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佑见状,嘴角竟带了一丝喜色,他伸手拍了拍司马笠的肩膀,对他道:“笠儿呀,你如此担心,朕很安慰。可是,朕与他们周旋了这么多年,自然更要清楚对手的脾性。”
司马笠双手捏拳,依旧是一副愤愤的模样。
孰料,那司马佑竟又感叹了一句:“当年也是朕鬼迷心窍,才会被关明诚的诡计所迷惑,答应绾绾去到落风河谷,一念之差,朕与她却落得个天人永隔,纵使朕有再多的愧疚,也无法与她当面说清,求得她的原谅。这是朕一生之中最大的悲痛,所以,朕才会下定如此决心,这一身伤痛,这久卧病榻,就全当做负了绾绾的惩罚。”
不知为何,明明如此揪心的话语,叫司马佑说出来后,他的脸上竟还带着一丝笑意。
“父皇……您这又是何苦?”司马笠也不知该说什么。
司马佑轻咳一声,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释,“朕心意如此,你不必再劝。”
司马笠这才噤了声,心下郁愤却不得半分消解。
“笠儿,有一事,今夜我一定要告知你。”沉默了片刻的司马佑忽然说道。
“但有儿臣能够做到,还请父皇明示。”
“这件事,说来也不难。”司马佑顿了顿,而后竟然扭头朝向卧榻里侧,司马笠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只见他双手捧出了一个木匣子。
尽管那木匣子朴实得没有半分新意,可司马笠的心依然不觉一紧,此刻的他,全然处于震惊之中,就连猜测之心也荡然无存。
“打开它!”司马佑命令道。
“父皇,儿臣……”
“这是圣命,打开它!”司马佑的语气忽然一下变得严肃。
司马笠吞了口唾沫,有些迟疑地抬起双手,而后将那木匣子打开来,木匣之中摆着一方端端正正的玺印,蛟龙赤螭盘绕其上,是无限的雍容与华丽。
司马笠的心跳像是慢了半拍,不觉喃喃出声,“这是……传国玉玺?”
司马佑嗯了一声,又道:“玉玺下还有一封密诏,你打开来看。”
司马笠放下玉玺,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木匣子下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诏书,那是一封传位的密诏,司马佑说,一旦自己驾崩或无力再治理朝政,司马笠可当即继位。
“父皇如今年富力强,为何要突然下这样的诏书?”司马笠满脸惊恐,甚为不解地问。
“笠儿,你一定要知道,如今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极为狡诈的关明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一旦深入其中,朕也是难以估量会遭遇怎样的险境,所以,只有此刻传密诏和诏书与你,朕才敢放手一搏!”
“父皇……”司马笠悲痛无限,他绝不忍心看着司马佑步入险境,可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消灭那个强大的对手,此刻的他,再一次陷入了无力和两难之中。
“笠儿,父皇当年之错,让你自幼时起便活得比别的孩子更为辛苦……可自你出生起,朕便确定要将皇位传于你。而事实上,你确实做得很好,你的才华德行皆有君王风范,这一点,朕感到很欣慰。”司马佑顿了顿,有些怅然地说:“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朕将大兴江山托付于你,该是顺理成章……如此,即便黄泉之下见到绾绾,朕也可以稍稍减轻对她的愧疚。”
司马笠闻声,只得强忍泪水,他退后一步,重重地磕了三记响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