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屠灵一起吃完一整个瓦罐的臭豆腐，牧野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
看着屠灵站在臭豆腐摊位前一个劲的道歉，牧野暗觉好笑。
人家用瓦罐装，是让客人坐在摊位后边吃，而不是外带。
屠灵一时情急，买到臭豆腐的瞬间，直接带着瓦罐跑来找牧野，全然没注意身后摊主的呼喝声。
“还回去了？”牧野一脸调笑的模样。
屠灵面色微醺，一脸糗样道：“我这不是想着跟你一起分享嘛。”
牧野摸了摸屠灵的小脑袋，臭豆腐这东西确实有好些年没吃过了，没想到今晚能够在这里吃到。
“你还有啥好吃的推荐？”说完牧野看向躲他们两人人远远的方新雪道：“你躲那么远干嘛。”
方新雪一脸窘迫，用手扇了扇鼻子道：“你们吃的那能叫小吃吗？我闻着就感觉要吐。”
“没见识！”屠灵仰着脸一脸不屑道。
“好了。”牧野推了推屠灵道：“赶紧的，你对这比较熟，带我们先转转。”
对于夜市，小吃街这类餐饮集合地牧野即使是前世也没怎么去过。
有着些许社恐的他，大部分时间更愿意一个人独处。
看着走在自己身前边走边停时不时抓耳挠腮的屠灵，牧野哪里会不知道对于庆典夜市屠灵估计也不是那么熟悉。
以往兽潮像是屠灵这样的无根浮萍这个时间不是窝在家里休息，就是在这座城市里的某个角落默默舔舐着昨天参与狩猎所受的伤。
而方新雪也是如此，至少牧野生活在南江城五年从来都没见过有这种庆典，甚至每年的1月1号也只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日期罢了。
街道两旁时不时传来摊主的吆喝声，伴随着阵阵小吃香气，连带吆喝声都显得那么有味道。
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稍微一仰头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各色建筑，甚至燕市内最为高大的武者协会大楼都是极尽所能亮起它所能发出最亮的光。
似乎是在向这个世界宣示人类依旧是这颗星球的主宰，全然不顾环伺在荒野上的那些妖兽。
这场热闹与狂欢要持续一夜，要到第二天凌晨才会散去，此时牧野几人走到了夜市的最中央，周围人头涌涌，吃过晚饭，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享受这难得的狂欢。
道路上红灯挂满，灯火如织，如同浩浩汤汤的不灭流火，红色灯火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似乎添上了那么些喜庆的味道。
屠灵带着牧野和方新雪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迂回前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急忙拉了拉牧野的袖子道：“这家，这家！”
顺着屠灵的视线看了过去，牧野疑惑道：“豆腐脑？”
牧野很想问一句咸的还是甜的，但不容他开口，方新雪在一旁裹挟着牧野一起挤到卖豆腐脑的摊位前。
原本他和屠灵两人吃了臭豆腐之后，方新雪就一脸掀起的不愿意靠近他们两个，牧野有些疑惑方新雪这会儿怎么这么积极。
但看到躲在豆腐脑摊主身后眼神闪躲的小屁孩的时候牧野笑了笑。
小孩子皮肤黝黑，虽然肤质看着不是那么好，但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牧野能给出的评价就又有一个。
那就是“纯真。”
独属于小孩子的那种清澈。
方新雪似没有责备的意味在里边，叉着腰一脸坏笑的看向眼神闪躲的小破孩，伸出3跟手指道：“来三碗豆腐脑，坐这边吃。”
豆腐脑摊位的老板见来了三个身穿华服的大人，急忙挤出笑脸：“请请请！您们三位要甜的还是咸的？”
簇拥着牧野和屠灵两人往摊位后小矮桌的方新雪一愣：“甜的咸的？”
“要甜的！”牧野急忙答道。
屠灵瞥了眼牧野，一副瞧不起牧野的模样道：“我要咸的！”
方新雪犹豫了一会儿，对老板说道：“俩碗甜的一碗咸的！”
“好嘞！您几位坐着等会儿！”
找到空置的一把小矮桌，牧野三人齐齐坐到了小马扎上。
这种体验确实很奇特，三个穿着长袍宫装的武者竟然能跑到这小摊位来坐着吃豆腐脑。
摊位老板眼角余光瞥见牧野三人态度随和，并没有对自家的小马扎或者矮桌有什么意见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边小心翼翼的捞出豆腐脑，摊位老板生怕豆腐脑给弄碎碎了。
调好汤汁，倒入碗内，摊位老板看了眼坐着闲聊的牧野三人。
拿出一个托盘将三碗豆腐脑装好，老板转头看了眼自家孩子有些疑惑道：“小刚，不舒服吗？”
名为小刚的小孩儿，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事。”
摊位老板也不疑有他，轻轻托着托盘将豆腐脑送到牧野三人面前。
对着脑内的记忆，摊位老板准确无误的将两甜一咸的豆腐脑分好。
牧野看着碗内粉白粉白的豆腐脑，鼻子嗅了一下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屠灵则是拿起勺子撇了口汤，美美的喝了一口。
“您几位，吃好喝好！”摊位老板见牧野三人没有其他吩咐，说完话后就赶着告退。
方新雪目光微动，轻声问道：“老板，你家小孩叫啥名字？”
摊位老板身形一滞，心里有些惊慌。
这些武者大人无缘无故问自家小孩名字，莫不是小刚之前得罪了他们。
一想到自家小孩之前的异样，摊位老板顿时打了个寒战。
“大人，我家小孩是不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马上叫他过来给你道歉！”
方新雪见这摊位老板神色慌张，没成想自己随意的一句问话就让他怕成这样。急忙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我只是看你家小孩长得可爱问一下名字而已。”
摊位老板心底渐松，但面色不变转头看向缩在摊位下边的小刚道：“小刚！还不快过来见过几位大人！”
小刚听到自己父亲的呼唤，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
见到方新雪，小刚有些绷不住直接哭了出来：“姐姐，我错了！”
摊位老板见自己孩子一见到方新雪就直接认错，心中大骇，连忙屈膝想要拉着小孩一起跪下。
连事情的原委都不去过问。
方新雪哪里能知道自己随意的问话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急忙起身拉住两人道：“你们这是干嘛！”
“我就只是问一下名字而已，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牧野和屠灵两人见此放下手上的勺子。
面色变了变后，牧野开口道：“老板，我们只是来问一下你家小孩儿鞭炮哪里买的。”
方新雪扶着二人的手顿了顿，急忙接过话头道：“我刚才见你家小孩在放鞭炮，就好奇问一下。”
摊位老板犹自弯着腰，倒是他边上的小刚哭声止息，抬头感激的看了眼方新雪。
牧野见摊位老板依旧弯着腰道歉，一只手还时不时扒拉已经直起腰杆的小刚。
牧野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道：“老板，你再这样我们怎么吃的下去。”
“额，那您......”摊位老板又是一慌拉了拉自己的孩子道：“小刚！还不快跟几位大人说在哪买鞭炮！”
名为小刚的小孩面色有些为难，将小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两颗还没燃放的小炮仗道：“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就剩这么两个了。”
摊位老板见此，急忙接过话头：“几位大人要买鞭炮，我这就去给你们买过来。”
牧野看了眼一脸窘迫的方新雪，笑着拿走小刚手上的一颗炮仗道：“不用了，这不就有了吗？”
将手上的一枚炮仗递给方新雪，牧野眼神示意该她说话了。
方新雪看着手上的炮仗怔得出神，语气平缓的开口道：“老板炮仗我们也拿到了，你们去忙吧。”
摊位老板见牧野三人不在追究，躬身拉着自家小孩缓缓退开。
经过这一件事，三人都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尤其是方新雪，将手里的炮仗捏的死死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不用多想，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罢了。”随意扒拉几口豆腐脑，牧野开口道。
屠灵也是放下勺子安慰道：“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不用自责。”
“而且，这也是让孩子长点记性，要是遇到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屠灵说话时看向牧野。
方新雪抿了抿嘴道：“我只是想起来南江城的那些小孩儿罢了。”
牧野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夜色在这气氛中不断转浓，牧野几人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庆典的进行。月上中天，燕市内的气氛不断变得热烈。
清辉武馆三楼的一间房间内，许希穿上她准备多日的红色流仙裙，照着衣柜前的全身镜转了几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不自觉荡漾起幸福的笑容。
莲步轻挪走到窗台前，许秀打开小窗望向燕市内的万家灯火，一股清风倏然吹起她的鬓角。
“好像，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