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的颔首证实了阿箬的想法。
她环视一圈,只觉这里山山水水,竟莫名增添了些别样的意味。
“这里便是我娘的埋骨之地?”阿箬尽量保持着克制,可还是忍不住去问离忧。
“是的,当年世叔将先帝葬得草率,大约十年前,我曾派人来修缮过她的坟茔,只是那坟茔远离西楚王陵,就算我派了专人料理,可终究也只是一座孤冢,其情状未免寥落了些。”
“这么些年……你可曾来祭拜过?”
离忧叹了口气,答道:“西楚女帝葬于落风河谷是公开的秘密,大兴皇帝派了无数双眼睛盯住此处,我不敢轻易来此,只怕暴露身份,故而也只五年前来此处祭拜过一次。”
阿箬点点头,“距离此处可远?”
“不远。”离忧顿了顿,抬起手,指向前方,“顺着这条小路,往南再行三十里,在一处背山面水的山坳里。”
阿箬心头一颤,没想到正是方才司马策逃跑的方向,她不觉生出一种莫名地不安,于是勒紧了马缰,对离忧说:“待会儿见到了司马策,你可会手软?”
离忧轻哼一句,面露不屑,“何必如此不相信我?”
说罢,离忧打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
司马策带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被阿箬等人穷追不舍,他们早就慌不择路,正是这逃命的紧要关头,偏偏他又弄丢了极为重要的地图,所以自打进了这河谷,他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有谁能告诉本王,这是什么地方吗?”他气冲冲地一甩鞭子,正好打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发出一阵闷响。
那军容有损的一众将士早已面面相觑,更没有谁敢径直开口,回答此时此刻已接近暴躁边缘的王爷。
司马策打马又往前跑了一阵,忽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江边,竟然有一座四角飞檐的瓦房,看那样子,修得很是精致。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得有这样一户人家,不如进去,抢上一些粮食银两也是好的。”司马策主意打定在心,便招了几人小队前去探路。那几人风风火火而去,倒未曾遇上什么阻拦,然而,当他们再出来时,竟个个空手而归。
“前方是何情况?”司马策一脸不悦地问道。
“殿下,这屋子不是老百姓的宅子,是……是……”那答话的将士吞吞吐吐,叫司马策更不高兴。
“是什么,照实说来。”
“是一座坟茔,有一老翁看守,不过,那老翁是个既聋又哑的,如今正被我们扣下。”
听见将士如此答话,司马策心里直骂晦气,正想掉头走人之际,却听那将士又道:“小人只在乡间私塾念过不到半年学,有些字认不全,不过方才细细看了那墓碑,发觉其上竟刻着‘故西楚女帝贺兰旌’几个大字。”
闻言,司马策顿时兴奋了起来,“真的假的?”
“殿下若是怀疑,不妨入内一看。”
“怀疑什么,这世上还能有几个叫贺兰旌的西楚女帝,你不会看错!”他笑得狷狂,命令道:“那元青箬追得本王四下逃窜,还有那离忧,只识一味出尔反尔,时也势也,本王打不过他们,可若能撅了她娘的坟茔,烧了这避雨的青庐,不也是一大乐事吗?”
“来人,给本王拿个火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