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如此惊慌!滚出去!”
蒋成猛地拨开人群,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怒容地对着已然扑倒在地的守卫厉声喝骂。
他连拖带拽,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将这守卫扔出堂外。他心里清楚得很,此刻就是天塌了,也绝不能再让蒋曾着急受惊了。
“何……事?”蒋曾费力地挣扎着坐起身,苍白的手轻轻挡开蒋妍儿伸来搀扶的手,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艰难问道,“蒋成,让……让他回话!何事如此惊慌!”
“庄主,我自会处理妥当,您安心歇息!”蒋成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守卫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赶紧把这报信地拉出去。
“何事?让他回话!”蒋曾怒目圆睁,又一次厉声喝道,一口老血在胸腔翻涌,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殷红中透着乌黑的血迹沿着嘴角缓缓渗了出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自会去处置!”蒋成背对着蒋曾,刻意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向那守卫命令道。
那守卫哭丧着脸,鲜血混着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前胸,他对着蒋成不住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蒋头领,这事您解决不了!”紧接着“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庄主,有人攻打山门,人数……人数不下千人!”
“噗!”
蒋曾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涌如潮的气血,一口老血直直喷出半丈多远。
“何人?来者何人?”
蒋曾瘫倒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江湖门派,看装扮像是盘山派,还有……还有应龙……”
“右武可曾回来?”不等守卫回完话,蒋曾打眼扫向堂上众人。
众人皆低头不语。
“取我渊源剑来!”蒋曾大喝一声,手臂一挥,屏退身旁的几人,拼尽全身力气,强行站起身来。
“蒋大哥,你伤势太重了,不宜再运气了,让我来!”薛颖眼疾手快,一把将蒋曾摁回太师椅,随即转头对着堂下众弟子高声喊道:“天剑门弟子听令!……”
“取我渊源剑来!”
薛颖的话还没说完,蒋曾再次沉喝,声如洪钟。一名守卫不敢有丝毫耽搁,应声而至,双手高高捧着渊源剑,恭恭敬敬地奉上。
“天剑门乃是我座上宾客,岂有让客人出战的道理!”蒋曾目光如炬,扫视一圈,“蒋成,集结庄内所有能动的人,不管是伙夫还是马卒,全部抄家伙!”
“得令!”蒋成双手抱拳,身姿矫健,瞬间退出堂外,风风火火地集结人马去了。
蒋成离去后,大堂内气氛骤然凝重起来,蒋曾紧握着渊源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强撑着身体,尽管脸色惨白如纸,却仍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薛颖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她看着蒋曾,欲言又止。
“薛掌门!”蒋曾率先开口,强撑着站起身,他的声音因伤势而显得虚弱,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决绝,“此番来者不善,怕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天剑门是我庄上贵客,不必卷入这场纷争。若我能挡住敌人,待危机解除,咱们再把酒言欢。若局势失控……”蒋曾沉默片刻,转头望向杨天,
“杨天,你带着婉儿,还有薛掌门她们,从湖园后门撤离,假山半山腰有一道暗门,婉儿知晓!”
蒋曾此刻才想起不在堂上的蒋婉,满眼焦急的对着堂下一名守卫吩咐道:“快去找婉儿!”
见守卫急匆匆离开,蒋曾又对杨天说道:“此门后一条山道可直通二姑山。那儿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不利于大队人马行进,只要到了那儿,便如同鱼入大海,鸟归山林。”
杨天微微摇头,只是没有打断蒋曾的话语。
薛颖咬了咬下唇,“蒋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天剑门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夜之事,或许正如婉儿所言,全因我天剑门而起,自当由我天剑门去解决!”
“报!”
不等二人再争执,一名守卫匆匆跑进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庄主,敌人已经攻破第一道山门,快到山庄前坪了!”
蒋曾猛地站起身,手中渊源剑寒光一闪,“走!出去会会他们!”薛颖也不再争执,紧跟其后,带着一众弟子,大步迈出堂外。
杨天一个箭步上前,抄起霹雳神金枪,就待紧随其后而去,被蒋妍儿一把拉住,低声道:“杨天,你大伤未愈,元气未复,不可逞强,相机行事!”
“知道了妍儿姐,你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杨天拍了拍胸膛,一脸男子汉气概,将妍儿往身后拉了拉,随即又想起了杨妁,当时堂上闹哄哄的,全在担心蒋曾的伤势,自是没有看见杨妁拉着蒋婉出去,遂焦急问道:“杨妁呢?妍儿姐,杨妁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与蒋婉在一起,不用担心,蒋庄主派人去寻了!”
杨天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此刻斜月西陲,碧空如洗,虫鸣窸窣,夜风微抚……
来到山庄前坪,前几日激战的断壁残垣还尚未清理干净,又见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如潮水般涌来,蒋曾只觉一阵气血翻涌,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幸亏杨天在其后搀了一把,蒋曾苦笑一声,他深知此刻自己不能倒,遂几口深吸气,努力平静内心。
来人为首的正是盘山派掌门付山行,与应龙派掌门应雪天,他二人身骑高头大马,昂首在前,一脸的不屑。
“蒋曾,交出杨天和八龙伏金枪!”付山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冲我来的的?”杨天低语一句,遂挺身向前,蒋妍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蒋曾紧接着横移一步,将杨天死死挡在了身后,大喊道,
“二位掌门何处听来的谣言,那杨天已失踪五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去哪给你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