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罪己诏》一出,人们仿佛又看到国泰民安,京都的气氛都比平时多几分热闹。
羽衣坊的生意再次火起来,中秋佳节近在咫尺,贵女们都在抢购应节的衣衫首饰,以及相配的胭脂水粉香包,才开门营业就客满为患。
吕序这次没有去照顾生意,而是继续在家里写写画画。
青鸾托着一个盒子道:“小姐,这是羽衣坊特意为小姐准备的衣裳,您也瞧瞧吧。”
“忙着,拿走吧。”
吕序懒得理会,她可没时间过什么中秋节。
青鸾知道吕序气上回,自己擅自把衣裳拿走的事情,打开盒子道:“这身衣裳没在画册上,绝对不会有人跟您抢。”
“放到房间,我有时间再看吧。”吕序不耐烦地打发青鸾,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乱动小姐的东西。”青鸾诚恳地道歉道:“作坊按您的方法做出来的布料,这身衣裳是头一匹布料做的,您就当是给下面的人面子,好歹看看是不是想象中的布料。“
吕序无奈抬起头看一眼,看到盒子里一片红灿灿,皱着眉头道:“成亲的日子还早着,除夕也还有一段时间,这会穿银红算怎么回事,不嫌扎眼。”
“长成您这样,穿什么不扎眼。”
青鸟忍不住回怼,方才的歉意全无,一副被退货的不耐烦。
吕序提起笔边写边道:“祖母早就差人来传话,今年中秋得回去祭祖,第一回进宗祠不必太过张扬,再说那日一大早还得去一趟大罗仙门,银红色过于抢眼,换月白色正好配新作的鸭绿斗篷。”
“黄灿灿中一抹轻绿,意境不错。”青鸾自己想了一下道:“奴婢马上去给小姐换。”
“你赶紧去,顺便告诉朱雀,午膳送到书房。”吕序吩咐完又继续埋头苦干,青鸾应了一声是抱着盒子离开书房。
恒帝跟吕颐打完架第二天,就追封吕夫人为诰命夫人,吕老夫人马上过来商议,挑个好日子把母女俩的名字上族谱,挑来挑干脆安排在中秋节,正好当天所有人都在场。
吕序只得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若不是那天有特别的事情,根本不会在衣着上浪费时间。
忙了不知多长时间,忽然握笔的手被抓住,笔也被拿掉,就听到梵行道:“若不是去过古墓那边,我会以为你是在准备后事,事情是做不完的,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用膳时间了吗?”
吕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梵行。
梵行拉她起来道:“早就过了,快随我去用膳,我给你买了烤鸡。”
用过午膳,梵行硬拉着吕序在湖边走了一圈,才送她回书房,自己也继续去京畿处忙自己的事情。
持续忙了两天,第三天天空才放白,吕序就被朱雀挖起术,在半醒不醒中梳洗套上衣服,迷迷糊糊推上马车,倒头便继续呼呼大睡,直到“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谁死了?”
骤然听到钟声,吕序还是以为是听到国丧钟。
梵行轻笑道:“谁都没死,是大罗仙门晨练的集合钟声,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们都得过来晨练。”
“这个时辰才开始,我们干嘛要一大早坐马车过来?”吕序满脸早起的幽怨,梵行扶她坐起来,理理她睡乱的发丝,面带笑容道:“师伯和师尊吩咐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故意这么大张旗鼓,就是要故意告诉世人,在大罗仙门优秀如吕序,也会努力积极参加晨练。
吕序打着呵欠走下马车,发现没有人看守山门,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会有老弟子欺压新弟子的戏码,没想到他们挺友好的,居然没有刁难我们。”
“你也算是一战成名,普通弟子哪敢刁难你一个金丹境。”
“旁边还有一个化神境。”
吕序白了梵行一眼,这家伙居然比她高出两个境界,平时跟她对练估计连一成功夫都用不上。
梵行把吕序拉入怀里,不紧不慢道:“我到底比你年长好几岁,修炼的时间又比你早,以你的天赋追上我指日可待,用不着对我羡慕嫉妒恨。”
“赶不上的。”吕序情绪有些低落:“我进步,你也会进步。”
“怎么会赶不上呢?”梵行捏一下吕序的鼻子道:“修行越到后面越困难,没准我就困在哪个境界,直到你赶上来为止。”
“但愿如此。”
吕序拉着梵行的手道:“时辰快到了,我们上去吧。”
梵行笑笑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道:“能进大罗仙门的人都天才中的天才,初一十五既是晨练的日子,也是测试修为的日子,修行排在末位的弟子,就得接受各派挑选出来的精英弟子的挑战,若输给他们就得离开大罗仙门。”
“所以今天让我过来,是为了测试我的修为。“
“应该是。”
两人牵着手来到演练场。
南离大罗仙门的人员并不多,演练场上稀稀拉拉三四十人,各练的各的成名绝技。
看到吕序和梵行走来,众弟子纷纷停止练习,天玄、天韵两尊者,带着四位长老一起出现,弟子们纷纷向他们行礼,四位长老朝众人点头,目光马上落在吕序和梵行身上。
“梵行,吕序,过来拜见本门主事长老们。“
天玄尊者把二人叫过来道:“他们本门外执事元真长老、内执事元善,以及执教元诲、执法元过四大长老。”
从职位就知道四位长老分别职责,论修为在大罗仙门中仅属第三阶梯,修为都在化神期,第二阶梯原是由十二位尊者组成,但有三位尊者已经化道,其位由他们真传弟子继承。
三位继承弟子的修为只有金丹期,于就十二尊者修为仍在下境为第二阶,修为在中境的为第一阶梯。
吕序和梵行上前一一见过,四人打量着梵行和吕序满脸的羡慕,转头对天韵、天玄道:“两孩子都是如此优秀,大罗仙门黄金一代将现,实乃师门之幸,师侄在此恭喜韵尊、玄尊。”
黄金一代?
吕序听得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韵尊者漫不经心道:“你们是不需要参加晨练,一是担心你们会影响他们的修炼,二是怕你们打击到他们,唤你们过来是因为测试台已经建好,正好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
“是不是太张扬?”吕序小声问。
“你身为本尊的真传,张扬一点是应该的。”
天韵尊者朝测试台指了指:“上去,用全部灵力打在符文上。”
旁边的弟子一听,目光齐刷刷落在吕序身上,眼里全是惊艳,但惊艳过后更多的是期待。
吕序以凡间武学,迎点金丹初期不落败的消息早就传开,南离大罗仙门众弟子自然也有所闻,今天一看到本人,没想到会是个长相绝美,弱不禁风的千金大小姐。
以内力拼灵力肉身得多强悍,绝对不是眼前一阵风能吹的小妞能办到,看来传言与事实不符啊!
吕序没有理其他弟子质疑的目光,朝两位尊者及四位长老神行过礼,看一眼梵行才走向演练场中间的测试台,依心法运转周身灵力一波全力输出。
测试台上,瞬间有四根晶柱被亮。
底下弟子一片哗然,连四位长老也是一脸愕然,没想到吕序还正式拜入师门,就已经达到金丹期修为。
还没来得及惊叹,就看到第五根晶柱只是闪一下,虽然只是闪了一下,也让众弟子及长老们惊叹不已,他们终于相信吕序有用内力拼灵力的资本。
吕序走下来,满脸失落道:“师尊,弟子尽力了,冲击元婴还需要些时日。”
天韵尊者道了一声“无妨”,目光落在梵行身上,梵行朝众人拱一下手,轻轻一点地飞身上没试台,抬臂一掌就拍在符文上面。
六根晶柱霎时亮起,五根全亮还有一根只亮半截。
底下众人眼睛都不够看,直到四位长老介绍才知道,眼前长相儒雅俊美的男子,是玄尊收了多年却没有露面脸的真传弟子梵行。
梵行占着真传弟子的名额,却从来没有回过大罗仙门,门内不少弟子对此颇有微词。
如今才明白人家为何能成为真传子,这样的修炼天赋,大罗仙门敢称第二人也只有下个月,正工拜入大罗仙门的南离第一美人吕序。
以前总觉得那些号称什么美人,总是空负盛名,真人完全对不上赞誉。
吕序却是“南离第一美人”,不足以形容的她的美貌,应该称为天下第一美人才对,仙修百晓生要是见到吕序,定会马上修改美人榜。
想起两人牵手进来的画面,众弟子仿佛明白了什么,难免有些失落有些嫉妒。
天玄尊者看着梵行道:“近日见你忙得不可交,本以为你没有什么时间修炼,修为不会有太大的提升,没想到你竟已经突破到化神境。”
“等等……”吕序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道:“我记得到了元婴期和化神期,是要经受雷劫,怎么没有动静呢?”
“夏天多雷雨,找个机会顺便渡了。”梵行漫不经心道:“反正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可怕,就身体麻了几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太子殿下连半天假都不给,劈完后照常回京畿处工作。”
“老天爷对极品灵脉真是格外眷顾。”元真长老不由感叹道:“连渡雷劫都被人轻松。
“元真长老,这里有什么说法吗?吕序一听就来了好奇心,元真长老笑笑道:“仙修界史上有记载,极品灵脉者得天地眷顾,在下与自然相融修行飞速,在上得天道眷顾不受雷霆之苦。”
“还有这样的说法!”吕序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惊奇:“是不是极品灵脉……”
“打住。”天韵尊者打断道:“不是什么都得用科学来解释,真能用科学解释,岂不是能造出一大堆极品灵脉。”
“科学有什么不好,科举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吕序小声嘀咕道:“物以稀为贵,极品灵脉要是也随处可见,就不会天天有人惦记,就好比南离半数以上的人都有灵脉,仙修界夺取灵脉而害人的事情在南离不会发生。”
“你想干什么呀?”执教多年的元诲长老也忍不住问。
“实现灵脉自由。”吕序不假思索道:“如果我研究透灵脉,以后大家想要什么灵脉就能有什么灵脉,再也不会有夺取灵脉的惨案发生,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能走多远全靠个人努力。”
天韵尊者和天玄尊者相视一眼,四位长老也是相视一笑,眼里都是说不出的欣慰。
“灵脉难得,品行更难得。”
元真长老对天韵尊者道:“韵尊眼光独到,为大罗仙门挑了根好苗。”
天韵尊者缓缓道:“以他们的天赋倒不需要我们特别教导,只希望他们不走我们当年走过的弯路,一生平安顺遂。”
闻言唯一的女执事元善笑哈哈道:“有这两个孩子在,三年后的门内小比,南离大罗仙门一定能大出风头,没来南离的人要后悔死,错过了满地的宝贝。”
“满地的宝贝?”
梵行不解地看着天玄尊者。
天玄尊者笑笑道:“满地的灵脉拥有者,在仙修界就是宝贝。”
域外天生灵脉者太少,大多数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能机会仙斩,仙斩中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方势力觊觎南离这片土地。
梵行忽然明白吕序为何至力于制造强大火器,没有远程威慑力,域外势力会恃着修为高强行闯南离。
南离的百姓会沦为养料、繁衍工具,那些人为了提升修为,屠一城一国皆是等闲,只有把火器的威慑力放大到天下,域外的势力才不敢轻举妄动。
天韵尊者不解道:“南离已经有了火器,为何还要研究灵脉?”
“作恶的是少数人,普通百姓何辜,要承受他们造下的恶果。”吕序不咸不淡道:“兵戎相见是下策,不战而屈人兵方是上策。”
“这样会很难……”
“不难呀。”
吕序漫不经心道:“把机器做出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