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似乎都要以为这是文竹小王爷在吃醋呢,心酸于自己的心上人被初出赶到的麟帝抢走了,而这杯酒怎么看都不像是恭喜的?
好在这种猜忌都得埋在肚子里不被说出来才好,众位大臣们看着文竹举杯,高座主位之上的宣瑜被容玖揽入怀中,连半点反驳之话也无,这才纷纷举杯遮面,免得自己的情绪外漏。
滑落,酒干。
文竹端着手中的空杯,却是直勾勾的望着温婉如,更是眉峰聚皱的喊话道。
“温小姐往日里深受皇后娘娘的喜爱重用,此刻是否该道谢呢,今日温小姐能得如此好的姻缘,说起来都是皇后娘娘从中牵桥搭线呢,是吧,麟帝?”
谁说文竹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这番牵制三方的话可不是他从刚刚用过这一招的温婉如那里学来的?
“不错,本帝也要好生的谢一谢皇后娘娘呢,此乃我麟国的宝物,权且当做谢礼,恭祝容帝跟皇后娘娘百年安康。”
言罢,麟佑率先将手中的紫玉笛亲自转交给了容玖,这样一来,也是防止温婉如再用昔日里的邪门歪道来害人不浅。
而至于温婉如的条件,此刻已经宣布完成,殿台上的三人都只等着她的承诺。
“小王爷说得在理,臣女的确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皇后娘娘,臣女听说皇后娘娘腹中有孕,知道一个民间的偏方,可以让孩子在孕期之中平安无事呢。”
温婉如款款行礼,虽然眼下不过是被麟帝亲口许诺了皇后之位,但她已经妄自菲薄的连在宣瑜和容玖众人面前行礼都未曾了,反而是带着一张洋洋得意的面孔暴『露』了她本身的面目。
“还请温小姐告知!”
咬牙切齿的文竹一字一句的『逼』问道,可惜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办法把温婉如怎么样。
被容玖公然揽入怀中的宣瑜,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连手脚也变得无力了,可是她的意识却是十分的清楚,她明白,温婉如如果肯乖乖的交出解『药』放过自己,那她也不会安排这么一出好戏了。
“嘻嘻……”
果然,似说非说的温婉如一边故意拖延时间,一边避重就轻,此刻更是掩面轻笑一声,完全对文竹隐忍的暴怒和容玖濒临崩溃的黑脸视而不见。
只是上前走进浑身散发寒气般冰冷的麟佑面前,转而望着虚弱的宣瑜道。
“皇后娘娘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想要保住腹中的胎儿,唯一的方法就是安心静养,更是要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百依百顺,十分恩爱了。
臣女一直羡慕皇后娘娘跟陛下的伉俪情深,也只希望自己跟夫君同样如此,如果皇后娘娘能吉言保证我的日子跟您一样的话,那您这一胎子自然是平安无事了。”
就知道温婉如没那么蠢笨,不然也不会什么歪门邪道的毒术了,可其他人却没宣瑜这么平淡接受。
“你说什么!”
上前『逼』问一句的文竹跟麟佑同时一左一右的将温婉如挡在面前,背着后面的大殿,众臣子们也不方便窥探,却也忽略了容玖的眼神。
杀气腾腾的似乎要将温婉如大卸八块的容玖,已然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既然温小姐已经跟麟帝好事达成,那今夜也该享受一下同等待遇了,此后宫中的礼数对温小姐而言,就用麟国未来皇后的礼遇吧。”
看似淡漠飘渺的声线下,是容玖杀人的眼神,抱着宣瑜大步流星离开的他,甚至都没有给殿下的一众臣子交待点什么,便这般赤果果的走人了。
当然了,别说整个大容国的人知道自家陛下独宠皇后娘娘一人,只怕是整个天下再没有人不知?
可惜,事情往往都是在经历了一半之后,才发现最终的端倪。
乾坤殿内。
“阿瑜?阿瑜?你怎么样了?”
秘密召集太医前来问诊,可是忍着脾气听完太医们解释的容玖,却是早已急出了一身冷汗。
哪怕是可以不要孩子呢,也不能不要宣瑜的容玖,多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将温婉如拿下。
然而,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表哥,我没事,你听我说……”
努力用毅志强撑着自己虚弱无力的身体,宣瑜在跟清醒的意识做着最后的斗争。
“你别说话,我都知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没保护好你跟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个毒『妇』交出解『药』的。”
“不!”
使出全身的力气,让宣瑜忽而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开始发麻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存活多久的她,只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去保全容玖的安危。
“听我说,温婉如根本不是麟佑的人,她这样做完全不是在帮助麟佑,反而是害了他,什么因爱生恨都不过是表面现象,我猜想,这一定跟麒国有关,一定是……”
后面的话只剩下宣瑜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吓得容玖立刻搂着她入怀安慰,可是当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宣瑜的后背上时,却是感受到了一阵阵冰凉。
吓得他一阵心惊肉跳,更是忍不住轻呼:“阿瑜?阿瑜!”
然而,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睁开眼睛回答的宣瑜,已然进入了最黑暗的意识中。
“阿瑜!阿瑜!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当文竹匆忙的从殿前赶回来的时候,早已吩咐了大臣们自行散伙的他没想到一进殿门就听见里面的疾呼声,吓得连半点礼仪也不顾了。
“姐姐!姐姐出什么事了?”
“那个贱人呢!”
一听见文竹的声线,容玖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愤怒,早已有了将温婉如大卸八块的准备,可是……
“温婉如被麟帝带走了,麟帝说他有办法问出来,前提是我们得先稳住,我觉得温婉如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文竹也是参与其中的人,既然宣瑜能猜出温婉如实际上是麒帝麒琛的人,那么文竹有此疑『惑』也不假,况且?
“早在参加晚宴之前,姐姐就跟我说过了,说是温婉如对麟帝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要我时刻在暗处提防着,我觉得……”
“我知道。”
一口打断文竹的后话,容玖明白,宣瑜刚才拼死对自己说得话,一定是有道理,有依据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早已投入了这场紧张的纷争之中,文竹拧紧眉头反问一句。
而此刻的容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便是边疆的战事,以及麒帝会趁此机会而让自己跟麟佑反目成仇,再借此机会大肆攻击。
沉思半晌之后,容玖一边派人暗自去请蓝铭大将军前来商量边疆的国事,一边紧盯着文竹嘱咐道。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计就计,阿瑜说过,温婉如其实不是麟帝的人,有可能是麒帝的人,可如今无论是谁的人,他们都比不上阿瑜重要。
你且盯着阿瑜,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情,我一定要让他们为此付出百倍的代价,早年我看在父皇还有兄弟的情分上,而眼下,他敢伤我爱人,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捏紧的拳头里“咯咯作响”,容玖最后转身抱着宣瑜狠狠地深吸一口冷气,在她冰凉的嘴角边上落下温柔的一吻,立刻从密道离开。
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容玖不曾离开此处,而此处又只是内殿,除了文竹之外,再无第四个人能进来。
可实际上,容玖却是去跟蓝铭大将军暗中重新布局,曾经的那个作战方法,也许会被温婉如探知,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后招。
一场看似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算计,实际上却是三国之间的战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件,早已让容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就要这一次的战事,更加激烈吧。
……
客松殿。
是容国按照帝王使臣的礼节,专门给麟帝准备的,往日里只知道闲逛的他,此刻正跟温婉如面面相对的坐着,可两人的表情,却还没有刚才在大殿上的……
有意思?
“陛下,一定是生气了,看着我对皇后娘娘的做法,是不是很想杀死我呢,不过陛下也不要太心急,因为除了我,没人知道如何救皇后娘娘了。”
比起此刻所有人的心急如焚,温婉如大抵是最轻松自在的一个了,不得不说,这一招及时阴损狠毒,却也是最管用的。
所有人都会因为宣瑜而留她一命,因为宣瑜才是牵制所有的关键中心。
悠然的给自己倒一杯御前龙井,安然的享受着这种帝后般的待遇,这样的奢靡生活,也许不是温婉如最想要的,却是她此刻唯一能拥有的。
浮华在外的一切,看似真诚无比,实则波涛汹涌。
“你到底要如何,你要当皇后,本帝已经答应了,放了不相干的人,你跟我回麟国,我们再算计我们之间的事情。”
忍着心里的焦躁和怒火,麟帝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心都快要被自己给掐破了,可他这隐忍的表情却是连温婉如都骗不过,还如何骗得过自己?
“呵呵……陛下没必要如此牵强,我以后能去哪可不是陛下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我跟着陛下去了麟国,那皇后娘娘可怎么办呢,你舍得离开她吗?”
“啪!”
终是忍不住被温婉如这三番五次的挑衅而一拳头砸在桌上的麟佑,紧闭着目光强迫自己不去被温婉如弄得失去理智,不然宣瑜真的是没救了。
“哈哈哈……陛下也会有今日被我牵制的一面,可见即便是我将来不能去麟国当皇后,我也死而无憾了,倒是皇后娘娘嘛……”
“够了,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她?还是你根本就在计划着什么!”
别人又不是傻子,更何况是麟佑,这种算计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神,只不过是一直忌讳着宣瑜身上被温婉如下的毒才会如此忍气吞声,但……
“我计划着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最爱的人,最关心的人在没有我说出解『药』之前只能成个半死不活的人了,至于她以后还能不能活过来,腹中的胎儿是否健康都是个未知数呢,陛下,你真的愿意看见你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卿卿我我吗?”
温婉如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麟帝的底线,只见他冰霜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波澜,手中更是快如闪电,一把掐在温婉如的脖颈上。
“呃……”
没有呼吸的人双目吐出,连舌头也要跟着被拉扯出来,整张脸被憋气成了酱红『色』,令温婉如那张邪恶的面孔上,再也没有虚假的表情,全都是对死亡的不甘心。
“杀了我就没有解『药』了。”
“不杀你,你也不会给解『药』,那我为什么不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死得更加痛苦呢?是凌迟还是鞭尸,亦或者是把你丢掉军营里充当随军女子,好让你被折磨羞辱而死呢?
啧啧……杀你的方法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麟佑此刻的话低沉的如同最毒的蛇信子一般,在温婉如的耳边冰凉般响起,直到自己忍不住的泪水滑落,才用那双饱含痛苦和矛盾的眼神恳求般的看着麟帝道一句……
“难道陛下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手中会有麟国的紫玉笛吗?”
“哼,少废话,我不想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们这些隐姓埋名的所谓的暗卫,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咳咳……也是,陛下连整个麟国都要拱手相让了,怎么会在乎这些?可是麒帝!麒帝他在乎,他才是可以跟容国相抗衡的人,他会一统天下,会吞并三国,会……呃!”
被紧紧掐住的咽喉,让温婉如连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但是就在所有的生命即将终结的前一刻,却冷不丁的感受到无数空气从自己的五神中各处传来。
“麒琛?哼,我一猜就是,他的野心还真是不小,你一定也将我跟容帝商量好的边疆战事布局图偷给了他吧?不然他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
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婉如瘫软的在地上大口呼吸,而那猛然抬起的目光却是写满了吃惊,那不是对自己还能活着听见如此消息的震惊,而是对自己周密计划的泄『露』而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