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结束。
宾客陆陆续续离场。
有从刚才的门口直接离开的,但也有从其他出口走的。
这么大的场地,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呢?
不过那下森尼诺问车哲宰是否只有一个出口时,车哲宰说的可是就这一个门,所有宾客都会从这个门经过,所以森尼诺才会在门口等。
他也完全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小事上,还被车哲宰摆了一道。
狂妄自大往往伴随着“天真”“不谙世事”这样的字眼……
可能是曾经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所以巴罗州这些人根本不懂得人心究竟有多险恶,以及这世上都有哪些能使绊子的地方。
能使绊子的地方啊,那可是方方面面!只要人家想,一个小细节都能让他们栽个跟头!
不用多说,森尼诺在门口等了那么久,最终当然是一无所获。他愤怒极了,同时心头涌上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那是对巴罗州这个神圣符号的挫败感,一直以来他们只要自报家门,说自己来自巴罗州,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
但这次,他竟然是因为来自巴罗州,而被别人故意刁难!
这简直让他难以理解!
车哲宰是疯了吗?
为什么竟然有这么大胆量,对来自巴罗州的他不客气?
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回到森尼诺这边,全都是一无所获,根本没有找到那4个人的踪迹,电话也始终联系不上。
“哎呀,不找了,有什么好找的?”
“就是啊,本来高高兴兴出来玩,一整晚都在找他们4个。难道他们还能出什么事?我们可是来自巴罗州,有谁敢蓄意伤害他们?”
“回酒店了,困死了!”
“如果真的像上次那样被人打了,那也是他们自己活该。为什么我们这段时间每天在k国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们却出状况了?只能说明,问题在他们自己身上。”
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为了同伴牺牲自己去玩的时间,同时还在人山人海中找了这么久,其他巴罗州成员堪称怨声载道,烦躁得不行。
森尼诺根本就压不住他们。
他唯一能指使得动的,可能也就晏深跟商决,因为这两人没有底气反驳他的决定,他们属于巴罗州的外来者,没有那么强有力的背景撑腰。
本来想让晏深留下继续找找,但转念一想,杜祎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晏深虽然看着脾气温和,万一他跟杜祎告状呢?
要不留下伤商决找人?
问题是他一个坐轮椅的残废,自己行动都不方便,更何况找人了。
真要这么做,多少显得他不干人事。
森尼诺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找,那就回酒店吧。说不定他们只是去疯玩了,等玩够了就会回去。”
“不过我得先把话跟你们说清楚,今天晚上我们都是花了时间去找人的。而且也是经过我们一致决定,先停下来不继续找,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知道吗?”
年纪大还是挺会推卸责任的,先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其实森尼诺心里也担忧着,那几人出了什么事,怕自己不好交代,所以才会先把所有责任分摊下去。
其他成员不耐烦道:“好了,知道了。”
“真是胆小啊!不就是不想担责任吗?”
“放心吧,不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你的。这么紧张干什么?”
一个两个的都吊儿郎当转身离开。
晏深跟商决还比较有礼貌,跟森尼诺打了声招呼再走。
“领队,那我们就回酒店了。”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我已经通知了审明经,让他派人来这边寻找,他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至于苏媚,早就已经从酒会另一个出口离开,自会有人将森尼诺在车哲宰跟前吃的瘪,一五一十描述给她。
她甚至都已经躺在床上开始考虑,此时此刻审明经心情如何?也不知道,她今晚上让人送过去的礼物,他收到了没有?
审明经:“……”他心里有无数句脏话要说!!
一开始的时候,是助理打电话过来汇报,说巴罗州的人出了点幺蛾子。
好像是他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商业街,当中有人走着走着走散了,不见踪迹,完全联系不上,所以想让他派人去找。
笑话,那是车氏财团的地盘。
他要是派人正大光明去找,此时又正好赶上车哲宰入股的商业街剪彩,指不定会被认为是在挑衅。
他现在正集中精力对付他家里那个死老头子,不宜在外面惹麻烦,凭什么要为了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让车哲宰心里不痛快?
他有时候做事手段是疯了点,但并不代表他做事没有底,好吗?
所以他只是随口交代助理拖着就行,森尼诺那边问起来,就说路上堵车。
结果没过多久,助理又打电话进来。
审明经彼时正在处理要事,最不喜欢的就是分神,结果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搅,如何能不烦躁?
所以接起电话之后,语气特别冷漠,“你最好是有事,而且是有大事,否则我实在是很难保证不会把你炒掉。”
事实证明,助理电话过来确实有大事,而且这大事还跟苏媚有关。
“先生,巴罗州失去联系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这不是很好?这样的小事,难道也值得向我汇报,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可是找到的……是尸体,而且是主动送到我们这边来的。那位小姐让人转告您,说礼尚往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审明经当时就精神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助理硬着头皮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明显感觉得到,自己老板的怒意在不断上升。
“那位小姐派过来的人还着重强调,说这叫礼尚往来,让先生您不要生气。”
不生气?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苏媚啊苏媚!他确实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睚眦必报的程度!
本来是想着,将巴罗州的人引到商业街去,他们当中有4个人不是之前被苏媚打过吗?
如果今晚上,他们自己发现了苏媚,然后去找苏媚的麻烦,那头疼的人就变成了苏媚,那些人之后自然不会再揪着他不放,让他给个交代。
他相信苏媚这个合作伙伴,有那个能力把事情处理好。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怎么配当他审明经的盟友呢?
没想到苏媚处理得还挺到位的……
着重突出一个快准狠,直接将人彻底解决掉了,以绝后患。
最重要的是还把尸体给他送过来,强行拉他入伙,逼着他做了一个见证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牢靠。
毕竟如果是几个活生生的人,他还能把人交给森尼诺,说这是旁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把人送回来的。
然而这是几具尸体……
不管他给不给森尼诺,都不可能洗清嫌疑。
而且他现在忙着夺权,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否则这段时间也不会一直让助理满足森尼诺等人所有的要求,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将跟巴罗州谈合作的事先延后。
苏媚这是算好了呀。
审明经真是服了这个女人。
不就是今晚上的事摆了她一道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报复,甚至都不愿意等到明天。
这个女人真是太狠了!
“尸体秘密处理掉,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审明经吩咐完助理之后,正事已经办不下去,索性便联系上苏媚。
视频那头,苏媚正坐在床上看书,神情悠然自在。
“苏小姐看上去很悠闲,心情似乎也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苏媚微笑着将书放下:“审先生神情似乎比较烦闷,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两个人都是不正面交锋的狐狸,说的话也只有他们自己懂。
“确实是遇上了些困难,因为苏小姐每次做事,都出乎我意料,这让我觉得很困扰。”
“不会吧?我觉得不应该呢。”苏媚笑盈盈的恭维着审明经,“毕竟以审先生的能力,就算有那么些超出意料的事情,也能够轻松应对。如果连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都没有,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合作者呢。审先生还记得这话吗?”
审明经:“……”他当然记得,毕竟这话就是他自己说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天晚上的礼物,审先生还满意吗?反正我是挺喜欢审先生送的花,所以才特意回送了礼物。”
审明经还能如何,毕竟是他自己造的孽。
虽然已经被苏媚气得忍不住磨牙了,但还是忍气吞声的说道,“满意,当然满意,你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满意呢?”
一连说了三个满意,其实心里气得要死。
…
巴罗州的人回到酒店后。
森尼诺还怀揣着侥幸心去卢卡瑞等人的房间里看了看,想着他们几个有可能已经提前回酒店了,只是没跟他们打招呼。说不定现在已经睡下了,所以才没接到电话。
但四间空荡荡的房间,直接打破了森尼诺的幻想。
仍然是一无所获!
晏深和商决十分平静的分别回房。
直至夜里十一点,晏深房间的门铃被人按响。
门外是艾克里,这个几乎消失了一整晚的男人。
晏深将房门打开。
艾克里主动道:“晏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晏深侧身,让艾克里进门。实则心中暗自思量着,要不要就在今晚,直接解决掉杜祎派过来的这个男人?
因为还在考虑中,所以晏深并未轻举妄动。
而这时,艾克里已经主动跟晏深攀谈。
“晏先生,祎的本意是让我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你,但我今天晚上因为自己另外有事,所以没能完成她的嘱托。”
“艾克里先生今晚没有在商业街吗?”
“商业街?是哪里?很抱歉,我对k国并不熟悉,所以对于晏先生所说的商业街,我不太清楚具体定位。”
“也就是说,实际上艾克里先生今晚并没有跟在我身后?”
晏深的视线一直不着痕迹的落在艾克里脸上,企图分辨这个男人话中的真假,艾克里表情很真诚,看似不像说谎。
“哦,当然了。如果今晚我没有去另外办事,我肯定会寸步不离跟在晏先生身边,不可能跟在你身后,却又不让你知道的。我是来保护晏先生的,不是来监视你的。”
晏深心中松了口气。
如果这人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那他确实没必要贸然要他的命。
“只是祎这个人的性格,晏先生应该清楚。她吩咐下来的事情,不希望任何人违抗。如果被她知道,我并没有守在你身边,她一定会很生气!所以我来找晏先生是希望……”艾克里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希望我能帮你遮掩?”晏深直接帮他将没说完的话补全。
艾克里小心问道:“晏先生答应吗?”
“为什么不答应呢?”晏深十分温和的笑了,“我跟艾克里先生也算是朋友,这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小祎的性格我确实了解,她追求完美,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一般人很难理解她,于是会觉得她苛刻。”
“晏先生,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k国,除了答应祎保护你之外,其实还另外有事。所以之后……我可能也不会时刻守在你身边,你看这个……能不能也帮忙……”
像艾克里这种说话直来直去惯了的人,欲言又止,实在是很不适合他。
明明是那么的欲言又止,却又是那么的直白。
晏深忍不住有些怀疑了,杜祎……真的会找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不靠谱的人?
她平时对人要求极为严格,尤其对忠诚度的要求,堪称变态!
艾克里应该是极受杜祎信任的,也就是说至少在杜祎看来,艾克里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可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阳奉阴违。
到底是因为他本就是个这样的人,还是……艾克里在故意替杜祎试探他??
晏深对此表示怀疑,不太信任艾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