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荆芥其实心里面是有点难受的,但是和殷晴衿这么一说,他又觉得很好了。
果然有娘子和没有娘子是完全不同的,比如现在,即使他面对的是人都是不怀好意的,但是有殷晴衿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这世界是好的。
因为有她的存在。
殷晴衿觉得还是要让周上榜知道,起码有个防备,不能给那些人钻空子。
周荆芥也决定跟周上榜说,毕竟这是他个人的事情。
瞒了他们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真相了。
第二天,殷晴衿和周荆芥早早去请安。
周上榜很开心,周荆芥这混小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只有殷晴衿过来,他觉得没意思,便叫她去玉玲珑那里了。
可谁知道玉玲珑打小便也是恨透了这个习惯,加上周荆芥的事情她不好多插手,周上榜不用,她自然也不用了。
但是殷晴衿隔两三日便会过来,也没因此失了礼数。
时辰刚好,周上榜命人摆饭。
周子书过来请安,一家人便一起了。
安静地用饭毕,大家簌口后喝茶,趁着闲暇,聊些家长里短。
周上榜笑道:“子书今年要考取功名,你大哥已经成家立业了,你也不可怠慢。”
周子书应下,又推诿道:“成家还未着急,我还要读书呢。”
周上榜不赞同他的理由,不过是不想罢了,他正色道:“成家也重要,不能忽略。”
当初周荆芥娶妻的事情他不知废了多少心思,但是他偏偏不肯,也没说看上哪家女儿。
周子书可不能像他那样拖下去了。
人都老了,好姑娘也被别人娶走了。
周子书向玉玲珑求救,这事他暂时还不想,去哪里找情投意合之人呢。
不过玉玲珑这次没有帮他说话,也笑道:“你父亲说得对,你该好好听些。”
周子书只能都应下来。
说着说着,周上榜发现周荆芥还没走,有点惊奇了,他这个儿子可不是个坐得住的,能和他们在一起说那么久的话也是难得了。
周上榜看和玉玲珑交谈的殷晴衿,不用想便知道了愿意。
娘子在这里,周荆芥当然也跟着,跟周上榜年轻的时候一样。
周上榜对前妻深情不悔。
还不如让小两口去休息,他催促:“才吃完饭,还不带着你媳妇去消消食!”
这是让他们独处的意思。
周荆芥没有动分毫,他来是有目的的。
殷晴衿没说话,这让周荆芥说才好。
周荆芥认真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和父亲说,想必您也不在意,那便一起说了吧。”
周子书不知道他该不该出去,正想出去时被周荆芥拦下。
“你是周家人,听得。”
周子书就不走了,不知是何大事,心中有些好奇。
周荆芥先是给周上榜行了一个跪拜之礼,才起身拍衣裳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不是您的亲儿子。”
周上榜一愣,这从何说起。
“混账,乱说话!”
周荆芥是他的儿子,他能确定!
茶渐渐凉了,说话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周荆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殷晴衿过来和他站着。
“相公也是不得已,这样的大事,他不能轻易说,如今是被逼迫了,才说出来。”
“希望您二位能谅解,要是觉得不理解也没有关系,儿媳会跟着相公走,尽量不牵连到相府。”殷晴衿又说道。
无论如何,她都是跟着周荆芥的。有些话现在说明了才好,免得日后猜忌。
玉玲珑和周上榜倒是还稳得住,周子书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超出他的想象了。
大哥,竟然不是父亲的儿子,是刘帝的儿子,那不就是皇子了。
周上榜愣了许久,再联系起他父亲过世前交代了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连起来,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那样。
玉玲珑先说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两家话,你弟弟也不在意这些,我也不在意。”
周上榜也道:“是的,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多年前的事情我早已经放下,就是,她没有留下个念想,让我觉得对不住。”
周上榜觉得他真的娶了一个好妻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用多久便想通了,他笑道:“对,不管如何,你祖父认了你,你就是我周上榜一辈子的儿子,这是事实,那个老东西就算是要抢,我也会和他拼命的!”
“是啊大哥,我们不在意,也不怕被连累,我们一家人一起对付刘,那个人!他这么混账,我还是先不要考功名了。”
周子书忙起身来说,不料因为太急了把椅子扳倒了,摔在地上,他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忙爬起来,脸色微红。
其他人便都笑了。
玉玲珑也道:“子书说的道理,可以暂时不去,可是,荆芥要去当侍卫长,这不是明显地难为他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刘帝肯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就怕——
这些周上榜和周荆芥都想到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后退的路。
周荆芥又单独和周上榜商量了一些事情,关于府中人的安全之类的,还有他的兵,都如实地告诉了周上榜。
周上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儿子真有能耐,刘帝那老头子要吃亏了。
想起这些,周上榜又是大笑了许久。
他才是赢家。
公主府,祁玉竹摇晃着身子从外面回来,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刘虞皖来到了祁玉竹的院子。
她身穿着华贵大气的公主服饰,头戴金银珠钗,通身气质优雅贵气。
姣好的面容水润有光泽,点了些胭脂,如染了色的丹青,很是好看。
侍女一一排着,有的为她撑伞,有的提裙子,各做各的,排场很大,但都是有需要。
刘虞皖迈着小步子进了她从来未到过的院子,她嫌弃祁玉竹,连着他的东西和人一起,她都看不惯。
以前她甚至想,祁玉竹要是死了多好。她即使变成了一个寡妇,也不觉得遗憾。
还能不看见这个恶心的人,这是她一直希望的。
钗子晃动,清脆的碰撞声不断,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引人注意。
听到响声,醉醺醺的祁玉竹身子僵了一下,又继续躺下不动。尽管身上还穿着得体华贵的衣服,却是光有外表,他现在的内心已经腐烂了。
在他父亲被处死的时候。
还有她的妹妹,也被流放了。