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之猜得不错,司马笠的确是想亲自往蜀中去。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如今容隐之这样一问,就更失去了开口的理由。
他轻轻拂了袖子,容隐之也缓缓起身。
“你去可以,带上东宫暗卫左麒麟,必要时他可护你周全。”
“是!”
至此,群臣方舒了口气,气氛较之方才活跃了不少。
然而,不多久,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又有人来通禀,不过这一回,进来的是一个小宦官,如今太子虽只是监国,但皇帝不问朝政,今日这样的集会便算得上是极为庄重的场合了。祖制,前朝议政,宦官不得入内,除非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众人皆猜测,是后宫之中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事,左右逃不开那么两三个人。
司马笠没有呵斥他,只挥挥手,道了句:“众卿先行退下吧!”
待到一众朝臣散去过后,司马笠才颇为急躁地问:“宫里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讲。”
“殿下,淑妃娘娘不知何故,今日晨起之时便全身素服,散发跪于陛下寝殿之前,陛下用过药,已足足昏睡了三日,今日巳时时分他醒过一次,不多久又睡去了,阿翁担心陛下身体,不敢将娘娘情况告知,眼下正是个左右为难之际,故而只能派小的前来请示殿下。”
那小宦话语落下,司马笠却反倒轻松一节,一开始他瞧见此人慌慌张张,还以为是皇帝司马佑有什么闪失,如今知晓是那淑妃,便也就不着急了。
小宦跪得老老实实,司马笠瞥了他一眼,“淑妃跪了多久?”
“破晓时分便在了,到这会儿约莫四个时辰。”
司马笠眼皮一抬,心道:“不知她又要演哪出?”
“太医可说过,陛下还有多久才能转醒?”司马笠又问。
“奴才走前太医方来看过,说是再有半个时辰方能转醒,这会儿已叫司膳备好了松茸鸡汤。”
司马笠点点头,轻轻哦了一声,觉得自己虽然百般不愿,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于是他答道:“既如此,你且先回去,本王料理完东宫之事,定马上过去。”
小宦不敢多语,俯身答了句是,便转身出去了。
司马笠终究还是进了宫,但他这一路上,可谓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指点宫中防务,一会儿停下与偶遇的大臣闲聊两句,当他一路“奔波”终于到达皇帝寝殿之外时,果然见到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的淑妃跪在当场,看那模样似乎很是憔悴。
司马笠犹豫不敢上前,他私心里,简直巴不得那淑妃就这样长跪不起。在他还没有决定好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际,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殿中走了出来,不正是阿翁。
“娘娘!”阿翁一贯温和语调,“陛下醒了,这会儿召你入殿呢!”
谁知,那淑妃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反而伏地叩首,带着哭腔说:“臣妾有罪,万死难辞,绝无颜面再入天子殿堂,只愿于此长跪不起。”
司马笠一愣,心底窝火难平,只不知这女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