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看着被打扫着焕然一新的牢房,眼角直抖。
这特么是牢房?
说是书房都有人信。
中尉很想询问一下刚才那个士兵,虽然他言语间有关照赵治之意,但至于你这么阿谀奉承吗?
不过,现在他找不到那个士兵,因为士兵在告诉他们牢房打扫完毕后,就外出买饭了。
中尉有些担心起来,他之前让士兵给赵治弄一个三荤三素,这士兵不会买猪牛羊这样的三荤吧?
他担心士兵给他来一个祭祀大三牲。
中尉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后,对张玄道:“满意否?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
中尉为什么不问赵治?
因为赵治已经进入牢房中去铺床了。
那哼着小调的模样,说赵治不满意都没人信。
不过别说,赵治哼的小调,还挺有韵味的。
张玄木讷的点点头,他现在何止是放心,他都有些怀疑他之前挡在赵治前,不让士兵带走赵治的做法是否错了。
他甚至怀疑赵治会对他这个做法心生埋怨。
因为,他这是不让赵治去享福啊。
有钱人坐牢都是这样吗?
张玄本以为,有钱人即便再有钱,也定有其难处,不会如他想象的那般快乐,说不定会也夜深人静时,在无人处,暗自神伤。
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有钱人的快乐他根本想象不到啊。
有钱人若有烦恼,那只能证明其还不够有钱,根本就无法论证,有钱人也会有烦恼。
伪有钱人,其想攫取更多的财富,所以会有烦恼。
而真正的有钱人,则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存在。
有道是: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就好比,你不知美丑,那上天就会将一貌美之女嫁你。
又好比,你对钱无感,那上天就会给你无尽财富。
再好比,你只想住普通屋子,那上天就会给你精美屋舍。
那这上天是什么?
它名叫:有钱。
上天是无情的,因为它始终无情地践行着那句话。
无人可以改变。
就好比,你知道美丑,那上天就会将你变得貌丑。
又好比,你对钱有感,那上天就会让你活不下去。
再好比,你不想住普通屋子,那上天就会直接让你买不起房。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钱之道,从人之道。
人之道,不从天之道。
中尉将赵治安排好,便带着思绪驳杂的张玄离开。
回到大堂,中尉道:“在这多留一段时间,你再离开。”
中尉觉得现在离开,时间还是太快。
张玄称是。
中尉想了想又开口道:“你之后见到蒙毅,打算如何说?”
张玄瞬间抬头看向中尉,心道:果然中尉知道赵治真正身份。
想想也是,如果不知道赵治真正身份,仅凭蒙毅侄子,中尉怎敢帮赵治压下杀人事件以及给赵治张罗这么好的牢房。
不过,张玄仍觉中尉做的不妥,因为中尉既然知道赵治身份,为何还让赵治住在牢房,牢房布置的再好,终究是牢房。
如同,盛过屎的碗再盛饭,终究难以下咽。
只是,张玄不知道的是,中尉压根就不知道赵治的真实身份。
中尉关照赵治,除了赵治是蒙毅的侄子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上次赵治与陶温起冲突后,秦始皇对陶家的处置,以及对他的处置。
张玄并不知道自己想错了,就在他准备开诚布公之时,只听到中尉继续道:
“赵治身为蒙毅之侄,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告知一声。”
张玄立刻住嘴,他在听到中尉说赵治是蒙毅之侄时,便意识到中尉并不知道赵治的真正身份。
于是,改口道:“自是如实禀告。”
中尉点头道:“我见你来的迟,应当不知事情全貌。”
中尉便将他初步调查的经过告诉张玄,以便其如实转告蒙毅。
张玄听完后,有些不敢相信道:“如此说来,我家少爷何错之有?”
他原本还以为是赵治与陶温起了冲突,双方皆有过错,然而赵治出手太重,或者干脆故意将陶温给打死。
可现在听中尉说,竟是陶温挑衅在先,且赵治只是挡剑而已。
如此说来,赵治根本连牢都不应该坐才是。
当然,也许现在让赵治离开那间牢房,赵治也不一定愿意,毕竟赵治还有一顿饭没吃呢。
“大人,我觉得少爷连牢都不应该坐。”张玄直接将心里话道出。
中尉摇头道:“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赵治以双指折断利剑,那断剑又恰好飞向陶温,此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很是囫囵。”
中尉抬头看向张玄道:“如若有人以此做文章,赵治根本无从辩驳,而肯定会有人以此做文章的,陶家虽已没落,但仍有些人脉底蕴。”
中尉之所以愿意与张玄聊这么久,说这么多,自然是想让其将这些话全部带给蒙毅。
于是,中尉严肃说道:“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说陶家在朝中都有些人脉,若陶家借机发难,朝堂之上,纵使陛下也不好偏私。”
张玄了解到中尉的担忧后,不由自信道:“大人且宽心,便是陶家真的在朝堂之上公然发难,我家少爷也必然无恙。”
若赵治真是只是蒙毅侄子,张玄自然不敢说这样的话,可赵治不是。
中尉见张玄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叹息,他只认为张玄是跟蒙毅太久,已不知天高地厚,已不知法度为何物。
便是蒙毅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中尉依旧严肃道:“你只需将我这些话原封不动转告蒙毅就行,切不可有一字错漏。”
“是。”张玄应道。
张玄心中仍很轻松,未将陶家当一回事。
陶家在秦始皇眼中,本来就不是个事。
中尉摆首道:“我累了,你在此等待片刻后,便自行离去吧。”
中尉说完,起身离开。
张玄拱手恭送。
……
与此同时,墨家大院,一人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
“大师兄,大事不好了。”
“小师妹,大事不好了。”
正在屋中解题的班博,蓦然被这声音打断思路,不经皱眉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