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胡说什么呢,端沐少爷才不会来的呢,听说他已经离开国都了,说是去给圣上办事,哪里会来咱们府里呢!”
一口气说完的果果,在忍不住暗自伤心后,才冷不丁的对上宣瑜那若有所思般望来的眼神,惊觉的果果这才捂嘴失『色』的偷偷瞥眼,像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得。
缓缓将手中的书卷阖上,宣瑜对果果他们这些下人们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和灵敏倒是没什么可吃惊的。
从古至今的多重事实证明,唯有这些人最能充当耳目,他们的情报工作可谓是一流,只不过?
“我知道是谁来了,该不会是三皇子吧?哦……可能还有四皇子?”
想到这三皇子和四皇子既不算是嫡出,也不算是长子,外加一个宸妃的儿子,一个是定嫔的儿子。
妃嫔之间的地位也会决定了到底是谁追随着谁,正如四皇子总是跟在三皇子之后一样。
“哇……小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比之刚才自己说漏嘴的时候更加吃惊的果果,这下还真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一脸崇拜的样子,然而?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心里缓缓升起一抹不安的宣瑜,自然明白这三皇子的到访并不是无中生有,更不会是闲来无事。
一个内心藏有夺嫡野心的皇子,怎么会没事来一个臣子的府中呢?
“大哥在招待他们吗?”
“嗯嗯……大少爷正在书房里款待两位皇子呢,我听……高远说好像三皇子在看小姐您的画作,不知道会不会请小姐过去?”
把玩着手中书卷的边角,闻听此话的宣瑜,猛然朝果果的脸上投去一瞥,比起刚才她调侃果果思念端沐而言,此刻却是犀利极了。
话说,宣瑜可以容忍自己的贴身丫鬟看上一个富贵公子,例如端沐,但绝对不能任由她对一个皇子,而且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有什么念头。
“我还以为你除了端沐之外,不会改变心意,更不会对其它男子多看一眼呢。”
虽然果果的心思隐藏的很深,但宣瑜依旧是一针见血的指出,半点情面都不留,莫怪宣瑜在此事上如此谨慎,而是这种稍微棋差一步就会全家灭门的事情,还是要早早的防备起来。
“不……不是……奴婢不敢!”
“噗通”一声急急下跪的果果就好像是浑身被抽了皮鞭一般颤抖个不停,连嘴角都是抽搐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小姐会变得如此机灵,甚至是精明了?
可见,这原主的嘉瑜,果然是个没头脑的无知小姐呀,真不晓得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目光沉沉的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宣瑜顿了顿口气道……
“你也不必担忧什么,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果果呀……你喜欢端沐是可以的,你喜欢任何人都可以,我没什么可反对的,但你要是嫁给端沐,估计只能一辈子当个小妾。
可你知道吗?如果你要是嫁给某位皇子,估计在那些皇子府邸里,连个小妾的名号都排不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为什么一定要用攀龙附凤而为难自己呢?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是我,或者是我们嘉府阻拦了你的大好前途,那不如早早脱身的好,毕竟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觉得呢?”
“不……奴婢知错,求小姐……小姐息怒,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
已然是两行清泪落下的果果,泪眼盈盈的抬头,可是宣瑜却笑了……
“你何必这样做作,你觉得你的眼泪是给什么人看的,你觉得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看见了我正在教训你,就会出手相救而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吗?
还是你觉得他们就凭借这样可以证明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好将我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大打折扣?如果你打的是这样的算盘,那我会告诉你,你错了。
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女子,或美或丑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要的是地位,是权势,是身份,这是这个时代赋予你和我不得挣扎的背景。
即便是我,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高低位置的决定,所以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嘉府的人,包括嘉府的东西,都要跟皇族断开,我们嘉府是大和国的人,不是某个皇子的人,明白了?”
其实,宣瑜没必要这样一本正经而又义正言辞的警告果果,但是她却在斜眼往门外望去的时候,看见了那院门外的一双金丝祥云的皂靴。
那除了是皇宫里的人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奴婢……知道了。”
怯怯的抬眼认错,果果眼中的那抹激动的眼神此刻才像是死灰一样。
“擦干眼泪起来吧,免得外面的贵客看见了还真是要说我们嘉府欺负人呢,是吧……三皇子?”
眼瞧着这门外的人已经听够了肯现身一抹,宣瑜倒是半点都不忌讳的起身迎接道。
“初出听闻三皇子大驾光临,阿瑜有失远迎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态度,那宣瑜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门说亮话。
“阿瑜客气了,本宫是来找你大哥嘉珩商量一些事情的,正好看见了他书房里挂着一幅雪梅图,很是精致呢,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你画的,本宫当真是刮目相看。”
“三皇子客气了,怎么是大哥那边的款待不周吗?怎么能让三皇子独自前来,这还真是失了礼貌。”
“无妨无妨,是本宫觉得嘉府里的环境优美,一时走差了,不过刚巧能碰见阿瑜这里,倒是另一种缘分。”
“三哥!三哥?”
正浅笑着听着三皇子这胡诌也能诌得如此巧妙的话,宣瑜刚在心里暗暗佩服一下他的巧舌如簧,这门口已经看见了大步迈进的两道身影。
只见嘉珩竟然有些顾不上规矩,竟然跟四皇子并列迈进,可见他是有多心急了。
“四弟,我刚才『迷』路了。可巧你们来了。”
三皇子这般自然的撒谎,让宣瑜的笑容在他背后变得僵硬无比,却是跟嘉珩默默对视一眼后,无声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微臣该死,照顾不周,还请三皇子原谅。”
立刻垂首行礼,嘉珩刚巧站在宣瑜的面前将她完全遮挡在了身后,却是偏偏要在三皇子面前做出一副斥责的样子。
“还不给两位皇子行礼问安,怎么能如此没有规矩,小心父亲回来家法处置。”
“嘉珩……”
“是,大哥息怒,小妹知道错了,求大哥不要告诉爹爹啊。”
立刻下跪的宣瑜连想都没想,当真是半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双膝呀,身后也跟着低头的果果更加抖得不停,眼见连自家小姐都被斥责了,更何况是自己呢,倒是赶紧把小心思收起来的好。
“好了好了,嘉珩你也太过严厉了吧。”
刚刚想说点什么的三皇子,眼见嘉珩大发脾气,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四皇子急忙上前,一手拍着嘉珩的肩膀劝他息怒,一手拉着三皇子径自走人道。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到醉仙楼去吃酒的嘛,我还没听过那里新来的说书先生讲的三国呢,听说特别有趣,走走走……今个刚好我请客……哈哈哈!”
说到底,还是四皇子豪爽大度,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可是宣瑜却敢保证,在他们三人临出门前,他却是回头冲自己咧嘴一笑,摆明了是要给自己解围。
“呼……”
这瑜心院里终于在一阵脚步声后变得安静了下来,宣瑜都能听见身后的果果可劲儿的松了口长气,又连忙上前来搀扶自己。
“小姐慢点起身,小心摔了。”
“没事,你瞧见了吧,连大哥都如此警惕呢,可见这皇族的人还是有多远就离开多远吧。”
没有去扶果果伸来的手臂,而是自己起来的宣瑜,竟然意外的觉得这跪下片刻的动作,竟然也能弄得自己有些疼痛?
可见这下跪的礼仪果真是不适合自己呢。
待嘉珩跟两位皇子离开后,宣瑜却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心态,倒不是宣瑜对这位三皇子有什么想法,而是觉得端沐竟然会离开国都?
而就在端沐离开国都的时候,三皇子又来找嘉珩,这是变相的拉拢而是某种暗示,亦或者是……
某些事情的开始?
又禁不住联想到之前的那封信,宣瑜知道自己没有所谓的“密码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破译出那些文字的,可是?
“该怎么办呢?”
将手中的细笔转在指缝见玩耍,宣瑜还么来得及将脑中的想法落定,却被人从手里取走了细笔?
“啊?”
猛然抬头,宣瑜竟是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眼睁睁的瞅着嘉珩竟然原路返回了,宣瑜忍不住往他身后探去……
“怎么?你这是舍不得什么人走吗?”
“切!”
没好气的撅嘴冷哼一声,宣瑜冲着果果吩咐一句“拿些茶果点心来”后,这才紧张兮兮的拉着嘉珩靠近附耳道。
“端沐为什么离开国都,是明察还是暗访?会不会跟爹爹有关?你快点告诉我那信封上的秘密是什么吧,我都急死了。”
拉着嘉珩的袖子,宣瑜习惯『性』的攥着他的袖口,任由自己的手指将人家绣着的上好暗纹给蹂躏的不成形。
不过……
低垂着的目光将宣瑜的小动作一览无余,嘉珩的脸上倒是清闲无比。
“你担心这些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只要吃好喝足便万事大吉呢。”
“讨厌!你当我是猪啊!”
顿时生气的推了嘉珩一把,宣瑜就知道他不会这样白白告诉自己的。
“定然是三皇子生气了对不对?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呵……”
冷笑一声,嘉珩这才闲闲的瞅了眼前瞪眼的宣瑜一抹暗笑的眼神道。
“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也不是他想听的话,所以一出门,三皇子的奴才就上前汇报说宫中有事,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想被拉着去喝酒,跟四皇子喝酒我又得喝吐了。”
仿佛是真的煞有其事一般,嘉珩还不忘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对之前的那些事情隐隐做怕呢。、
“哦?四皇子……呃……我觉得四皇子倒是……是真的跟三皇子一伙的吗?怎么感觉不像呢?”
响起四皇子临出门前的一抹眼神,宣瑜总算不再去纠结三皇子的怪癖了。
“怎么,你倒是对四皇子的印象不错吗?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在宫里,从来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真情实意,往往在背后出手的人都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
“啧啧……瞧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没见过男人似得,看见一个男人就让忍不住心动的扑上去吗?我倒是觉得这三皇子跟四皇子的唯一差别就是一个三,一个四!”
伸着手比划一通的宣瑜气呼呼的说完,径自出门拦住了正端着盘子进来的果果,亲自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丢下一句……
“我要跟大哥学习作画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在被宣瑜点醒了心中的痴心妄想后,果果顿时变得老实多了,再不敢冒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况且还有嘉珩在,她连半点留下来的胆子也无。
“唔……自己倒吧。”
捏着一块点心我嘴里送去,宣瑜对于自己的贴身丫鬟总是将自己喜欢吃的红豆糕记成绿豆糕和桂花糕两种的行为也懒得去纠正了,径自两手一边一个的捏着。
“你要是觉得这个丫头用的不顺心,不如重找一个。”
嘉珩到底是厉害,一眼便看出宣瑜的心中所想,可是?
“不必,我倒是觉得没有丫头也不错,这人跟人的相处也是需要时间来磨砺的,也许重新找的那个还不如这个呢。”
一口将点心吃完,宣瑜丢给嘉珩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嘉珩深觉……
“你当真只有十五岁吗?”
“……”
话落,宣瑜心里清楚这话问得为何如此隐晦,她明明是听懂了,可是却没办法解释,只好装聋作哑的反驳一句……
“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呀,连我几岁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