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吞了口唾沫,并不与他争执,“杨老,元青若真是铁了心要复国,便不会恢复这女儿身份了。”
杨玄远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竟然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而后颇带着几分安慰的语调,“你倒不必担忧,老夫并不是怀疑你。”
“杨老真是睿智,您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阿箬沉声道,“该不会也是阿爹告诉您的?”
“老夫那元兄弟担心你的处境,绝不会将你来帝都的目的告知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断。”杨玄远答道。
闻言,阿箬不得不发自心底表示叹服,便听那人继续说:“这话还要从姚关的那块石碑说起,你大概也知道,石碑的原物老夫是见过的,其中一半当时已在书院中收着,另一半自然下落不明。所以,老夫当时就猜测,是有人拿着西楚旧事在做文章。也正因如此,老夫才推荐由当时还是广陵王的太子殿下亲自前去,毕竟,整个帝都,就只有他与西楚最为相关。”
阿箬猜测,杨玄远应该十分清楚元芷教司马笠武功一事,只是他也大概没料到,司马笠到姚关去后,竟然平了一场叛乱,并最终以此登上了太子之位。
阿箬在心头沉吟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回想起当初之事,她竟然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安。
“那民女猜测,当初书院文魁赛,杨老一定是故意偏袒我了。”
杨玄远又笑了笑,“此言差矣,当时老夫只是觉得你颇有几分眼熟,但并未做此联想,所以你能夺魁,凭的乃是自己的本事。”
阿箬笑而不语,又听杨玄远说:“老夫当时甚是喜欢你所做的那篇《升平赋》,所以比赛之后又难免找出来读了几次,但是,老夫越读却越觉得你的思路文采与那原版的赋作颇有几分相似。当时老夫震惊不已,只怀疑你看到过原文。没过多久,逐凤楼在帝都办了场所谓的认主活动,最终那神秘莫测的逐凤楼主居然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你,至此,老夫才敢百分百确定,你就是逐凤楼要推倒台前的那个人。天下人不知道逐凤楼是干什么的,难道前任逐凤楼主还不知道吗?你爹见过离忧之后,便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信任老夫,所以老夫也很快便知道了。”
“原来如此!”阿箬低声道,她自小女扮男装,早习惯了以男子的方式面对世间一切,没想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竟然这样轻易就被人看破……
“既然如此,杨老为何不把我之事,禀告于陛下?”阿箬冷声问道。
杨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答道:“陛下有陛下的心思,老夫也有老夫的打算……老夫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在西楚发生了什么,所以,老夫也知道,你会醒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箬一惊,全然没有料到杨玄远竟然是这样心思。
“杨老清楚当年西楚发生了什么?”阿箬忽而问。
杨玄远又深呼吸一口,说到:“老夫……当然知道,而且,老夫知道的,甚至比你爹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