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回头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法逆转。但人总得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清空行囊,把一路捡起的石头都扔掉,只保留如钻石一般珍贵的美好回忆。肩上的负担轻了,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郑逸南握住方雁南的手,夜风把她的手吹得冰冷。
他举至自己的唇边,在她并拢的手指间吻了一下:“把过去不愉快的事都忘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嗯?”
方雁南看着两个玩打地鼠不亦乐乎的女孩,答非所问:“以前我和徐曼丽也玩过。”
郑逸南:“......”
好像自己的这番话,说得是有些鸡汤式的寡淡,无力,还有些多余。
他们不是正在努力着,要重新开始吗?
那两个女孩连玩了四局,嬉笑着走了。
“想不想去玩?我陪你。”郑逸南问道。
“逸南!”
“嗯?”
说,还是不说?方雁南在心里默默纠结了一阵。
她知道是她的问题,心被困住走不出来。
不是她不够勇敢,不够努力,而是她无能为力。
“逸南,谢谢你!一直包容我,一直这么爱我。”
方雁南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说。
或许郑逸南就是一剂良药,可以将她治愈。
然而说了,怕会把爱变成同情。
郑逸南搂在她肩头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怕是自己刚才多余的话,又引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分手开场白。
正忐忑间,方雁南站起身来拉他,颇有兴致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
郑逸南用力一拉,方雁南重心不稳,跌坐到他腿上。
他正色道:“南南,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说谢谢我?”
“嗯?”方雁南迷惑不解。
郑逸南抓了她的一只手,将五根葱指一一展开,按在他的心口上,那颗心脏仍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里受不了。”
*
方雁南在手机上订了票,她选的是一部爱情电影,《黄金时代》。
到达电影院时,离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两人先去休息区坐等。
一个女孩站在一台娃娃机旁边,男朋友接连给她抓了几个毛绒玩具,引得她连连惊呼。
附近不少年轻人被吸引过去,围观他的神操作。
看了一会,方雁南一转头,郑逸南不见了。她正四处张望,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头。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这才回头去看。
郑逸南拿着满满一盒游戏币,拉起方雁南的手,唇角傲娇地向上扬起:“走,看我给你抓一车娃娃!”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看别人玩的时候,觉得太简单了,等自己上了手,郑逸南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一开始,他还信心十足的,让方雁南在机器里随便挑。
郑逸南连抓了十几回,那个大型抱抱熊仍笑眯眯地纹丝不动,就差冲着他吐舌头“略略略”了。
方雁南又挑了个小皮卡丘,郑逸南还是抓不起来。
后来他操作熟练了一些,明明把皮卡丘都抓起来了,还没等拎到洞口,又掉了下去。
郑逸南不服气地跟那个皮卡丘较上了劲,试了一次又一次。
一向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男人,突然间在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上,起了莫名的好胜心,不肯输给“别人的男朋友”,孩子气一览无余。
倒是让方雁南体会到,什么叫作——宠你,就想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最好的,哪哪都不能输给“别人的女朋友”。
一盒游戏币只剩下最后十几枚了,郑逸南一个娃娃也没抓起来。
方雁南看不下去了,伸直食指快速地在鼻子上搓了一下,冲郑逸南道:“你让开!”
郑小弟连连败北,社会我雁姐亲自出马,用最后十几枚游戏币,缴获了一个胖丁、一个皮卡丘、一个杰尼龟。
方雁南把三个毛绒玩具抱在怀里,得意地向郑逸南炫耀:“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动手党。”
被小娘子嫌弃的人委屈极了,瞪着那三个毛绒玩具点兵点将:“电影都开始半天了,你们还看不看了?”
哟!倒成它们的错了。
进了放映厅刚坐下不久,郑逸南附在方雁南的耳边,悄声道:“我出去一下。”
方雁南以为他是去卫生间,未做他想。
今天从早晨起来,方雁南就忙着打包发货,过去两个人分工做的事,全都得由她一个人来完成。
等忙完已到中午,她下楼随便吃了点饭,又往医院赶。
从医院出来,她又去往漫时光咖啡馆。
高度紧张的一天,连情绪都一直是绷着的,此时一松懈下来,又靠在软软的沙发里,方雁南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方雁南感觉到沙发往下一陷,接着有人抱住了她。
方雁南下意识地头便往那人的怀里拱,又瞬间醒过神来,不留情地在那人腰间掐了一把。
“嘶!”
“那次你是不是故意选恐怖片吓我的?”
郑逸南真冤枉啊:“那是林老板送的电影票。”
方雁南又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嘶!”就不能换个位置掐吗?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吻我?”
“没有。”郑逸南回答得义正言辞。
“嘶!”被掐得更狠,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
“有!”还是说实话好了。
“嘶!”宝宝不委屈,宝宝改苦闷了,怎么说实话还是要被掐?
“那你为什么没有吻我?”
为什么,为什么,还用问吗?那天见面他紧张得连话都不敢多说。
郑逸南觉得小娘子就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找借口践行一下“打是亲,骂是爱”,这句不知道是哪个坏人随口诌的胡话。
“怕你骂我是流氓。”
果不其然,他又被掐了一下,不过这次很轻柔。
“臭流氓!”
呃......这撒娇的语气,暗示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郑逸南十分配合地咂了咂舌:“那我是不是得干点什么,把这个罪名给......”
话还没说完,他先被流氓给流氓了。
唇齿交缠中,小娘子还分出心来跟他斗嘴。
“你没刷牙!”
“你也没刷牙!”
“你没刮胡子!”
“你还没洗脸!”
......
瞧这幼稚劲儿!
如果翻译成正常一点的人类语言就是:
——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不嫌弃你。
——嗯,我也不嫌弃你。
如果翻译得再文艺一点,那便是:
——生老病死,我们相濡以沫!
——嗯,我们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