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阵地上四门150重炮和4门105炮全部被消灭,连带摧毁的还有阵地附近的敌人通讯所。徐冲部队撤离前,从容引爆了所有弹药。没有遭遇敌人反扑。
周有福躲在战线后面,立即注意到敌人炮击威力下降了,听起来只剩下75毫米山炮和迫击炮还在有气无力地爆炸。他原本藏着一个连的中型坦克,用来保卫自己指挥部的,看起来可以投入有限反攻了。
褚亭长指挥部发出的组织反击的命令,较之周有福的行动,晚了2个小时。
周有福的战场嗅觉,让他比一百多公里外,等待各方面情报汇总,拿捏分寸的褚亭长更快,更准地意识到——形势发生了变化。他的决断力,让他第一时间,反咬敌人。
周的判断是准确的,野田在获得炮兵被袭击,以及空中侦察发现褚亭长主力正在靠近后的某个时刻,理智占据了上风,决定放弃这次进攻,退却等待战车旅团支援。
日军开始偷偷地后撤这件事,部署的并不张扬,表面的进攻还必须维持,至少需要将囤积带不走的弹药打光。除了干扰敌人判断,也为了瞒过泰国盟友。但是野田的虚晃一招他瞒不过周有福。他就在敌人进攻明显减弱的地段,发起了猛烈进攻,前线告诉他看到泰国军队接替阵地,他就知道软肋在这里。
就在接手的泰国军队还来不及熟悉阵地的时候,中型坦克连被投入到了主攻地域,这次进攻果断短促,几乎没怎么打,就俘虏了接近一千名的皇家第二师官兵。
谢尔曼坦克是日军很难克制的武器,尤其在那些没有重点强化反坦克的地段,202师的进攻矛头迅速从防御状态发起反击,这是野田始料未及的。
14师团的训练围绕对抗苏军坦克展开,本质上,他们很清楚如何放手坦克,他们依照的诺门坎的经验以及陆军大学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战役理论进行判断。
野田认为,坦克部队一旦陷入防御,就会丧失后续进攻的连续突击能力,会从突击兵器降格为掩护步兵的火力点。这种经验无法套用在褚亭长的军队以及1942年以后的苏军,但是关东军的战术思想,还停留在1937年。
逐步接管阵地的泰国皇家第2师,原以为日本人把最难啃的骨头啃掉了,把最后歼灭敌人指挥部的好事让给了他们。他们撞上了迎头而来的中国坦克,根本没能迟滞住中国军队。周有福部队长驱直入,很快击退了正在退却的日军部队,敌人靠两条腿,根本无法再退却中,与这样的军队较量。
褚亭长主力部队仍在遥远的距离上,但是赵小力的快速部队已经星夜兼程赶到了周有福指挥部,除了带来了新锐兵力和通讯装备,还带来了一尊新的关老爷造像,说是一百零九岁的爱国道士,专门设坛开光的,这无疑给了整个202师指挥部巨大的鼓舞作用。
在指挥部人员损失过半,通讯器材损失八成之后,这尊神像的到来,算是一剂强心剂,让周的师指挥部,立即回复了效率。当然,周有福从褚亭长送来关羽像的行动中,也读出其他意思——老大不会因为这次损失追究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在与陶明章的竞争中,仍然处于有利位置。
野田从未遭遇过这样难缠的对手,可以从防御状态,立即就转入进攻,而且并不是对浅近纵深的有限反击。202师一支规模不详的部队,直接插到了自己59联队与师团后续部队之间,那里正是师团配属的非战斗部队的集结点。
14师团的辎重、工兵、医院、修理以及防疫给水部队,由于突然而至的后撤命令,所导致的混乱还没有恢复,202师的坦克就冲杀到了跟前,日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日军开始溃逃。坦克直接冲进兵站医院的帐篷,将医院夷为平地。
日军队形被坦克截成几段,收尾难以相顾。野田赶紧调动唯一装备战防炮的59联队投入反击,但是普通步兵根本跟不上坦克的速度。周有福的突击部队开始横向席卷敌人供应线,以及沿途兵站。
与此同时,赵小力部一个营向正面发起进攻,迅速击破当面泰军,将战线恢复到3天前,师指最远到达区域。
褚亭长仍然希望以最快速度,威胁到泰国北方铁路枢纽。对他来说,除了迅速攻占铁路,另一个目标是进入平坦地区,这样对于坦克运用十分有利。泰国北方的地形仍然太过复杂,这也是为什么泰国铁路延伸到清莱府不再向北的原因。
现在限制褚亭长下一步行动的主要难题,是他从英美得到的情报混乱而又自相矛盾,有一些消息说,看到了日军坦克正在金边,而另一些消息则认为,南方军的所有坦克都去了澳大利亚。
这些情报困扰着褚亭长,前面又盼着他算上一卦来解决情报问题,他在夹缝中,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马强停留在了泰缅边境修复日本人留下的山顶导航塔,他需要利用其中的天线部分,连接通讯设备,这样他就可以偶尔在夜里,接收到远在天边的419发来的信息,短波通讯可以通过夜间电离层反射的比较远,但是并不是很可靠。419的远程通讯,主要依靠卫星和长波,但是目前都不可能做到。
这些技术活儿对于马强并不适合,他一个人留守在这里,监听并记录所有信息,包括盟国间的秘密。
史迪威给马歇尔的每一封对重庆不满的小报告,他都转发给褚亭长的指挥部。看起来,史迪威是铁了心要优先装备褚亭长的部队。
尽管褚亭长和重庆的心结还没解开,但是熊向晖在密支那以及腊戌的征兵点已经开张,说是只招南阳华侨,但是从龙陵赶来的云南子弟也不少。看起来,6万5千人的征兵计划打不住。
监听到的,熊向晖发给上级的电报也颇有意思,他判断美国人扶植褚亭长心意已决,他向重庆自告奋勇,愿意留在褚军中,监管他的征兵工作,同师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另外,熊还定期向重庆发回他对第5军人事考察报告。
他的报告每一次都给与陶明章高度评价,认为他具备成为高级将领的才能,而且是军事会议上唯一敢于顶撞褚亭长的将领。
陶明章要求201师营一级后方单位,都必须同时悬挂总理像和委员长像,军事会议前则必须全体背诵总理遗训,高呼三民主义。
而褚亭长只在军师部悬挂委员长像,从不挂总理像。
202师周有福则只拜各种神像,发给他的领袖像全都扔到仓库里。甚至有报告,周将下发的总理像添上胡子和乌纱帽,像改成财神像,挂在由他的亲信在后方开设的赌场里。另拒查,周有福还有走私军用物资的嫌疑。
马强知道这些报告,误导性很强。陶明章也干不出背诵遗训之类的阿谀上峰的表面文章,所以一定是有人教他。虽然还截获了熊向晖部发出的很多通讯,但是有很大一部分马强无法破解。
马强正琢磨褚亭长下一步会怎么安排自己,是不是会重新回到战斗岗位?突然间,他的接收机有了反应,竟然是419发来的通讯,自加尔各答一别之后,还从未在白天接收到过419的讯息。
显示器自动翻译密码,文字显示:我们即将到达曼谷以南泰国湾海域。
这个消息不能耽搁,他立即跑下铁塔,让通车上报务员给褚亭长发动一封电报,电报内容为:万民伞已经上路,不日可抵达军部。
褚亭长正在犯难下一步行动怎么办,没有确凿情报,他也很难装神弄鬼。英国人号称在泰国根基很深,不过送来的情报大多前后矛盾,颠三倒四,信这些东西和掷骰子差不多。
突然间送来了电报,里面是他与马强约定的暗语。他知道419终于回来了,他已然从美国人那里知道,日本发生了一次小规模政变,东条可能被软禁并废黜了,极可能会调中国战场岗村宁次担任陆军参谋长,不知道是否与419有关。
很快419单方面发送的情报就不断送到褚亭长指挥部,他终于可以拨开迷雾,一窥敌人真实部署。不过419停留在泰国湾,距离还很远,现在他还只能维持接收状态,而且419的侦察也不能覆盖整个区域。
按照419各种手段得到的侦察结果,敌从满洲调来的坦克部队,已经在路上,几天内就会出现在泰国北部,419建议,可以采取必要手段迟滞敌人部署。
419无法与褚亭长直接沟通,但是通过监听盟军电讯,掌握了目前的态势,褚亭长的野心确实让所有人吓一跳,这个想要将中南半岛一分为二的想法太过庞大,褚亭长一个军根本不可能完成,随后他们掌握到,褚亭长已经在后方建立起了兵员基地,直接用美军武器装备这支部队,显然是要和重庆分庭抗礼的架势。
程大洋觉得这一步棋走的实在太凶险了,不过木已成舟,419在获得牧野的下一步计划前,暂时只能跟着褚亭长的步子,配合他的作战。第5军的潜在危险在于,他们是靠着一条糟糕的公路,向拥有完整铁路体系的敌人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