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杜祎,她脸色并不好看。
陆白神情冷漠,她更是一张脸臭得不行。
正如苏媚所猜想的那样,杜祎这人目下无成惯了,从来都是刚愎自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任性妄为。
得知晏深极有可能背叛了她的时候,她就恨不得在第一时间内飞到他身边,问个清楚究竟。等确定了结果之后,再考虑是送晏深上路,还是留他一命,将他继续带回巴罗州囚禁起来。
这次这么违背她本性的,迟迟没有行动。
归根究底还是身旁有人不断的劝服她,口口声声说着苏媚那个女人是多么可怕,劝她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杜祎尽管听从了对方的劝说,但心里跟百爪抓挠似的。
越想越晦气!
她何曾怕过别人?
何曾因为畏惧别人,而畏首畏尾的?
区区一个苏媚而已,一个以色示人的女人,如果不是靠着当年的沈焰,这个女人甚至都还在世界的最底层摸爬滚打。
她对付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还需要考虑周全??
怎么能不晦气?
杜祎这些天下来,反正是越想越生气,她一生气,商决就倒霉了。
商决就感觉自己这条命啊,仿佛挂在电线上的蜘蛛,狂风暴雨摧残不断,他在艰难求生。但,看不见生还的希望。要是没有人给他帮上一把,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
他现在就想知道,苏媚跟晏深这俩没良心的,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救他?
该不会已经把他抛于脑后了吧?
两个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恨不得将前面失散的几年时间全部都补回来,于是脑子里完全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个大舅哥??
杜祎这他妈简直就是个变态。
她只要心情不好,就来折腾他,羞辱他,折磨他。
最重要的是,她一天刨去睡觉的时间外,有大半的时间是心情不好的。
这谁能扛得住?
而剩下的一小半时间,杜祎一直在会见不同的人。男男女女,老的少的都有,而且态度都对她颇为恭敬。
应该是上赶着想要讨好她的人,估计关起门来商量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商决偶尔会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看上两眼。
虽然知道苏媚的女人没那么容易吃亏,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杜祎人脉也差不到哪儿去。
变态归变态,心理扭曲归心理扭曲,可杜祎的医术不是吃素的。
靠着医术天才的身份,她笼络的人脉资源不在少数。
人都怕死嘛,想为杜祎赴汤蹈火,得她救治的人太多了。
前赴后继的,看得商决心里慌。
商决的门缝开着。
杜祎虽然对他态度极差无比,但由于他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所以并没有往死里防备他。
一个废人而已嘛,难不成还能突破这重重封锁,从这栋楼里离开?
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商决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比如从房间里坐着轮椅到走廊上去透透风。
就在商决待在走廊上透风时,杜祎这段时间来身边的头号走狗,带了两名青年出电梯。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商决也就是随意看过去,然而在下一瞬间,却目光微僵。
怎么是他?
商决心中闪过一丝不祥。
他记得,刚才跟他轮椅擦肩而过的男人,好像叫什么白来着……
哦,对,陆白!
他跟这人并不熟,准确来说没有正式结交过。是当初他在港城时,这个叫陆白的来找苏媚谈事情,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他求生欲不强,对谁都爱搭不理。
瞥了陆白一眼,由于对方长得风流倜傥,所以他一眼就记住了长相。
只是理都没理,在陆白跟苏媚谈事情的过程中,一直在放空,充当透明人的角色。
还是等陆白离开之后,苏媚跟他介绍了一句。
这个陆白,貌似是沈焰的发小兄弟吧?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背叛?
商决心中直犯嘀咕。
突然,猛的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竟然还有心思考虑陆白是不是背叛了苏媚或者沈焰?
他现在应该考虑自己的安危啊!
万一,陆白认出他来,顺便在杜祎面前提一嘴他跟苏媚之间的交情……
那他岂不是要完??
杜祎这段时间以来对他展开的大多数都是精神攻击,只偶尔有些刑讯逼供的意味。主要还是托晏深的福,杜祎心里有晏深,而他又是晏深在巴罗州唯一的朋友。
杜祎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晏深可能是被逼的。所以连带着没有对他下死手,免得到时候晏深会因为他,而跟她闹脾气。
万一陆白嘴上没把门,将他跟苏媚的关系泄露出来……
商决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杜祎一准会在瞬间内就联想到——他回巴罗州,然后接近晏深,随即又怂恿晏深在巴罗州里谋一份工作,是别有用心。
到时候他还能活?
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商决瞬间开始提心吊胆。
与此同时,陆白脑海中也觉得刚才遇见的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有些眼熟。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因为,那轮椅,太有标志性了。
而且他应该是很早就已经对苏媚有了心思,所以对于苏媚身边出现过的男人……他几乎都能做到过目不忘。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举动,陆白也是在刚才,觉察到的。
原来……他动心,竟比他以为的,要早得多。
转眼,陆白跟区家路在一名西装助理的带领下,进了一间会议室。
等了有一会儿,杜祎才姗姗来迟。
她其实也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办,只是习惯性的压轴出场,让别人等着而已。
她身形比一般女人要高大修长,眉目之间英姿勃发,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五官深邃,很有特色,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在国际上游医多年,许多人却始终以为毒医是名男子。
杜祎坐下后往椅子上一靠,眼神扫视陆白和区家路。
最终,视线定格在陆白身上。
她眼神中有种纯天然的优越感,不是针对谁,而是觉得其他任何人对她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废物。
看陆白时,高高在上中还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