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裔兮迎了上去：“小依，陆大哥。”
“参见步妃娘娘。”索依见了步裔兮要屈身行礼，陆豫从旁扶着她的胳膊。
步裔兮连忙眨着笑眸阻止：“你有了身子，不必拘礼。”
“你都知道了？”索依难得面露羞色。
“嫣如告诉我的。”
“哦，”索依点点头，“表妹和表妹夫回丹凤城了，此刻应该也正和家里人吃团圆饭呢。”
三人走进屋内，陆豫和索依对姒天旋施礼：“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姒天旋抬了抬手：“平身。今夜除夕，小小家宴，不必拘束，都自在些。”
“遵旨。”索依得了圣谕，便不再拘谨，明眸睐了一眼钟离朔，问步裔兮道，“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呢？钟离将军，你刚才说很羡慕谁？”
钟离朔瞟了瞟陆豫：“羡慕你们啊，连孩子都有了，我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唉！”
“哦，这个啊，小事！”索依美眸一亮，“我来给你做一回媒人，包你一个月之内便能娶上如花似玉的媳妇，如何？”
“唉唉，还是算了吧，嫂子的美意我心领了。”钟离朔连声婉拒。
索依蹙着眉头十分不解：“为何啊？怕我给你找的姑娘不美吗？”
“不不不，”钟离朔讪笑，“我是担心你万一找一个和你一样的，那我可招架不住啊。”
索依一听，眨着如水般的桃花眸，微微努着娇唇望向身旁的陆豫，细声问：“我这样的不好吗？你可招架得住？”
陆豫淡淡瞥了一眼钟离朔，又收回目光温柔地凝着索依的双眸：“别听他胡言乱语，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咦……啧啧。”桓骞和钟离朔一个捂着腮帮子，一个连连摇头，钟离朔还不忘笑着调侃，“老陆，你一个大尚书令，几时改行酿醋了？这酸的哟，牙都倒了！”
“就是就是！”桓骞附和，“以前他哪会说这些啊？这成了亲还就是不一样啊。”
众人都乐了。
索依眉眼含羞，望了望陆豫，心下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他，与现在一比，似乎是变了许多。
陆豫并不在意老友的打趣，只看着索依莞尔一笑。
步裔兮见他二人之间一颦一笑都不自觉流露着对彼此的情意，心里颇为动容。
她很早以前，在索依初到长雒之时便为索依占算过姻缘：一生遇一人，恩爱两不移。
着实令人艳羡，不像她和姒天旋……
正凝思间，忽觉手上传来一阵温热，回神一看，是姒天旋牵起了她的手。
“想什么呢？”他低柔轻问。
步裔兮眼里闪着歆羡的光芒：“小依和陆大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们也是，”姒天旋捏了捏她纤白的手指，“不必羡慕他们。”
步裔兮嘴角扬起一缕浅笑，没有应声。姒天旋没有觉察出她笑容之下隐着的愁绪。
晚膳备妥之时，步殊也赶来了。
席上，没有往日的君臣之间的规矩顾忌，唯有挚友与至亲之间的畅谈与欢聚。
步裔兮与索依皆有身孕，用完膳便先行回房闲聊去了。
索依兴冲冲地问：“裔兮，你有没有算过自己怀的是男是女？”
步裔兮摸着小腹，轻轻笑答：“算过了，我这一胎是个小皇子。”
“噢，恭喜恭喜，那你再帮我算算，我肚子里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索依有些迫不及待。
“你啊，这第一胎是个姑娘，往后还会有两个令郎。”这些在生辰八字上都一目了然，步裔兮一早便知晓了。
“那好啊，不管哪一胎，有姑娘便好。你和陛下若不嫌弃，我们还可以结个亲家呢。”索依在长雒城只有步裔兮这么一个知己好友，着实想让自己与她的友谊长久延续下去，变为亲情更好。
步裔兮笑道：“何来嫌弃一说？只是，儿女的姻缘，还得随分而定，不可强求。”
“那倒也是。”索依也深信这一点，虽然有结亲的愿望，但也不会强求。
两人在暖榻上相对而坐，步裔兮不由细细地端详起索依来。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索依眨巴着晶莹的眸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想多看一看你啊，我们两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想见面也不如以前那么方便了。”步裔兮心底的不舍油然而生。
索依闻言，亦有点惆怅：“唉，是啊，你现在身居皇宫内院，想见你也不容易了，一年到头，或许也就能见两三回。”
步裔兮敛眉沉默：也或许，这一生都见不着几回了。
国丧刚过去不久，不宜大肆庆祝，故而姒天旋等人只相谈了一番，小酌了数杯，便散了席。
步裔兮送索依出了昭阳殿后，又把弟弟步殊叫到了偏厅，屏退了左右。
“殊儿，在虎贲营里还习惯吗？”步裔兮上下打量着弟弟，“嗯，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还比以前高了。”步殊笑答，“长姐放心，我已经不是半大小子了，在哪儿都能很快习惯的。苦点累点也不怕。”
“好。”步裔兮深感欣慰，“那以后姐姐即便很久见不到你，也不必那么担心了。”
步殊眼眸一转：“我以后经常会轮值，长姐想见我应该不难。”
步裔兮靠近他一步，低语道：“殊儿，姐姐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替姐姐保守秘密，谁也不能说，可以做到吗？”
“什么事？”步殊不由惊讶。
步裔兮警惕地望了望门口处，挨着他耳旁道：“姐姐的命数于陛下有碍，不能长久待在陛下身边。不久，便要离开皇宫，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步殊心头大震，几欲惊呼出声。
“切莫大声！”步裔兮赶忙捂住了他的口，压低了嗓音，“叫人知道了，姐姐会有性命之忧。你只记着，无论谁来问你，都不可将这件事说出去，明白吗？”
步殊自然知道其中利害，用力点头：“长姐，你离开了皇宫会去哪里？我想你的时候，去哪找你？”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再说吧，日后我会想办法告诉你。”步裔兮再次叮嘱，“切记，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即便陛下来问，你也只说不知道。答应姐姐。”
步殊肃然应诺：“明白了，我绝不会害长姐，绝不会透露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