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英含着笑看着自己的男人和义弟在那里斗嘴。
再见到儿子和义女在那两个男人身上爬上爬下的,心中就更是欢喜了。
她对杜伏威的侧室说道:“妹妹,你让人去看看饭菜够不够,大郎他们来了后,指不定要吃喝到几时呢。”
义弟送来的这两个小娘子还真是乖巧,事事都让她顺心。就可惜,她们之前生的都是小娘。哪怕有一个儿子,也能给天意做个伴儿。
她又让另一个侧室把殷清风叫来,“小弟,趁大郎他们没来,嫂嫂和你说下你的那些族人。”
殷元虽然还往颜府跑,但瓷器和茶叶的事儿早就开始安排了。
殷清风扯着武静淑在单云英的脚边坐下,“嫂嫂身在孕中还劳烦嫂嫂动心,小弟真是...”
单云英抬手将手里的橘子瓣儿砸向殷清风,没好气的说道:“再说废话,你就出去。”
殷清风随手将橘子瓣塞进武静淑的嘴里,嘿嘿了两声。
单云英正色道:“你那些族人啊,对商贾真是一窍不通。还好小弟培养了几个人手,否则,他们以后还不被韦氏算计死。”
殷清风笑嘻嘻的说道:“不怕他们动歪心思,小弟正好缺一个借口整治他们呢。”
单云英见殷清风心中有数,她又懒散的说道:“好在一两年内你也不急着贩卖瓷器和茶叶,等这孩儿出生了,嫂嫂再帮你过问过问。”
殷清风又往武静淑嘴里塞了瓣儿橘子,“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总是看护着他们,咱们永远也离不了手。”
他点了点武静淑的鼻尖,“就像这孩子一样,总得长大不是。”
“吧唧”武静淑亲了殷清风一口,“静淑很快就长大了。”
殷清风不管脸上的橘子汁儿,指着另一边,“来,这边再亲一个。”
武静淑乖巧的又吧唧了一口。
单云英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义弟。
这俩人明明之前是有婚约的,现在却真像一对父女似的。
“若小弟没什么事儿,等大郎他们来了,嫂嫂就回屋去,可不想听你们的吵闹。”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静淑和天意也该送去睡觉了。”
殷清风道:“过几日我就带着月眉她们去山庄,这个元日打算在那里过。”
单云英又坐了回去,“集团的会议是你走之前开,还是等你回来。”
“嫂嫂就安心养胎,安心生育。集团的事儿,小弟能处理。”
单云英迟疑道:“真不要嫂嫂出席?”
殷清风扭头对杜伏威说道:“小弟都怀疑,她是我嫂嫂还是我娘亲。”
单云英剜了他一眼,“懒得理你。”
背着儿子的杜伏威把武静淑抱在怀里,然后像个二十四孝丈夫一样,扶着单云英走了。
殷清风看着转眼间变得空荡荡的厅堂,四仰八叉的往地板上一躺,“都什么人啊,说走就走。”
“这男人啊,总是惦记着家外的小娘子,管也管不住的,也不能管。”妮子的屋里,韦杜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韦杜氏来了之后,听说殷清风根本就没回来,心中的失落很是让她难受了一会儿。
不过,她自信以她这么多年的经历来看,还就不信像殷清风这样岁数的少年人能经得住诱惑。
她打定主意了,只要殷清风不回来她就不走了。
知母莫若女。妮子多少能猜出阿娘的打算,她趁着机会把韦杜氏叫到自己的屋里。结果,没等她说什么,韦杜氏先说教起来了。
“那吴国公是谁,那是堂堂的国公,府里蓄养的歌舞姬还少得了?饮酒半酣时,指不定多荒唐呢。所以啊,既然他能和那些歌舞姬荒唐,就不能和自家人欢好?”
妮子刚想插话,韦杜氏又道:“尼儿啊,你想想你兄长和阿弟,他们都这岁数了,仕途上竟然还没个着落,你就不急?阿娘可是急得很。这一次,殷二郎无论如何也得帮衬一下。”
昨天她还只惦记从殷清风手里得些钱财,等晚上儿子儿媳昏定之后,她蓦然想到儿子前程的事儿。
反正都是侍寝,求财也是侍寝,求仕途也是侍寝,不如钱财和仕途一起求了。大不了,让她们多住一段时间,要是有了身孕,殷二郎不就更没的推脱了吗?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更要妮子好好配合她了。
妮子等韦杜氏总算了说完了,“吴国公是郎君的义兄,女儿时常和郎君去那里做客。吴国公府里除了国公夫人和两个侧室以及四五个侍女外,一个歌舞姬也没有。郎君即使去了,也不会荒唐的。”
“啊?”韦杜氏诧异道:“怎么会?他好歹也是个国公吧,连个歌舞姬也没蓄养?客人来拜访,他就不怕失了颜面?”
妮子耐心解释道:“不但吴国公府没有蓄养,这府里也没有。”
“这、这...”韦杜氏完全不信,“这怎么可能!”
“最多的时候,太子赏给了郎君四五百个宫娥,郎君还不是连碰都没碰她们一下。就是...”
“四五百个?”韦杜氏惊叫道:“还碰都没碰?那个、那个,尼儿啊,他、他该不是有隐疾吧?”
如果殷清风真的有隐疾,那还怎么侍寝,还怎么求财求官职?
韦杜氏一下就慌乱了。
妮子哭笑道,“哪有什么隐疾。郎君说,行房越晚越少,男子才能长寿。”
“那...”韦杜氏还是不信,“你们圆房了没有?”
妮子点点头。
韦杜氏脸色一喜,“他圆房的时候,勇猛吗?”
妮子更是窘迫,支支吾吾的说道:“每夜...要两个人,才...”
“才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韦杜氏急着追问。
妮子低下头,“要两人侍寝...郎君才能满足。”
“呼~~~”韦杜氏不停的拍着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随即,她欢喜道:“这么说来,你嫂嫂她们就能雨露均沾了。”
妮子顾不得羞涩了,赶紧说道:“虽然郎君他知道...知道这妻妾待客的事,可郎君他...”
韦杜氏一挥手打断她,“阿娘和你说了无数回了,这男人就没有只守着自家妻妾过一辈子的。那殷二郎还年少,有些事还没经历,等他与人交往久了,还不都一样?
你们这些做妻妾的,要做的就是注意给他补身子。
这男人与其和你不相识的女娘胡来,不如由你来安排。你想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娘,你就帮他安排来侍寝,他这辈子还能离得开你?
而且啊,阿娘和你说,除了郡主之外你没办法,其他像任氏、薛氏和范氏小娘子,她们要么没族人要么族人不在长安。可尼儿你不同啊。
家族里有多少族女?有多少族媳?你帮他挑嘛。一个月选十个来侍寝,这辈子他也别想把韦氏的女人都睡一遍。
这男人就是喜新厌旧的。你得让他月月年年有新意,才能讨他的欢心~~~
就算他的正妻是公主又如何?她还不是只能住在公主府里?公主府之外,以后他这边还不都是你说的算!
尼儿啊,你要记住,别看你和那四个小娘相处得不错,那是你们现在还没有子嗣,等有了儿女,你才想着去争夺,那就晚啦。”
妮子低着头也不接话。
没给郎君做妾之前,或许阿娘说的都是对的。但进了这座府邸之后,她越来越发觉,以前很认同的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对了。
以前,农忙农歇都有固定的时节,有了暖室之后不一样变了?以前,出外购物,要带一车两车的钱帛,有了存折之后一切不都便利了?
以前,嫡庶制都传承了几千年了,郎君还不是一句话就更改了?以前,读书只学经义,现在郎君不但要教算学,以后还要教历史和地理呢...
“尼儿啊,这一次阿娘也不求多。他给些钱财,再安排你兄弟进三省六部里随便任个七八品的小官儿就行。”
妮子也不说话,低头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
找了好一会儿,找到一张存折递给韦杜氏,“阿娘,这里是五万贯,够阿娘用一阵子的了。等正月时郎君还会再给女儿十万贯的,到时候都给阿娘送去。女儿只求...”
“五万贯~~~十万贯~~~~”韦杜氏惊呼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的钱财?”
妮子无奈的解释道:“女儿进府之后,郎君就给了女儿十万贯的存折。郎君说,以后我们姐妹每年每人都有十万贯作为零用钱。女儿平时里也没什么花销,都孝敬阿娘也无妨,只求...”
“天啊~~~十万贯~~~”韦杜氏再次惊呼,“还每年都十万贯!天哪天哪,真是太富庶了!”
她拉着妮子,“你说平时里也没什么花销?你不需要衣衫吗?不需要首饰吗?不需要胭脂吗?”
两次要说的话没说完,让妮子很是郁闷,“想要穿什么样式的衣衫,让妩媚坊的女工去做就好了;仙饰坊是月眉姐姐名下的商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几副的。
至于胭脂,郎君说了,使用胭脂最多艳美一时,但胭脂用多了反而苍老得更快。所以,郎君是不让我们用胭脂的。”
韦杜氏此时既兴奋又沮丧。
女子除了子女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各式华美的衣衫、首饰和胭脂。为了得到这些,哪怕是正妻,也要时时刻刻的与自己夫君其他的女人争夺欢心。
结果,给人做妾的女儿竟然丝毫不在意这些,甚至别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女儿竟然唾手可得...
妮子像是想起什么了,她把四个衣柜的柜门打开,“郎君按照四季给我们姐妹置办了不少的衣衫。女儿每日要进宫教书,这些衣衫很少穿,阿娘回去前挑一些带回去吧。”
不等捂着嘴巴惊讶万分的韦杜氏说话,她又把梳妆台的抽屉拉开,“郎君要我们姐妹的发式尽量简单些,这些首饰女儿也很少用。阿娘喜欢哪些就带哪些回去。”
“这、这...”韦杜氏看着四个衣柜里衣衫,感觉眼睛不够用了,“这些都是你的...”
妮子随手拿出一件裙子在自己的身上比量,“平时我们姐妹没什么事情,就自己画图。喜欢什么颜色、喜欢腰身多窄多宽等等,把女工叫来让她们做就好了。
若是阿娘嫌弃这是女儿穿过的用过的,明日女儿请假陪阿娘去妩媚坊和仙饰坊挑选一些吧。临近元日了,阿娘可以赏赐下去。”
“好好好。”韦杜氏忙不迭的答应着。
妮子趁机说道:“郎君是否需要嫂嫂她们侍寝,要等女儿和他说过才行,阿娘可千万不能急于求成。若是恼了郎君,阿兄他们的事情,可就没着落了。”
韦杜氏的脸色一凝,“这...”
妮子弯腰,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出几套内衣,“这件事,听女儿的安排。现在,女儿带阿娘去沐浴吧。”
她不想忤逆阿娘,也不想郎君难做。
每年的十万贯钱财她都可以孝敬阿娘。唯有兄弟的官职,让她难办。但她可以去求阿舅殷元,也可以去求义兄李伏威,唯独不想让郎君插手。
郎君为了躲避太子,都不得不出外游学了,怎么可能沾惹这等事。
等到了更衣室,韦杜氏和几个儿媳傻眼了。
她们自幼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浴,可除了侍女,她们没在任何其他女子面前裸露过身体。哪怕是泡温汤的时候,身上也是裹着轻纱的。
现在眼见妮子五人已经除尽了衣衫,她们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感觉好丢人。
妮子几人想起她们当初也是这般,嬉笑着离开更衣室,由着韦杜氏自己想通。
韦杜氏看看手里的内衣和浴袍,咬了咬牙,“都脱了吧。就当...就当...”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四个儿媳互相看了看,只好羞涩无比的开始解衣。
韦杜氏终究是长辈,等到儿媳们都脱光了也都离开了,她才转身解开自己的衣裙。
她一边闷声脱去衣裙,一边回想儿儿媳们和殷清风几个女人的身体。
除了郡主还年幼看不出外,她发现除了她和小儿媳郑昭容之外,其他儿媳的身体都太单薄了不说,腰臀的赘肉更是不少。
难怪当初,殷二郎只留下了小儿媳。
看来,就算这次殷二郎要留寝,也还是只留下小儿媳。
嗯...既然知道殷二郎喜欢什么样的女娘,回去后好好挑选一番。他对一个妾室都这么好,若是送几个让他满意的小娘子...随便漏一些钱财,都够她衣食无忧的了。
等进了浴室,韦杜氏又傻眼了。
青白色的瓷砖反射的烛光虽然不耀眼,可她没见过瓷砖啊。
还有,这水怎么就从墙上那圆圆的东西往下哗哗流淌呢?
再看那边,热气腾腾的池子。这池子下面该不是热泉眼吧。
妮子把韦杜氏拉到淋浴头前,“泡热水之前,先淋浴一下,让身体适应了温度。”
等一个多时辰过后,韦杜氏在客房里躺下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道:“真是好命的尼儿啊,要是老身晚出生三十年,就是在这里当一个婢女,也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