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别开眼神,不去看和悦幽怨的目光,咳了声,拧眉看向十三,严肃了表情:“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气氛顿时沉肃了起来。
毕竟说被人下药,还是不太好听,那位侧福晋如何处置也是个问题。
十三抿了抿唇,露出自己已经包扎好的左手手臂:“我已经想好了,瓜尔佳氏意图刺杀于我,被我制住,大夫诊断,说是得了失心疯,已经把她关了起来。之前和悦处置了瓜尔佳氏的贴身丫鬟,算是警告了瓜尔佳氏,只是到底会引来他人闲言碎语,难免对和悦影响不好,我也担心瓜尔佳氏心有不甘四处乱说,还不如直接解决掉。”
和悦瞥了他一眼,对上他温柔缱绻的目光,轻哼一声,别过脸。
心道,别以为用苦肉计我就会心软,这事儿还不是你惹的!
不过难得他能想的这样谨慎,和悦还真没考虑过教训瓜尔佳氏的后果,即便有什么闲言闲语她也不在乎。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按着别人的心意活着,还不如好好做自己。
十三苦涩一笑,也不期望她能这么快消气。
当着她的面儿解释,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四贝勒神色严肃,认真思忖一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按着你的想法办吧,正好我带了宫里的太医,给你诊了脉,回了宫也能“据实”禀告皇阿玛。”
“据实”二字便极有深意了。
十三神情缓和了一些,颔首。
四贝勒瞥了和悦一眼,那一眼算是提醒她不要任性,适可而止。
和悦郁闷地垂下了头,心里咒骂着十三。
四贝勒并未多留,回了宫。
和悦不理会十三,径直回屋。
十三跟了和悦回屋,坐在她身边,瞧着她冷漠的样子,心思一转,捂着手臂嘶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和悦,我受伤了,你帮爷换药吧。”
和悦心里嗤笑,当时动手之时怎么不疼了?这会儿装给谁看?
想要无视,余光却忍不住扫了过去,果见刚才还好好的左手手臂又洇出了血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笨蛋,怎么就不知道作假?!
心里知晓他是故意的,故意玩真的让自己看见,想要不理他,让他自个儿疼个够,却到底还是硬不下心。
和悦有时候觉得他很任性,很讨厌,有时候却又单纯直接的可怜,心里再多的怒火也不忍心发泄。
更何况据他所说,这伤还是因为自己而来。
尽管努力告诉自己是他活该,还是做不到心硬如铁。
看着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终究还是唤来海兰,让他把药和纱布取了过来。
十三咧着嘴笑了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伸出手臂让和悦包扎,那理所当然的样儿当真欠收拾。
和悦眼皮一跳,嫌弃地皱了皱眉,嘟哝:“真傻!”
重新包扎好了,十三趁机搂住她,屋子里的丫鬟一溜烟儿退了出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和悦牙根痒痒,十三暗暗得意,面上却皱眉伤心:“和悦,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和悦依旧生着闷气,冷着张脸。
十三心里惴惴不安,不过欣慰的是和悦至少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其实他对府里的其他女人一向无感,甚至是害怕自己对她们过多的关注会让和悦生气。
昨日瓜尔佳氏来请安,瞧见她那样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又说着思念的话,让他深深感觉到了与和悦之间的差距。
和悦从不会说想他,也从不会似别的女人般温柔细语。
原以为自己就喜欢这样的她,无论她是温柔是凶悍自己都喜欢,却在见到瓜尔佳氏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
他希望从那张淡然的小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牵挂和爱慕,至少证明她也似自己喜欢她想念她一般喜欢想念着自己。
当他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不知怎的,竟然升起了逃离的冲动。
原本他没想去瓜尔佳氏那儿,却在半途折去了她那儿,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即便不喜欢,去看看也好。
他理解心里惦记一个人的冲动,所以对瓜尔佳氏心生怜悯和歉意。
只是没想到瓜尔佳氏竟会胆大至此。
他拼尽所有推开那具陌生的身体,心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决不能屈服,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和悦了。
想到她会永远不理自己,就感觉一股气血一股脑地冲向头顶,浑身的力气陡然暴涨,推开女人向门口走去。
即便女人一再挽留哀求也无动于衷,心里只想见到她。
迷糊中听到她来了,如同沙漠中遇到了一汪泉水,极力想要冲过去。
当他终于看到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他无疑是欣喜的,却在看到她那样冷漠绝情的走开,心里立时破了个洞,凉凉的,透着绝望。
他后悔了,发现无论看到她什么样子都比这样冷漠绝情的模样要好的多。
他不想再计较,即便她依旧似曾经那样对他,也证明了她对自己是在乎的。
只是她的喜欢不似自己这般浓烈和清晰而已。
这就够了。
即便后来她生气躲避自己,心里也是欣慰的,终究没有酿成大错,他还有机会挽回。
十三拥抱着和悦,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只希望永远这样抱着她,不分开。
接下来这段时间十三很忙,经常很晚才回府。
和悦虽然原谅了他,晚上却始终不让他进房间,毕竟芥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除的。
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上曾经沾染过其他女人的味道,心里就膈应的慌。
十三为此郁闷了好久,没少向四贝勒诉苦水。
四贝勒不懂和悦是怎么想的,自是帮不了他。
发生变化是在四贝勒生辰那晚。
这段时日十三出了宫经常去四贝勒府与四贝勒谈事,谈到很晚才回到前院。
和悦明显感觉到风雨欲来的感觉,从十三愈渐严肃的表情中可以看出。
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他们发觉了什么,毕竟能让十三和四贝勒露出这样严肃表情的事不多。
只是有些话滚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敏感时期,许多事情和悦要深思熟虑,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说。
现在还不到时候。
四贝勒生辰那天,十三喝了很多酒,回府的路上,马车上抱着和悦怎么也不撒手,时不时地借着醉意向和悦上下其手。
海兰等人皆捂嘴偷笑,和悦脸红不已,拧他的胳膊,疼的他皱眉不已,抱怨不已。
直到回了房间,喂他喝了醒酒汤,擦了身,换了衣服,见他跟只死猪一样瘫在床上,和悦料想今日是别想赶走他了。
这些时日还是第一次让他留在自己房里,想着他醉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也就不担心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和悦躺到他身边,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睡的沉沉,就让丫鬟吹了烛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