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皇子一脸多虑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希望这御书房里的大和帝能长命百岁一般。
闻声,嘉珩淡淡一笑,对此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两人便就此打住扯到了其它的话题之上……
“父皇看重这批进贡的骏马也是自然的,据说下个月就要去猎场比赛了,不知道嘉珩你这次是不是又要夺得头筹呢。”
说起此事,三皇子的脸『色』才比刚才的要好看一些,兴许是不用在心虚的去胡编『乱』造了吧。
“微臣可不敢自夸,论理该是四皇子才对,去年不过是微臣运气好,外加上四皇子没去才会意外得到,不然就该让那些外邦族人看笑话了。”
嘉珩微微欠身做谦虚状,三皇子倒是对他这幅谦恭的态度不置可否。
“你呀总是这般谦虚,真希望到时候能在猎场上看见你一展宏图,毕竟父皇很是看好你,本宫也是如此,这一年一度的围猎比赛,总是让大家兴奋地等待。
听说今天的比赛,端木也会参加的吧?本宫记得他去年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仿佛是不经意的提起,三皇子的眼神里却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毕竟谁都知道,这皇后的娘家端家,跟嘉府的来往可是一直都很不错的,虽然谈不上密切和友好,但是祖辈们的交情还是在的。
“呃……应该吧,微臣最近也很少看见端沐了,应该是在忙吧。”
对此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嘉珩略表歉意的说道,还想再试探一二的三皇子,则是眯着眼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方公公,以及正在鱼贯而出的几位大臣。
顺着三皇子的目光望去,嘉珩可以看见当头的宰相大人,以及兵部尚书大人。
当今朝堂之上,宰相大人已经历经三朝的老人了,位高权重不说,就连这辈分也可以追溯到先皇那一辈,就连大和帝也要礼让三分。
而谁都知道,兵部尚书乃是皇后娘家端家的当家人端老爷,看见这两位走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多想些什么。
“看来父皇总算是可以得闲了呢,不过这两位大人一定打扰了他很多的休息时间,本宫还是不要去打扰父皇了吧,哦对了嘉珩,你的事情要是不太重要的话就明日再来汇报吧。
本宫觉得父皇应该休息片刻了,您说呢,方公公?毕竟跟两位重臣谈话后一定很累很辛苦了,本宫先回去给父皇准备一些进补的汤『药』,还请公公替本宫问安一声。
待本宫熬好了汤『药』晚些时候再来看望父皇,但愿父皇那个时候能休息好了。”
三皇子的一番陈词简直是让人无法回绝,当然了,嘉珩也不指望着自己在遇见三皇子之后还能真的去面见圣上,自然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三皇子所言甚是,身为人臣,也不能不顾圣上的身体,微臣这就告退,也劳烦方公公回禀一句,微臣嘉珩打扰圣上休息了。”
始终站在两人身侧微微垂眼的方公公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却是一脸祥和笑容的点头示意自己全然明白。
于是,嘉珩这才尾随着三皇子一道离开。
但他心里清楚,三皇子的试探还没有完呢。
“最近天气还算不错,马场上要训练不少骏马,朝堂上暂时没有太大的风波,就算是有,也有能人志士来帮助父皇处理,反正本宫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听起来倒像是有几分抱怨的话被三皇子说出来,竟是带着笑意的,只不过这在嘉珩看来,还不如不笑。
“三皇子的赤胆忠心,圣上定然是明白的,能为圣上分忧可是每一位臣子应尽的义务,只是微臣无能,怕是不得圣上欢心了。”
在三皇子面前,自然是要将自己的位置放低的,至于三皇子内心怎么想那可不是嘉珩在乎的事情。
“这话说得真是太谦虚了吧,嘉珩,你可是年轻有为的人才,如果你能跟本宫……哦,本宫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能称兄道弟,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有好的橄榄枝抛出,就好像是三皇子看似莫名其妙的跟宣瑜表白一样,,装傻充愣才是避免此刻尴尬的唯一办法。
“微臣不敢!微臣身份低微,不敢跟高攀皇族贵胄,多谢三皇子抬爱,但微臣实在是惶恐难安。”
连跪礼都用上了,嘉珩深深低头,,仿佛是真的对三皇子有着崇敬之心一样,但如果能弯腰细看,便可以看见他眼角处那快要溢出来的讥讽了。
“罢了罢了,你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呢,起来吧。”
似乎是被嘉珩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弄得有些发懵,但又很享受他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三皇子随意的摆摆手,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道。
“唉……本宫还是赶紧回去给父皇准备一些进补的滋养品吧,晚膳之前正好能用上。”
“是,三皇子慢走。”
眼见快要拐出最近的一个宫门口,三皇子这才放弃了原本的话题径自离开,站在原地弯腰送行了好一会儿的嘉珩半晌才缓缓起身,却是没有再多停留一刻的就势离开。
他知道,在皇宫的某个角落了,定然有一双厉眼正观察着自己呢。
果然……
“哼,倒是挺会来事的,你要是真的如此才好呢。”
冲着嘉珩远去的看不见的背影低声一句,冰冷的话音仿佛能渗入骨子里一样。
对于一个满怀报复和野心的三皇子而言,没有什么比拉拢有权势的人更为重要的工作了,至于那些所谓的滋养品,不过是『迷』『惑』大和帝的手段……
之一。
……
嘉府。
等嘉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擦黑了,宣瑜睡了一下午后,此刻正懒洋洋的靠在床边上翻着手中的一本书卷。
这书卷还是从嘉珩的书房里取来的,还记得自己刚才亲自去嘉珩的院落珩心院时,那些小厮虽然面『色』不解,但竟然也没什么理由可以阻拦。
在自己提出要去书房找些书看后,小厮们的表情更是五彩缤纷,宣瑜敢保证自己这个原身定然没干过这些事情,不然嘉珩怎么会不下一个禁令,不让自己进入他的书房呢?
当然了,待嘉珩返回府里的第一时间,自然从自己的小厮那里听说了此事。
不过……
“小姐都取了什么书?”
听完奴才们的汇报,嘉珩虽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既没有生气发脾气,也没有什么指责,这倒是让小厮们暗暗松口长气,毕竟书房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的。
“呃……这个奴才不太清楚,大约有三五本的样子。”
好歹宣瑜也是嘉府上的千金小姐,总不能被一个小厮拦着检查怀里抱着的书本吧。
对此,嘉珩没什么表示的不再多问,小厮们左右看看,只好硬着头皮请示道。
“少爷,那要是小姐以后再来书房的话,小的们是……让进还是……?”
小厮们也拿不准这以后要是宣瑜再来的话,自己该如何做才好,还是此刻问清楚了,免得以后受到责罚。
未料,听了此话的嘉珩反而有些诧异的转身,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反问道。
“难道阿瑜不能进我的书房吗?”
“呃……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立刻跪地求饶的小厮们暗恨自己多嘴了,可谁哪里知道这新规矩是怎么来的呀?
“好了,都下去吧。”
“是,少爷。”
看着嘉珩略显疲惫的摆手赶人,奴才们麻溜的离开,还不忘将书房的门从外面轻手轻脚的阖上。
大概到晚膳之前都不会再打扰嘉珩了吧。
“呼……”
安静的书房里只剩下了嘉珩一个人,暗自『揉』着眉心的他忍不住松口长气,冷不丁抬眼望着身侧的几排书架,他只需要扫一眼便知道宣瑜拿走了什么书。
“呵呵……”
缓声摇头,带着一抹轻笑,想着宣瑜拿走的竟然是作画的书卷和几本史书,心情不由自主的转开了,好似在幻想宣瑜看书时的样子。
总算是将自己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那些不好气氛弥散开来,坐在桌前处理了一些手头上的工作后,嘉珩便被书房外前来回话的小厮打断了思绪。
“回禀少爷,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请少爷您前去一起用晚膳呢,夫人说老爷不在,家中只有她和小姐,略显冷清,还请少爷一起前去。”
小厮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尽管嘉珩很少甚至是从来没有恶意的惩罚过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嘉珩不说话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子严肃了。
自然没人敢去挑衅他的权威。
“知道了,这就去。”
愉快的声线意外的响起,这时候伺候他的小厮们才敢真的确定……
至少,在小姐来少爷书房的事情上,他们是完全不用再担心什么的。
嘉夫人的院落里,已经掌灯了,烛光通明带着几分温馨,已经带着果果前来的宣瑜,正看着嘉夫人在一座小小的佛像面前祈求着什么。
挨着嘉夫人很近的宣瑜能听见她小声的念着:“保佑老爷……”
之类的话,可见嘉夫人对嘉老爷远行出公差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
更担心的难道不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吗?
有一瞬间,烛光将宣瑜的眼神照的有些飘渺模糊,就连嘉珩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也没有感受到。
“娘亲,小妹。”
“哦,来了呀,快坐下吃饭吧,知道你下午又出门了一下午,定然是累着了,晚膳可要多吃点。”
将手里的平安符小心的供奉在佛像之下后,嘉夫人在看见自己儿女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招呼着两人落座。
此刻周围的侍奴们已经纷纷上菜,果然是丰盛的一大桌。
“昨日也是风餐『露』宿的,早上匆忙回来没怎么好好吃饭,今晚上咱们娘三倒是可得好好聚聚了。”
“多谢娘亲挂心了,父亲在浙南一代应该没事,我今日下午进宫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些,还请娘亲不要太担忧才是。”
嘉珩认真的解释一句,果然让嘉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好了,不过一旁的宣瑜则是暗暗瞅着他好几眼,本想问问他下午进宫到底干什么去了,但碍着嘉夫人在眼前却是欲言又止的闭嘴。
殊不知自己在低头准备喝粥的时候,却错过了嘉珩投来的眼神,那眼神里饱含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怕是连嘉珩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
一顿丰盛的晚餐,在温馨中度过了,至少有了嘉老爷平安无事的消息后,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照旧是伺候着嘉夫人用了些清茶,在她要念经做晚课之前,宣瑜才带着果果离开,可是这一次?
她在看见嘉珩坐在自己的暖阁里时,倒是没有太多惊讶了,而是一上来就忍不住的问道。
“你下午进宫去了?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宫里人做的?那一定是三皇子了?我可只得罪过他一个人,不过这说来真是奇怪,难不成他觉得自己是香包吗?什么人都得喜欢他?”
一叠声的抱怨完,宣瑜直言不讳的瞪眼等着嘉珩的回答,幸好在进来之前她已经将果果打发着去厨房熬消食汤了。
听说这汤熬制很是费时,这大抵才是宣瑜真正的目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过能肯定的就是三皇子绝对不是想要害你。”
“什么?大晚上鬼鬼祟祟的还不是要害我?我看要么是要我出事,要么是要我出丑,想想看,一个女孩子的闺房里出现个男人那算什么,定然是毁了我清誉啊!
这种恶劣极端的报复简直比明着怼人还要讨厌!”
义正言辞的说完,宣瑜那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桌上的烛火,仿佛是想将三皇子抓来在火里烤一烤才好。
却没有注意到嘉珩脸上突然呈现出不自然的脸『色』?
“呃……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过去了,我想以后他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哦?你确定?”
“放心吧,他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但至于你嘛……”
“怎么?我怎么了?”
蹙眉反问一声,宣瑜对上嘉珩的眼神后,无端的在心里掀起一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