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涩谷照男进来报告,工兵已经做好炸毁桂河大桥的准备,寺内犹豫了一下,赶紧叫停,虽然他急着要毁掉任何可能加快褚亭长进军速度的东西,但是这座桥还等留着,第4师团除了是他守住泰国的本钱,实际上还是他的老部队,是不容易割舍的。所以他明知道,褚亭长一定会打桂河大桥的注意,也必须等待第4师团全体撤到泰国北碧府之后,才进行爆破。林秀轩给他留下的这个扣,几乎是无解的。
但是寺内大将很快意识到,这项命令不够严谨,下面人照此执行起来,恐怕懈怠,会被褚亭长钻了空子。于是把正要领命而去的涩谷叫回来,交代他把33军的宪兵队派去加强大桥守备,防止敌人再次穿日军军服混过桥,另外大桥上*必须按实际需要两倍安装,引爆器材留下备份,以防万一。他被褚亭长连续夺取大桥的打法吓到了,这些夺桥作战,也使得褚亭长的整个泰国战役的脉络很清楚了,他就是要完整接收这条日本陆军建造的铁路,然后把南方军赶下海。
完成这些交代,寺内觉得自己的部署已经接近万无一失,好像没什么空子可以钻了。但是他还是有了一些疏漏,涩谷返回后,将他命令通过电台进行部署,因为刚刚更换了密码,所以涩谷觉得,密码时效性还很强。
当然,这种时效性,对419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即使秦小苏还没返回,419的破译设备,还是动方译了敌人的大量电文,其中包括敌人会特别加强桂河大桥的保卫,*的起爆方式增加备份的特别指令。另外电文特别指出,还要在山头上,部署了一个无线电起爆小组,作为最后的第三重保险。显然寺内有些强迫症,命令细致到每一个环节。
按照计划,徐冲领着军直属的搜索营,翻山越岭,秘密向目标前进,准备随行夺桥任务。这次行动,他们还携带了一百多件日军军服,实在找不到更多的了,要不然还得多带些。
褚亭长的200师主力,则向泰国纵深地带攻击前进,给敌人制造压力和混乱,他需要一个混乱期,才能乱终夺桥。
林秀轩带着他的泰国情报小组,则混到难民中,向桂河大桥前进,目的是进行一次现地侦察。
马强和秦小苏则带着褚亭长的特别通行证,去往毛淡棉,准备在伊洛瓦底江入河口与419汇合,获得一些装备。由于需要经过陶明章的防区,所以419的装备,必须伪装成美式器材,陶明章毕竟是个仔细人,所以还是得小心瞒着他才好。褚亭长让指挥部,连续给陶明章发起电报,要求他对军部核发的通行证必须立即放行。
林秀轩上次北上,乘坐火车经过过桂河大桥,而这次南下,跟着的是泰国溃军和难民步行。
他混在人群中,观察一路溃退的人马,日军工兵,正在分段炸毁铁轨,在一些支线上,投入了一种新式的铁轨破坏车。
这种机车只要缓缓开过,就能将铁轨连根拔起,并用铁犁轧断枕木,显然是大本营从德国引进的什么时髦新技术。到了这一步,日本人总算看懂褚亭长的想法了,也想明白了,这条铁路对他们而言,是祸不是福了。不过日军好像缺乏足够*来破坏路基,而铁轨相对比较容易修复,褚亭长在清迈缴获了日军留下的大量设备和资材。
林秀轩不免对这项任务的艰巨性,产生了一些初步的判断,敌人绝对不会放松那座桥。破坏计划,一定会十分周密和严谨,再靠小聪明,比如靠穿着日军军服就夺下大桥,肯定是不行了,必须有周密计划,和现代化装备才行。他打算过了桥,就将自己的小队解散,让他们在曼谷等着做内应,暂时就用不着这些人了,或许在进攻曼谷是还能打这张牌。
跟着难民跋涉两天后,大桥已经在一公里外了,远远地看到垂头丧气的日军从东面退过来,似乎正是第4师团。看上去没什么辎重耦和重武器了,队伍拖拖拉拉也走的很散,显然士气也不行。日军抢占了铁路,不让难民靠近,难民只能停在河流边等待渡船,要么等待水稳下降是泅渡过去,可以看到两边岸边大量漂浮的死尸,显然泅渡过程中已经死了不少人。
林秀轩正仔细观察大桥时,桥头日军开始扫射河堤上过于靠近的难民,一时间又打死了三四人。看起来,日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守备大桥的小仓平次少佐,不断派出侦察兵,去北面探听中国军队推进到的位置,现在重责在身,他不敢完全相信上级的情报了,虽然上级告知,中国军队似乎停在90公里外修整了,但是他哪敢大意。
大东亚共荣,日泰亲善那套也不讲了,直接在桥头架起机枪,任何靠近的非日军人员,全部射杀。不止如此,还有从南方军调来的宪兵在大桥外一两公里处设卡盘查,靠近大桥的日军,防止有中国军人混在队伍里过桥。而他的指挥部,建立在大桥西岸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引爆大桥的备份引爆器,就在他的桌子上,每小时有专人检测一次导线,确保没有被破坏分子剪断。
林秀轩在距离大桥一公里的地方,花了半根金条,才坐上本地人的渡船过河。他坐在船头仔细观察了敌人的部署,发现日军在西岸的警戒线距离桥头大约有500米,这个范围内,任何人不得靠近。而且西岸还有大量的半永备工事,即使有一部分人混过桥头,或者从上游什么地方偷偷过去,也很难在敌人火力下,迅速解决那些*导线。这确实是一件头大的事情。
同一时间,秦小苏坐着马强驾驶的卡车,到了勃固附近的一片海滩,然后他们开始联络419,现在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日本人,而是被陶明章部署在这一带的海岸巡逻队撞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担心日本人可能会发起一次登陆作战,在他的主力离开后,重新夺回这个港口。实际上,方圆一千公里内,都没有一条日军登陆艇。
入夜后,水手长驾驶的橡皮艇靠岸,送来了这次行动最需要的物资。包括反器材武器,侦察器材,以及潜水服。之所以有潜水服,是因为林秀轩觉得,如果陆地渗透做不到,或许可以通过水下进行渗透,以他对日本老一辈将领的了解,他们的想象力不至于能想到水鬼这一层。
秦小苏同时得到的,还有最近一段时间419截获的日军通讯,他惊讶的发现,其中竟然有桂河大桥的部署要求,这些指令虽然没有直接提到细节,但是透过事无巨细的详细指令,仍然可以了解敌人整个守备思路。看起来,敌人的冗余设定很高,除了两部位置不同的*,还有一部无线电起装置。
无线电起爆仍然具备一定的危险,因为暂时不掌握起爆频率。而自适应干扰,无法对抗这种第一个信号就可能炸掉大桥的方法,应对的方案,或许是全频段干扰,或者提前通过什么办法,解决这个据点。
马强和秦小苏带上装备,离开海滩,向着泰国方向前进,预计一天后与徐冲汇合。一路上,遭遇的主要是陶明章的部队,褚亭长已经打好招呼,情理上不会存在麻烦。
卡车行进到前方哨卡,还是被陶明章的部队拦下,马强很从容地出示了一份军部直接核发的特别通行证,以为可以轻松通过。但是前面守卡的中尉,就是不放行。他回到值班室,在给上级打了一个电话后,出来后,要求他们靠路边等待。马强心里一惊,他没料到褚亭长的通行证竟然不灵了。
几公里外,陶明章正坐着吉普车迅速赶来。自从褚亭长强行要求他放走第4师团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褚亭长急于夺取勃固,竟然连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大好机会,都可以放弃,这让他不由得往最坏处设想。也许,军长已经和周有福同流合污了,他这么迫切想要控制一个港口,也许是为了经营他的走私生意。褚亭长最近的奇怪举动,他一直看在眼里,包括他直接从华侨中募兵,以及直接获得美国援助等等,凡此种种,都让他觉得,褚军长正在蜕变,也许他背弃了理想,一心想要当本地草头王。他一向对中国军界的军阀习气深恶痛绝,因为一旦在抗战大业上掺杂私心,就等同失去了军人的底线,在国内某些战区,甚至出现了国军与日军私相授受,互相勾结的情况,他不希望看到第5军有这种苗头。
所以,当他得到了褚亭长指挥部给他下达的,对直属通讯部队的某辆卡车放行的指令后,好奇心一下子滋生出来。他就是要看看,褚亭长是不是不可救药到,要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刻,要进行一些不可告人勾当的地步了。
副驾驶席上,秦小苏倒是并不着急,他已然猜到,祸根就是褚亭长的这本特别通行证惹的。他研究过褚亭长的几个手下,陶明章最近和熊向晖走的近,而熊向晖安插在第5军的秘密电台,使用的是某本书的加密方式,这是无法破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