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就在厮杀中,一匹快马从南门而入,然后沿着主道疾驰,不久,听到喊杀声,便向北门而去。
很快,骑卒来到北面。
“哒哒哒···”
此时,正在厮杀的秦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见是秦军士卒来,便没有在意。
骑卒本来就是秦军士卒,一到战场就找到了旗帜下的郡尉石阔。
接着,士卒带着信函与五个木盒来到石阔身侧,也不行礼,便直接开口:“郡尉,在下奉燕县周丰里燕大夫之命,给郡尉送来五份礼物,还有一封信函。”
另一边,石阔在士卒没有行礼时,就注意到靠近的士卒,而后一听来人称自己为郡尉而不是将军,立即警觉起来,接着,他又听到是周丰里燕大夫派来的人,当下大吃一惊。
他之前就收到了秦军在周丰里遭天谴的消息,但是秦军还守住了监门,但不想,这才多久,燕家居然派人来找他了。
守门的秦军失败了?
想着,石阔心一沉,然后目光冰冷的看着来人,问道:“好好好,好贼子,居然还敢给本将送礼,本将倒要看看,燕贼给本将准备了什么礼物。”
士卒一听,立即取下腰间木盒,一一打开道:“燕大夫给郡尉送来了五个人头,分别是二五百主曹屏的人头,五百主楚乘的人头,百将陈索···”
石阔一看到木盒中曹屏的人头,顿时眼睛一黑。
曹屏是南部秦军的主将,楚乘是曹屏的副将,连他们的人头都在这里了,南部的秦军可想而知,肯定全完了。但关键的问题是,周围压根就没对手,他现在看着曹屏的人头,依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难道也是遭天谴了?
还有,百将陈索他也印象深刻,这是去距离坠星最近的周阳里屠戮的将领,现在,陈索人头在这里,周阳里不用说,事情肯定也失败了。
可关键的问题,明明不久前还在被困周丰里的燕贼,怎么突然得到南部秦军诸将和周阳里陈索人头的。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成这样的。
明明在傍晚的一切都是好好好的,结果,今夜还没过去,先是周丰里出现意外,接着燕城出现意外,现在,连去南方捕杀逃亡百姓的一千秦军突然就没了,周阳里也屠杀失败。
他麾下五千秦军,现在已经没了一半,连二五百主也死了一个,这要是按战败论罪,他死定了。
这一件一件又一件意外,太突然了。
难道我现在还在做梦?
他悄悄用力一掐自己的手指,手指的阵痛却清晰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完了,始皇帝一定会将我灭族的。
此时,士卒见石阔眼神散乱,没有说话,便主动拿出信函道:“郡尉,这是燕大夫给郡尉的信。”
石阔闻言,麻木的接过信函,展开帛布,迎着昏光,看到正文:
“仆本愚人,枯坐家中,浑浑噩噩,了此一生。命运多舛,天降横祸,身陷死境,幸赖秦法,公正无私,昭雪得归。
欲谢始皇,报答恩情,尚未成行,天使突临,极力配合,不敢怠慢。盗贼无踪,秦军且至,幸赖天威,火烧军将,得以全身。
先父秦将,死战楚国,仆本无罪,一遭诬陷,再遭屠戮,悲愤怨怒,无以复加,即我草芥,我复敌寇,求死而已。
不料天助,燕城反叛,秦军回援,仆得此机,先降里军,再破南军,得曹屏首,又破周阳,再得陈索。”
石阔看到这,才知道燕贼是怎么做到的,原来是去屠戮周丰里的秦军全投降了。
只是,他看到信中的天降、天威、天助言语,又突然感到全身发寒。
短短一夜之间,燕贼干出了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干成的事,所依靠的是什么,先是天降大火,后来又得天之助,燕城突然反了。
但凡上天少干一件事,那燕贼就完了。
不,不仅仅只是这两件事,还有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坠星事件,若是这事不是人做的,而是天意······
嘶——
石阔脸色一白,全身一冷。
难道天命变了,天意亡秦!
如果不是天意,这根本没办法解释,局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燕家才多少人?才不足百人,而且还包括老弱妇孺。
而自己呢?足足有五千人,而且还装备齐全。
就这,他五千人已经被燕贼消灭了一小半了。
这是不足百人的乌合之众能干到的事?
这···
天命也!
非战之罪也!
不是我无能,是燕贼运气太好。
一想到这,他心里立即好受多了。
于是,他又看向帛布上剩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