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生怕宁姒路上吃不好,张罗着提前给她补身子。听那意思,就像可以吃来存着等路上再消耗似的。
大喜厨艺绝佳,不管做什么菜炖什么汤,宁姒都超级捧场。
大喜看着高兴,宁姒吃得痛快,这样胡吃海塞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坏了胃肠,拉到虚脱。
大夫请回来,切了脉,开了方子,留下医嘱,让饮食清淡,忌辛辣油腻。
这下好了,看到桌上的鸡腿鲍鱼,宁姒只能苦哈哈的喝菜叶粥。大喜也是老实,大夫不让油腻,粥里连点肉末都没有。
“我吃饱了。”
宁姒把碗一放,一脸不高兴的回房了。
很快,季牧之也搁了碗:“我去看看她。”
徐老爷子乐呵呵的点头:“这样才对嘛!”
季牧之后动先至,已经敲了门,才看到宁姒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盖碗茶杯。
“干、干嘛?”宁姒一脸紧张,把杯子抱得死死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季牧之推开房门,率先走进去。
“什么说法?”宁姒跟进去,故作随意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季牧之悠悠开口:“偷吃生口疮。”
宁姒心虚手抖,碰倒杯子,三只肥美多汁的鲍鱼滑了出来。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宁姒臊得面红耳赤,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个说法?多管闲事的人浑身长疮。”
季牧之忍俊不禁:“不怪你,怪大喜没有眼力见儿。明知道你不能吃,还做你最喜欢的酱汁鲍鱼。”
宁姒的怒气并未因他这么说而有所缓解。
季牧之只能拿出杀手锏:“迎宾楼?”
宁姒一拍桌子:“八宝斋。”
八宝斋的酱汁鲍鱼最好吃了。
两人打个招呼说出去散步,一出家门径直往八宝斋走去。
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小贩们扬声吆喝着,卖什么的都有。
走着走着,宁姒发现不对劲了:“后面那个磨剪子的,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磨刀~磨剪子嘞~”
余光微侧,就能看到两人身后不远处有个磨刀磨剪子的,吆喝得还挺大声。
问题是有人拿了刀来,也没见他给人磨啊,摆明了挂羊头卖狗肉嘛!
季牧之语气平淡:“忘了跟你说,阿鲁早上送来消息,宁家宅子被人盯上了。”
宁姒稍一沉思:“天机院的?”
“一会儿就知道了。”
八宝斋到了,两人点了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菜上得很快,宁姒却不敢动筷:“不会被下毒吧?”
“如果要下毒,何不直接下你的粥里?干脆利落,还不会祸及其他人。”
宁姒想想,是这个道理,放心大胆吃起鲍鱼来。
一盘过半,季牧之不让了。
“过几天就要动身了,再吃坏肚子,路上可不好过。”
宁姒咬着嘴唇,想放筷子又不舍得。犹犹豫豫半天,竖起一根手指:“再吃一只?”
“可以。”
宁姒又吃了一只,心满意足的舔着嘴唇。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请示他啊?
“吃饱了,该活动活动。”
季牧之话带深意,手搭上剑柄。
宁姒意会,听着楼梯口传来急促而繁密的脚步声,四顾寻找称手的家伙什。
一群蒙面人冲上来,看到端坐的季牧之,还有操着板凳的宁姒。
蒙面人二话不说,直接提刀砍来。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一个粗犷而极具威势的声音:“把八宝斋给我围起来。”
宁姒探出窗口一看,竟有大批官差冒了出来,将八宝斋团团围住。
季牧之拉起宁姒跃下窗口,蒙面人冲到窗边,看到他和领头的官差在说着些什么。
蒙面人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官差是来抓他们的,不肯坐以待毙,举着刀就往外硬冲,直接跟官差打了起来。
差头抹了一把汗:“线报不是说只是一群小毛贼吗?怎么现在的小毛贼,都这么猛的吗?”
宁姒和季牧之混在人群里暗中观察。
很快,宁姒有了结论:“有灵力波动,应该是天机院的。玄门中人约定俗成,不得以灵术对付普通人,一个个始终克制着。”
“实力如何?”
“武功不如你,灵术不如我,一群愣头青罢了。”
季牧之顿了顿,道:“就是不知道这些愣头青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
宁姒突然说要提前动身。
拿身体不适当由头,说怕路上耽搁,所以要提前几天。
翌日,大欢大喜徐老阿锦将宁姒一行送到城外。
该叮嘱该交代的,在家里都说过了。实在不放心的,路上又提了一遍。
挥手作别,只剩一句保重和一路顺风。
车轮滚滚,卷起扬尘,迷了送行人的眼。阿锦收回目光,道:“咱们回吧。小姐也就去一两个月,年后就回来……哎,快让开。”
十余匹带人快马从城门下钻出来,阿锦和大欢大喜刚把老爷子架到路边,马队就从她们面前飞奔而去。
动作要是再慢一点,没被马蹄子踩个筋断骨折,也得被撞个半死不活。
四人吃了一嘴的灰,大欢唾了一口,叉腰骂道:“一群王八羔子,赶着去见阎王爷啊?”
大喜拍掉老爷子身上的尘土,关切道:“老爷子,没事儿吧?”
徐老爷子摆手:“没事儿。”
“这天寒地冻的,都让您别来送了,您非要来。”
徐老爷子跟小孩儿似的赌气道:“我就来就来,你们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还走得动,又不要你背。”
大喜顺从道:“行行行,您来您来。下次小姐回来,您来不来接啊?”
“来!”
大欢笑道:“您来您来,就让您一人来行不行?”
老爷子甩开她俩,自个儿拄着拐杖缓慢却倔强的往前挪:“一人来就一人来,我走得动,一个人也能来。”
两人赶紧跟上去,随时准备着搭把手。
走了一段,大欢突然发现少了个人。一回头,阿锦还在路边杵着。
“阿锦,回了。”
“来了。”
大欢宽慰她:“不用记挂,有姑爷在呢!你不也说了嘛,小姐年后就回来了。”
阿锦往马群消失处看了一眼,没有应声。
日程突然提前让阿锦心生不安,她甚至怀疑,后面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冲宁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