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未来会如何,人生也好、事业也罢。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只能是一步步的去走、边走边看地向着既定目标进发。
想要真正在这样一个乱世中站稳脚跟,刘行很清楚只是杨沂中以出击、便横扫收来的这些土地,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当刘行走下五台城头时,刘锜、刘锡兄弟二人带着各自两千多人马便列队等候在西门外的校场上。
策马奔行到城西这四千多绝大多数出自西军、来自泾源和延安府的兵士门前,刘行勒了了战马。
先是看了看面前咫尺的刘锜和刘锡,刘行对刘锡招了招手。
驱马上前,刘锡脸上仍然洋溢着那种兄弟重逢、手足再见的欣喜神色。
微微一抱拳,刘锡大声道:“十三郎、大元帅,有何吩咐哇?”
“十一哥,你的两千兵马,我只能给你带去五百杆火铳、二十架掷弹筒,希望你能凭这些物事迅速收拢下陕西沿边的四军。不知道,你有把握吗?”刘行先是对他抱拳回礼,旋即马上开口问道。
接问面色依然是欣喜状,刘锡朗声道:“就算没有这五百杆火铳和那二十架掷弹筒,哥哥我也敢保证凭我刘家往日在西军的中的威望、加之今日十三郎给出各部统兵之人的恩惠,我坚信可以很快地让四军全部投效信王。”
见他如此自信。刘行心底也是十分清楚。自己那个生身父亲刘仲武,虽然是在对抗西夏的作战中殉国的,看上去有些不够有面子。但刘仲武生前在“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力助之下。于西军中早已立下的威望,是绝对不会因为他的战死而受到多少打击的。
恰恰相反,一代统兵大帅为国捐躯在沙场。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在刘仲武身后能够给予的,更多也指挥是褒扬、赞赏。
所以,刘行坚信在刘锡自身也有着不俗能力的情况下,想快速收伏保安、定边、绥德和怀德那四军兵马。绝非什么难事。
保安军号称四万之兵,实际上可战的生兵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人。定边军是对抗西夏的主力。名义上有六万之众。实际上生兵兵员数,最多也就是一万五到两万人之间。
绥德军与怀德军,同样都是三万兵马中生兵最多七八千人。在战力上,较御保安和定边军稍弱几分。
但同为西军根本。素来都是彪悍、勇猛将士扎堆的老军,刘行相信只要自己这位十一哥能够顺利收伏四军。将那四万多生兵集合于自己新设的沿边提督府统一部署之下,即便是西夏人想要趁机来侵扰大宋边关,也定然难以轻松取胜。
心中有数脸上自然也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刘行在刘锡的话说完后,马上从身后的雷震手上接过了一套刚刚制作好的印绶。
刘锡见到那红色的小包裹被雷震递到刘行手上,马上纵马上前、直接来到了刘行的面前。
印绶前递,刘行正色高声道:“奉皇命、授印权。今命刘锡为我大宋提督陕西沿边兵马司,特予开府三司权。凡沿边四军军民诸事。皆由刘提督权责。君可任免四品以下文武,凭御赐铜刀可对三品以下文武先斩后奏。望君早定陕西沿边,拱卫中原、不可懈怠。”
在刘行说话时。刘锡上前从刘行地手上接过了那被红色绸缎包裹着的印绶和铜鞘的御赐宝刀。
待刘行话音落时,他猛一转身、将宝刀和印绶举向头顶,高声喊道:“匡扶大宋保西边,誓死效忠新内阁!威、威、威!”
“匡扶大宋保西边,誓死效忠新内阁!”
两千多个已被确定为刘锡麾下第一批陕西沿边兵马的将士们,在主将喊话后立即高声附和。
眼见那两千多将士士气正盛。刘行也不含糊。
在刘锡喊声落下,重新回头看向自己时。刘行马上朗声道:“祝君此去早凯旋,抚定沿边保国土。待十一个抚定四军后,弟弟我一定向皇上为您和这两千多兄弟请赏、授勋。”
“陕边军、出发!”话到半句微一停,刘行随即向刘锡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刘锡接令也不含糊,转身勒马便走。两千多将士,很快便与他汇合一处、朝着西方快速奔行出去。
刘锡走了,刘行才将目光落到刘锜身上。
印绶送出、银枪递上,刘行对刘锜道:“九哥,你此去先要到府州走上一遭。金奴擅自用兵,他虽修为高深、却于领兵之道上如同顽童,难以堪当大任。所以我希望你这个他的九伯伯,先帮他拿下府州、再行西去,不知九哥可愿否?”
“太傅既有吩咐,属下怎敢不从?”刘锜其实早已料到他这次去西南之前,刘行一定会先给他另外一个任务,所以应声而上、接印绶的同时也接下了去府州督战的事。
刘锜之所以可以想到刘行会先给他别的事去做,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西南之地是吴玠一人之功收来的,刘锜无论是威望上、还是功劳上,都无法在西南之地与吴玠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抗衡。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先让原本没有多少功劳、威望的刘锜,在府州一战上取得一些威名和战功,才可能在他去了西南以后可以迅速震慑各军。
加之刘行亲兄的身份和御赐银枪的威势,才可能在威望与功劳上达到与吴玠平起平坐、平分秋色。
进而实现刘行让他去西南看上去联合吴玠共同防守西羌、吐蕃以及荆湖一带已经归顺康王的那些兵马。实际上,则是在兵权、政务上分走吴玠手上的一些权力,从而形成一个巴蜀两个衙门平等共同管理的局面。
权力这东西,不能太集中。可以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但绝对不能集中在地方官员手上。
在这一点上,刘锜前一夜雨刘行又是一番彻夜长谈后,他早已清楚地了解到了刘行心底里根深蒂固的这种想法。自然地,也不会再多推搪什么。
刘锜不推搪,刘行马上在他接下印绶后,正式下令:“奉皇命,现命提督西南边军刘锜速往府州先行督统兵马,收复府州。若折家有人归降,免其降金之罪、既往不咎。若阵前擒得折家顽抗之人,免罪不免责、谴人送回五台交大理寺审结。”
“臣遵命!”刘锜再次高声接令,旋即转身对他身后那两千多兵马高声喝道:“收复府州保新皇,擒回折可求问罪!”
“收复府州保新皇,擒回折可求问罪!”
也是两千多个声音同时附和呐喊后,刘锜最后回头对刘行深情地一望,轻声道:“十三郎,愚兄此去西南不知何时兄弟再见。你独在君旁撑大业,还望多多保重、遇事更需三思后行呀!”
虽然兄弟重聚时间不长,但刘行这短短几天内已经从这个九哥身上,找回来了早被淡忘的那种亲情。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自己决定要牢牢掌握新皇朝的权利之后,也只能让自己这个亲哥哥去千里之外帮助自己来稳住西南半壁。
兄弟情、自不说,刘行只能拱手道:“九哥放心,也望九哥遇事多多思量、早定西南,日后你我兄弟再叙情谊。”
“兵发府州、走!”
在刘行话音落下后,刘锜眼睛里似乎有热泪在涌动,但他仍然一勒战马、对着他的两千将士发出了喝令声。
接着,带着五百杆火铳、二十个架掷弹筒的刘锜手下兵马簇拥着,一路呼啸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望着刘锜远去的背影,刘行怅然地低声道:“希望九哥真的可以早早成名、扬威天下。这于我刘家、于我个人、于这个新朝廷都将是极大的好事。”
“太傅。”
刘行还在看着自己亲哥哥背影怅然若失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话、打断了刘行本还要继续的暗思。
循声回头,刘行马上看到了梁兴健步如飞、从几步外飞奔到近前后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太傅,忻州谢奴谴密使来,正在府上恭候。”
闻听此言,刘行嘴角却浮起了淡淡的诡异冷笑,低声念道:“该来的总是回来的,谢奴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言才落、勒马转身,刘行高声道:“梁小哥速上马,随我去见那密使。雷震速去招马扩、曾炜杰和王命德入太傅府,与我一同见见那密使……”
话音未落,马已飞奔而出。
雷震听闻到后,还不含糊地将一匹本是空着的战马那缰绳递给梁兴后,径自也是飞奔而出、朝着城中疾走.
太原城里的银术可此时还在北有张所父子、南有四股宋军,东有王彦三军、西有徐徽言刚刚带着赶到的晋宁军四面包围之下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位骁勇善战的夹谷谢奴,早已被刘行变成了插在金军之中的一条潜在内线。如今,就在他危难之际,谢奴居然谴使密见刘行来。
如果他知道,刘行不敢想象、以银术可那暴虐的性格是不是会马上玩命似的全力督军出战,再去猛攻二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