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箬对自己的质疑,离忧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怪异的神情,这神情中甚至略带了一丝疯狂,“复立西楚是何等大业,难免有所牺牲……”
看样子,他并不否认司马笠话语的真实性。
“那我阿爹呢?”阿箬强力压制这想哭的冲动,“若无你的告发,他本可以一直闲散世外的活着。”
“阿箬,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是,元芷他叛离西楚,还千方百计想要阻挠我们的大业,还有……,他死有余辜!”
“好一个死有余辜!”阿箬有些抽噎,“我想,在你的眼中,只要情势需要,不论是谁,你都可以利用。”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离忧看着阿箬,虽则通身怒气逼人,然而眼神中却带着无尽的凄然。
“够了!”阿箬吼道:“昔日那些无辜的将士,前些日那未曾撤离的村民,他们与西楚有何干系,又有什么理由为了西楚的事业而牺牲?若我那所谓的事业需要踩着那么多人的尸骨,浸着那么多人的鲜血,我宁愿它永不完成!”
闻言,离忧忽然笑出了声,可是这笑,带着悲怆,并非发自内心的喜悦之笑,“看来,你已经开始记恨于我了,那你还等着干什么,杀了我呀,杀了我!”
说罢,离忧猛然冲了过来,将自己的长剑换了个方向,而后迫使阿箬抓起剑柄,“杀了我,为你阿爹报仇!”
司马笠已经冲了过去,喝道:“滚开!”
司马笠下了狠手,那一剑派过去,叫离忧几乎站立不稳,还硬生生往后退了几步。
待离忧好不容易站定,司马笠却早已将阿箬拉到身后藏了起来。当此情境之下,双方陷入焦灼,周围站着的兵士,还有那司马策,均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咳咳咳!”正在此刻,阿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容隐之的咳嗽声,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容隐之居然醒了。
“容兄!”阿箬绕过司马笠,径直冲了过去,为了护她安全,他也只有跟过去,所以,离忧未能阻挠他们。
“容兄,你感觉怎么样?”阿箬看着眼睛缓缓睁开的容隐之,高兴之意溢于言表,她一边拍着那人胸口,一边忙着替他解开绳索。
容隐之虽未受伤,但体力早已不支,在松开绳索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跌坐于地,幸亏司马笠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然而,离忧此刻却早已反应过来,他提起剑对着三人,同时还向司马策使了个眼色,那人亦赶紧带人堵住了营帐出口。
“离忧,放我们出去!”阿箬沉声道。
离忧哼哼一声,语气又是一般冰冷,“放了你,理所当然,但放他们,绝无可能!”
说罢,营帐之前的凉州兵士,已然举起了兵器,做出了应战准备。
司马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此刻他扶着容隐之,又岂能在如此危险的情势下应对自如?阿箬心下一沉,当即掏出了匕首,反手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做什么?”离忧果然紧张不已。
“青箬!”司马笠也被她吓得不轻。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自裁于此!”阿箬语气虽缓,神情却是极为严肃。
离忧敛声不语,只蹙着眉头,紧盯阿箬的一举一动。
“离忧,你犹豫什么,她狡诈非常,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定不会真的对自己下狠手的。”帐门前的司马策判定这是阿箬的计策,所以忙着撺掇离忧。孰料,离忧却狠狠甩出一句“闭嘴”,叫他整个人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