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个月的时间,几十万国内守军,数百万武装民团,纵横于大清的山山水水,他们要做的事情简单,杀戮而已。
从保皇党到源自明末的江湖会党,从山贼流寇到官府的官员,杀贪官诛恶霸,成了大清上下,这几个月的第一要务,虽说这样的杀戮,让许多百姓有些胆战心惊,但屠刀之下死的这些人,多半是有劣迹的,干干净净的人被杀,或许会引得百姓反感,但这些身有劣迹之人被杀,多半人还是觉得畅快的。
进入腊月之后,这种杀戮变得越来越少了,临近年关,杀戮已经停了下来。
京师,皇宫之中,养心殿东暖阁,杨猛坐在首位,下面依次坐着的是叶名琛、曾涤生、左季高、李鸿章、丁泰辰、徐子渭、韦驼子。
“事情办的如何了?”
坐在首位的杨猛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走到今天,也该是让满清灭亡的时候了,以后的主旨就该是发展了,再留着满清,就没机会灭掉了,政绩这东西参杂着民心民意,一旦给了满清,就给了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三爷,诸事已成,只待咸丰禅位于三爷了。”
陛下、圣上,这称呼叶名琛是不敢叫的,杨猛也不许众人如此称呼,以后的皇帝就要退居幕后了,行政的优劣,与皇帝无关,以后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但这个傀儡,也有相当的权力,杨猛将军队的最高指挥权留给了皇帝,这个,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变革吧?不使军队受制于政客,以后的国家或许会更为理性一些。
“嗯!不错。新朝立,何人为相?”
带着不甘与庆幸,叶名琛将目光转向了曾涤生。新朝之相,怕是只有这位可以担当了。在座的众位,那韦驼子是个残废而且是丘八,他做相门儿也没有;丁泰辰虽说源自杨家,但资历么?差的太远,做新朝相只怕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李鸿章,曾涤生之弟子,乃师还在你就不要有什么念想了,别看你小子野心勃勃。但资历还不如丁泰辰呢!至于左季高,这老小子以前是有资格的,坏就坏在这老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沙俄跑了回来,如今这老小子沾了满身的血腥,做相只怕死的也快。
至于杨老三的幕师徐子渭,这位也就是个摆设而已,放在这里他徐子渭位高权重不假,出了东暖阁,他就是个教书先生而已!
“公爷!相位之事暂歇。礼不可废!
禅让就该有禅让的规矩,公爷在午门之上交接玉玺,不合规矩!
新朝未立。在午门之前大肆杀戮旧朝臣工,更是不合规矩!
公爷对黎民百姓,虽有大功,但礼不可废!祖宗成法不可废!天坛祭天、地坛拜地、周礼秦规,皆有圣人文章可循,禅让是国之大事,如此无礼、无规、无法度,如何立新朝?更何况此次禅让,宇内诸国前来观礼。您如此作为,不妥!”
曾涤生这一顿说下来。叶名琛掩面长叹,左季高一脸戏谑。李鸿章一脸落寞,丁泰辰面带微笑,徐子渭一脸轻松,韦驼子满面杀气,这话可是触了座上杨三爷的眉头,这位是打算找死吗?
“这话有些道理,但咱们是新朝,曾涤生你读过西洋的书籍吧?
西洋所谓的人人平等,与圣贤所说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大致相同。
咱们立新朝为的是什么?你曾涤生要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只为了礼仪、成法、规矩,老子大可扶保满清!何苦自己上位呢?
禅让之事,就依老子的说法来,此后的华夏三年变革,五年试行,十年验证,十八年的时间,咱们要再造玄黄!
新朝之制度、法度、规矩,需要我等共同创建,吾为君,或许多有不足之处,但十八年后,皇帝只是摆设而已,新朝如何发展,却是需要参照所有百姓的意愿,此一变,才是真正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革。
开新朝,禅让只是开始,此后之路荆棘遍布,吾等还需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呐!
新朝之相就由你曾涤生来担任了,其次叶名琛掌民政、左季高执掌法务、丁泰辰掌经济、李鸿章管外务,军事大权老子暂掌,此乃决议,无需反驳了!
旦日,禅让之后,废帝咸丰居京师做平民,满清一朝所封之爵位一概作废!
此次议事就到这里,诸位请回吧!”
十八年的变革期,杨猛也是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一国之崛起,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如果现在就按着君主立宪的法度来,这满清复辟必在反掌之间,十八年的时间,一代人的时间,对改革来说足够了。
新朝有了足够的基础之后,百姓尝到了变革的甜头之后,军事科技追赶上欧美世界之后,这天下又有谁人能奈何新朝呢?
如今放权,却是不可能的事儿,蒙古与沙俄,几年之后必有争端;美洲的米利坚,内战依旧,这里面还有一份儿庞大的财富,需要杨猛去攫取;欧洲诸国,用句老话来说,就是亡我之心不死,这个时候放权,就意味着自杀,傻子才干这事儿呢!
“公爷……”
曾涤生顽固依旧,但他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敢反驳,也是看到了杨老三对他没有杀心,本想着胁迫一下杨老三的,没想到,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三人俱无表示,这下老曾也是坐蜡了。
他的岁数放在那里,他与左季高,还有下面的骆秉章等人,算是硕果仅存的人物了,十八年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是撑不住的,丁泰辰、胡林翼、李鸿章、沈葆桢、冯桂芬之流乃是二代,十八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但是,杨老三属意丁泰辰,李鸿章等人很难抗衡杨老三,一旦让丁泰辰上位,所有的一切,都要由杨老三来安排了,布局之事乃是百年棋,谁曾想杨老三如此跋扈,一下就断了他布局的心机。
“去吧!有事待禅让之后,再议!”
曾涤生的心思,左季高、李鸿章以及那些满清封疆的心思,杨猛与丁泰辰、徐子渭、秦子祺在下面商议过,布局之事不可避免,但压住这些满清遗老孤少也是必须要做的。
这些人是不能杀的,一旦杀了,新朝就会走向*,杨家势力也需要有人来制衡,虽说当面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之流,不支持曾涤生,但杨猛清楚,在后面在背人之处,这些人已经结成了联盟,来对抗杨家势力。
这不是什么坏事儿,随着时间的推进,将来事,必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里不开谁,一家独大只是一时之事,互相掣肘、遏制,最终妥协才能决定一国之事。
一言堂,完美,但后患绝大;两相争,虽有内耗,但胜在安稳;真正的百年棋,要拿在皇帝手中,平衡之道,也是官场亘古不变之曲目啊!
禅让大典,在许多人的希冀、恐惧与无奈之中开始了,新朝的几位大佬,留着一个大秃瓢,身着蟒袍立在午门的城楼之上,大清咸丰帝,也是抱着玉玺,愣怔怔的站在城楼的中心位置,城楼两旁,是来观礼的欧洲诸国代表,午门之下的场景,却是有些让人皱眉。
百余位身着官服的大清官员,跪伏在午门之下,或是哭诉,或是怒号,口中不外乎陛下不可、杨猛篡国之语。
这不和谐的一幕,让许多人眉头紧皱,包括一些外籍的观礼者,接下来恐怕是东方新国度,表明其立场与态度的时候了,这些不和谐的因素,若是被杀,就代表着东方新国度是个无比强硬的国家。
在众人的希冀之中,杨猛手里拿着一条辫子,顶着一颗大秃瓢,穿着一身诡异的服饰,登上了午门城楼,杨猛的衣饰,让欧美使节们,有些眼前一亮的意思,但这只是个意思而已,东方新国度真正态度,才是他们关心的东西。
杨猛穿得是一身藏青色的中山服,这衣物虽说有些西化,但并不妨碍他的功能,严肃而实用,也颇为符合国人的审美,作为一国正规服饰,这比马褂强一些。
“陛下!开始吧!”
望着面前的冒牌货,杨猛挥了挥手中的辫子,有些戏谑的说着。
“开始!开始!”
低低的应了一句之后,冒牌货清了清嗓,开始了禅让的流程。
“大清已至终结,新朝顺天应人,尔等不肖,阻一国之进步,百姓之自强,该杀!
诸将听令,杀!”
开口就是杀戮,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午门之下再无活人,咸丰帝恭敬的将玉玺递向了杨猛,杨猛接过玉玺之后,将手中的发辫交给了前清废帝,禅让就算是结束了。
“满清灭,中华立,其后十八年为我华夏变革期,诸君,为我华夏之崛起而奋力拼搏!
新朝立只是开始,只是开始!想要永立国际,人人都要奋发图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