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以为是曹姑还有离忧将她保护得太好。
“莫说世人,即便是我,在见到离忧之前,亦不知你的存在!”元芷淡然一句,瞬间让阿箬不知所措。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箬惊诧至极!
“这话,还要从我与兰儿决心离开会稽说起。”
……
江南暮春,阴雨霏霏,贺兰旌坐在回廊之下,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这样发呆发愣的神情,自打她来了这山中小院,便一直如此。
元芷一身素白衣裳,站在院中静静地望着她。良久,他方开口打破了这寂静。
“谢绾绾今日便要离开会稽,去帝都了……你若现在出发,应该还能赶得上见她一面。”
元芷的语气很淡,就仿佛是在说一件市井听来的闲散轶闻。
“哦!”贺兰旌应了一句。
“兰儿……我知你心里苦,亦知你有多么渴望报仇,但你也不能如此封闭自己,如此,只能叫亲者痛仇者快!”元芷在一旁劝道:“谢绾绾这一走,不知你们何时才复相见,真的不去送送她吗?”
“她是大兴太子妃,我乃西楚的叛逆,不相见,不相交,才是最好!”贺兰旌语气冷淡地说道。
元芷知道自己已是多说无益,所以,他只能摇摇头,而后坐到贺兰旌身旁,道:“不想见,就不见吧!”
贺兰旌嗯了一声,而后继续呆呆地望着这狭小的庭院。
元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觉这院子真是平淡无奇,“这院子藏于山中,若非我们藏身需要,想来你我二人皆是呆不住。”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此处倒也有些优点,譬如说,门前那几株海棠,花瓣粉白,倒是清新可爱。”
元芷不经意瞥了一眼贺兰旌,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可女子,压根儿没理他。
他不气馁,又讲:“其实吧,这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也算别致,若再添些有格调的装点之物,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喋喋不休触动了贺兰旌,于是,那女子颇为无精打采地应付到:“添什么装点之物?”
元芷见她终于开口,便凑上前去,像是交代什么秘密似的道:“你不是会养兰花吗?我看呀,那兰花开时色彩饱满,极适合做这院子的装点,不如,你来养一些,摆在这回廊之下!”
然而,贺兰旌对这个提议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倚在身后柱头上,淡淡道:“要养你自己养吧!”
元芷脸上有些尴尬,到最后,却只能无奈地笑笑,而后颇为骄傲地说:“没关系,我养就我养,等我养好了再去教会赵哥赵嫂,我就不信来年春天此处不会花开满园!”
贺兰旌双眼一闭,没理他。
入夜后,天很凉,元芷在夜里猛然惊醒,心中颇有不安,于是,他披衣而起,决定去看看贺兰旌。谁知,贺兰旌的房门竟豁然中开,屋中空无一人。
元芷吓得不轻,忙在周遭找寻起来。
当他来到前院时,才发觉,院子大门竟也是敞开的。
然而,他却并不着急出去。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一个身着睡袍的女子,正跪在海棠树下,双手合十,而后朝着帝都的方向重重叩首。
朗月之下,元芷以他极佳的内力,听清楚了女子的小声倾诉。
“愿你从今往后,有良人相守,有子嗣绕膝,在帝都无灾无病,永远幸福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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