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在芷兰宫中想了整整一日,最终还是在决定去天牢,会一会左麒麟。
那日,左麒麟本与容隐之一道偷偷潜入芷兰宫,不料却遇上了离忧安插的守卫,混乱中,容隐之率先逃脱,而左麒麟却不得不与守卫厮打,最终,离忧亲自下场,捉住了左麒麟,如今正关押在城中天牢之内。
黄昏时分,阿箬换了一身轻便的服饰,骑着马,悄悄往天牢而去。这座天牢本是昔日诸葛家的一座地下仓库,用于储存需要避光而放的药材。大兴建立之后,诸葛有我隐匿蜀中,却将这原本的仓库腾空,用做牢房之用。后来,阿箬也是偶然间听离忧提到,这座天牢中关押的人大都是诸葛一脉中亲近皇室的支系,或者就是诸葛有我清缴出来的朝廷的眼线。
当时,阿箬便不禁一怔,只不得不感慨,诸葛有我此人的雷霆手段。
“陛下——”阿箬站在牢门之前,便有看守的士兵上前行礼。
她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那士兵神情拘谨,语调站姿皆是毕恭毕敬。
“前天夜里可有犯人从芷兰宫被押解而来?”阿箬沉声问道。
“却有一个刺客模样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被押了过来。”
离忧武功虽高,但左麒麟亦是不差,他被打得一身重伤,只能说明离忧是卯足了劲头下了狠手。
“带我去见他。”阿箬命令道。
然而,那士兵却犯了难,“陛下,这……”
“怎么回事?”阿箬不解。
“陛下来得不巧,那人犯昨儿晚上就被运走了。”
“运走了?”阿箬追问,“运去了何处,什么人运走的?”
“是逐凤楼主带人过来的,至于运去了何处,小的并不知情。”那士兵胆战心惊地解释道。
“你不必为难于他,有什么直接来问我便是。”阿箬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便听见离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身去,只见那人亦是单骑而来。
见士兵知趣地退到了一旁,阿箬亦三步走上前去,追问道:“离忧,你将左麒麟绑去了何处?”
离忧眉眼一挑,颇有些不悦地问:“陛下很是悠闲呀,怎么有空管起一个不相干的人犯?”
“你且回话,不必这般。”
“不必这般!”离忧道:“那陛下如此兴冲冲地来到天牢,又是为了哪般?莫不是对那大兴太子旧情难忘,想要从他下属口中探查些许近况吧?”
闻言,阿箬心中窝火,“离忧,你休要胡说。”
离忧轻轻哼了一声,答道:“好,尊陛下旨,我不胡说,你不是想知道左麒麟的去向吗?我实话告诉你,你留下了容隐之,我便只好将左麒麟打晕了送回去,他若有命顺着江流漂出夔州天险,便自然能为下游的大兴军士所救。我就是要让他将蜀中的情形,还有容隐之被绑的消息传回司马笠的耳中,你说,司马笠听了这些,会不会很高兴呢?”
离忧最后那几句说得阴阳怪气,阿箬并不想与他争辩,于是深呼吸一口,准备打马离开。
谁知,离忧一把拉住她的胳臂,语气迫切而又深沉地问道:“我这样挑拨离间,你难道就不记恨吗?”
阿箬对着那暗沉的天空,两眼有些发直:“我与他,早就一刀两断了。”
闻言,离忧倏地松开了手,任阿箬打马而去,消失在冬夜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