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挺贵的吧?”方雁南转换话题。
“有内部成本价,一平也就一千三四吧。二百六十平,也没多少钱。”
方雁南的惊讶可是不小:“这周边的房价,差不多得一万六七吧?”
“不管任何商品,出厂价跟零售价,肯定是有差别的嘛。商品房也是商品”
王远洋早就练就了能把假话说得比珍珠还真的本事。
方雁南按一平一千四算了一下,这套房子才三十多万,她完全能买得起。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就欠下王远洋一个大人情。
她掐了一朵小花,跟算卜似地,一片片揪着花瓣。
一朵花揪完,她却给忘了,刚才想的是单数买,还是双数买?
她只得又掐了一朵花,重新开始数。
王远洋站在方雁南身旁,视线望着远处,余光却落在她的脸上。
“招娣,你刚才说,你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什么沾边?”
王远洋这话问得太突然,方雁南的心一阵速跳,有些慌乱起来。
“什么都没有,我那会随口瞎诌的。”
方雁南嘴上不承认,脑中却浮现出一副画面。
——她推开小院的门,夕阳里,站着一个万丈光芒的男人,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方雁南的心就更失序了,把手里的半朵花丢进花槽里。
“这房子是挺好的,就是太大了。”
方雁南生怕她说得太简单,不够有说服力,又详细补充道:“家里人少的话,住着害怕。”
“而且打扫起来很累的。”
“这个小区当时定位就是高端学区房,还真没有小户型的。”王远洋说道。
“你看楼下,各种公共设施配套相当完善,游泳馆、健身房、适合开展兴趣培养的亲子活动室,应有尽有。”
方雁南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也倒是,现在的人,都比较舍得为孩子投资。不过我就是想买套小户型的。”
“那行,不过今天太晚了,过两天我再给你找个小户型的,先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已经都麻烦你一个下午了,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
“而且我回去了还有事。”
王远洋望着方雁南看了三秒,倒也没再勉强。
“行吧,那我送你回去。”
王远洋看出来了,方雁南是在故意找借口回避他。
之前气氛都挺好的,就从他问方雁南之前遇到过什么事开始,她的心好像就飘到别处去了。
以他的经验,这种时候千万别再坚持了,越勉强,搞不好越适得其反。
送方雁南回去的路上,王远洋也只捡些轻松的话题,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方雁南明显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也并不在意。
车经过咖啡馆时,方雁南扭头看到顾子期坐在里边,郑逸南坐在他对面,心里就窜起一股闷气。
她跟王远洋是去看房,又不是去开房,小报告倒是打得挺快的。
王远洋没错过方雁南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扭头朝咖啡馆里望了一眼。
但他慢了半拍,什么都没看到。
方雁南一回到家,就给顾子期打电话:“顾小狗!你在哪?”
“在宿舍,有事吗?”顾子期的声音没精打采,听着挺丧的。
方雁南憋着火,但没拆穿他:“当然有事,很重要的事!你赶紧回来一趟。”
“什么事,你现在说嘛。”顾子期也情绪不好,语气有些微呛。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赶紧回来。”
这臭小子居然敢骗她,方雁南气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然而她一直等到睡觉时间,顾子期都没有回来。
*
王远洋又带着方雁南看了几套房,户型一套比一套小。
但方雁南没一套中意的。
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王远洋了。
王远洋倒是挺有耐心,不急不燥的,劝方雁南,买房是大事,急不得,好楼盘还多着呢,慢慢看。
星期六下午,顾子期拎了一提啤酒回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买这么多酒,你想把谁灌醉?”
方雁南把开瓶器扔给他,转身去厨房盛米饭。
顾子期倒了两杯酒,也不等方雁南,自己先猛灌一杯:“姐,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买套房,把爸接过来。”
顾子期瞪着方雁南,语气很不友好:“你买房是不是找的王远洋?”
“你帮谁打听呢?背后翻人陈年旧帐,揭人伤疤,有意思吗?谁要打听让他当我面自己问!”
方雁南的委屈憋了好几天,被顾子期这么一质问,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姐夫压根就没打听,是我自己要问的!”
顾子期却没让着她,也挺冒火的给她顶回去。
“顾子期我告诉你,不要再喊他姐夫!”
方雁南气得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我就喊了怎么了!你懦弱,你胆小,你不敢认他,但我就认他是我姐夫!”
“你要是敢找个别的男人回来,让我喊姐夫,你看我敢不敢把他给打出去!”
顾子期咆哮完,举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一瓶酒喝完,竟双手抱着头痛哭起来。
方雁南终于发现了,顾子期今天不太对劲。
“跟姐说说,你遇到什么难处了?扛不住就别自己扛,你还有我呢。”
等顾子期渐渐平静下来,方雁南柔声问道。
“她要跟我分手,我舍不得。姐,想好好爱一个人,不计较得失,也不丰乎别人怎么说,就是想豁出命的对她好,怎么这么难?”
“姐夫劝我,让我别放弃,说只要她还没嫁给别人,我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要努力。”
“可是姐,我心里真的好痛。我没有姐夫那么强大的意志力。”
“你那天过来......就是跟他说这事?”
一会功夫,顾子期已经喝了两瓶啤酒。
他一边开第三瓶,一边瞪着方雁南,表情十分不满。
“哼,姐夫说你那天看到我,我还不信。我说你要是看到我了,肯定会进去找我。就算全天下的人谁都不管我了,你都不会不管我。”
顾子期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太打脸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是给姐夫说中了。你太伤我的心了。”
“姐夫还帮你解释,说你不会不管我的,你只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才没进去找我。”
“可是姐你知不知道,姐夫自从开了咖啡馆,哪都没去过,天天守在店里,都快把自己守成望妇石了,就为了能多看你一眼。”
“你们女人怎么就能这么狠的心,折磨男人,看男人为你们痛不欲生,很骄傲,很过瘾吗?”
顾子期红了眼睛,瞪着方雁南发完牢骚,又往嘴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