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亭长接到赵小力的报告,说是坦克排不用动了。他一个加强连,就把敌人解决了,击毁十四辆坦克,消灭一百多日本人,还打死一个大尉。己方损失微乎其微,赵小力夸口说从来没见过日本人也能这么脓包。
当然他说的话也不假,要是搁以往,日本人摆开十几辆坦克,足够能把一个师的国军追出几十里地,说不定赶到河里淹死几百。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褚亭长无后顾之忧,将所有兵力投入进攻。他预计敌人要跑,他也不想追,附近敌情复杂,自己队伍分散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得见好就收;他也不去救加拿大人,他想法玩票大的,把敌人都都拦截在加尔各答城外吃掉。这个计划仍然不能告诉英国人,免得吓破他们的胆,英国人原本那些蝇营狗苟的小算计,就是让中国人挡住日本人,自己赶紧进城抢了金条回来。只是没想到敌人主力没有均摊,留一半对付孙立人,而是全都到了这里,要是知道这些,借给维维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现在他撞了一个头破血流,这会儿大概已经懊悔发起战役了。
不过褚亭长可没想这么简单收场,所以绝不能解了英国人围,让他们好早些逃走。
十八师团可不比以往,那时候十八师团往曼德勒以南一戳,中英盟军七八个团轮番上去,也根本阻挡不住它的进攻。现在的十八师团,一则新兵很多,二来编制缩小,三则重武器不齐全,完全靠虚名混日子,也就是英国人心有余悸,畏敌如虎。
相反的,200师现在齐装满员,武器换代,士气正高,正是歼灭这支敌人,给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扭转一下局面的。
让印度人咬住英国人,正是褚的想法,英国人被围在这里,好歹能牵制敌人不少兵力,方便他有时间来回调动部队。他预料印度人根本吃不掉这些加拿大人。
坚守火车站的江草大佐仍然在呼叫他的奇袭部队,希望能够应答,他的坦克部队三分之一配备了电台,理应会有回应。他想,也许是在山地里行动,通讯效果不好吧?他不可能想到,十几辆坦克来发报都来不及就被消灭了。
褚亭长的主力上来,采取坦克正面强攻,步兵侧面包抄的战术,一点点松动敌人防御,力求用火力压制敌人,却又不急着冲锋。这是他能够实施的最小伤亡的阵地战,没有重炮,也不求歼灭这股敌人,就是不断步步为营地推进,如同一根根掰开对方的手指,将它攥在手里的宝贝抢过来。
坚守在前面的3个日军中队全部被打残,再填进去部队很快也消耗殆尽。200师在几公里宽正面稳步前进,用压倒性的直射火力打的前面部队抬不起头来。日军在短短2个小时内,损失了重机枪26挺,所有的战防炮和步兵炮全部被敲掉,这些重武器只要一露头,不出一两分钟就会被敲掉,而敌人好像则打的顺手没什么损失。
江草终于得到了坏消息,是速水部队抛锚掉队的两辆坦克发回来的,其中一辆坦克自行修复,原打算向前赶部队,结果撞见了可怕的战场。
坦克赶到时,敌人设伏部队已经撤走。坦克手看到的,是所有十四辆坦克都被炸毁,就在绵延在不足500米的山谷内,有些还在燃烧。两侧山坡陡峭,确实是理想的设伏地形,但是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在这么都恶劣的地形上部署战防炮的。被摧毁的坦克装甲要么塌陷下去,要么留下不大的孔洞,似乎是六磅炮打的,但是又有些说不出蹊跷。
日军尸体遍布在山谷中各个角落,不像经过长时间抵抗,估计敌人当时火力非常凶猛。也就是说,至少是被一个携带重武器的团伏击了。速水大尉尸体躺在一颗树下,双脚和右手被炸断,但是左手还握着军刀,可见战斗到最后一刻。
江草听闻战场描述倒吸一口冷气。敌人何至于还有一个团的兵力在后方?他预料敌人全都扑上来,后方应该很空虚才对,情报说他们主力还在于第二师团作战,这一点从目前自己头上还没落下一颗大口径*上可见一斑。
他犹豫片刻,觉得不可再战,下令工兵停止挖掘第三条防线,向南撤退。南面有一条河,只要撤过去炸了桥就能暂时阻止敌人坦克,然后就可以与印度军队暂时呼应,他下令工兵去桥上安装*。另外,他请示上级派出飞机来轰炸站台,将带不走的盟军装备炸毁。
无人机看到敌人部署,褚亭长清楚掌握敌人下一步的意图,他决定围三缺一,放敌人逃走。他的运输营正源源赶来,卸下武器人员,正好把这里的重武器拉走。英国人这会儿还来不及顾及这里,得赶紧下手拖走,免得夜长梦多,可狠日本人把弹药全都炸毁了。暂时这些105炮还起不了作用。不过他已经憧憬在在陶名章的炮兵营外再扩充两个个榴炮营,一个美制105一个英制88。到时候上面肯定会给一个军的番号。
“孙立人啊孙立人,老子被把炮营让给你,可是这么快又挣回来了。”
他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何必胜头上绑着绷带,手里拿着电报进来。
“师座,英国人那里求援求的急,说印度3个师轮番进攻。他们快撑不住了。”
“听他们吹牛,哪儿来三个师,才两个师。他们能顶住,撑七八天也没问题。”他当然知道英国人求救的水分,加拿大旅长给维维尔的电报里报告的伤亡,只是第一天较多,第二天就减少了很多,可见印度人攻坚能力很弱。
“师座,要不……我们去佯动一下?起码……友军那里总得做做样子?”
“嗯,你小子想的周到。让骑兵营带着电台向南佯攻一下……到河边呼叫他们,说我们正在外围迂回,让他们坚持顶住。”
“然后呢?”
“然后?日本人会把桥炸了,我们自然过不去,也就拖过去了。”
“日本人会炸桥?”
“会的,很快会炸的。”褚亭长挥挥手,“对了,站台附近战场清点了吗?”
“清点了,找到350具敌人尸体。”
“不是问死人,是那些炮。”
“全都在,有两门日本人已经组装,卡车到了拖着就能走。”
“得赶紧运走,他们飞机随时会来,也不知道英国空军挡得住挡不住。”
“好,我这就去催。”
何必胜转身要走。有侦察兵急擦身而过,匆匆进来。
“报告师座,日本人把南面桥炸了。”
何必胜点点头出去了,心想,师座真神人也。
就在这里不远处,印度人仍然在猛攻加拿大军队阵地,两日猛攻,印度部队已经损失了三千多人。加拿大旅已经被压缩到几个村落内,但是再推进已经很困难了。第一师师长认为必须先停下,调整战术了,鲍斯试图从敌人中间一片空投场进攻,分割开敌人的设想完全纸上谈兵,让进攻部队陷入敌人交叉火力中。但是鲍斯觊觎将来印度领袖位置,恨不得一口吞掉对手,他仍然督促部队不得让敌人喘息,继续猛攻。当然他也知道没有重炮支援,攻坚很难。
日本通讯兵倒是把电话线拉倒了鲍斯指挥部,使他随时可以和牟田口通话,但是日本人对炮弹的珍惜程度,绝对超过对印度士兵生命的,每次千求万求,只打几个齐射,还都是75毫米山炮和迫击炮。他并不知道外围日本人连吃褚亭长两个败仗,牟田口正恐惧大灾星到来,怎么可能在他头上浪费宝贵弹药。
碰巧英国潜艇从金奈出发走了好运,两天内摧毁了3艘运输船,一万发炮弹就这么沉入海底,而加尔各答军火库里只剩下几千发炮弹。
牟田口廉也故作镇定第坐在指挥部,看着参谋们将地图上代表敌人的小旗子一会儿插上一会儿拔掉。褚亭长的主力部队,同时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侦察工作一团混乱。不断有人进来更新敌情和己方损失,这两天他损兵折将,到目前为止也摸不清敌人意图。只知道处处挨打,都说是敌人主力。
他很可能是日军中,第一批开始心里发虚的人。几天前,褚亭长的部队在加尔各答外围佯攻,一天打掉了七八千发炮弹,他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消彼长的那一刻可能已经到来了。
15军军部告知,下一批运炮弹的船一个星期内可能到不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在仓促间发起的攻势,全都获胜了;但是,只要皇军出现,敌人望风而逃的情况开始变化了,牟田口很担心,就是在这里:这个大本营寄予厚望的战场,局面会率先逆转?
情报部门说那个褚亭长能掐会算,云里雾里不知道真假;情报部门推算,褚亭长现在得到的补充,应该是日本部军队的2到3倍,这一点肯定是真的。
目前,加尔各答只剩下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运输中队,另还有师团指挥部直属部队、宪兵队;野战医院里有一千几百病号和医生。已经派不出什么部队去支援城外了。印度人每日报捷,却要炮火支援,空中支援。第5航空师团在缅甸损失过大半,刚刚补充起来,这两天又报销了四十几架。一切的一切都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他转身看向那面武运长久的旗子,不知道武运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